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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圈子有時候不總是密不透風，偶爾會出一些叛徒，或者一些傻子。

韓覺不由想起前世亞裔演員在好萊塢生存的狀況，於是心軟，讓孫副導演給他們試鏡幾句台詞的小角色。

這部《時空戀旅人》的電影導演和編劇，都是成色新的不能再新的韓覺。

韓覺也就不管它們了。

「那你現在知道了？」

韓覺點點頭，不再多問。

他又哭又笑，跑跑跳跳，對街上迎面的每一個人點頭致意。

韓覺放下超市買來的食材，一邊摸著撲過來求撫摸的小黑貓，一邊問老神在在的賈倫斯：「你還健在嗎？」

下午大概三點左右，所有重要角色就算是挑選完畢了。

再看服務員的神情，竟奇妙地柔和了不少。

為夢想，也為表演欲。

韓覺對賈倫斯的出現並不意外，因為他拜託賈倫斯幫他喂【情人節】午飯，所以給了鑰匙。

「！！！」氣質姑娘裴清被韓覺說得眼睛一瞪，立馬椅子一劃，到夏原邊上，拍著夏原的胳膊打小報告道：「夏原夏原，幫我懟韓覺！」

韓覺聽了，也一下子收斂住了心神，在心裏盤算了一下，認真地說：「七成。」

氣質姑娘裴清雖然藝術家氣質突出，但本身長相併不差。她年紀和韓覺同歲，但在藝術領域，裴清這個名字已經成為了一種品牌。即便是關溢夫婦都聽說過裴清這個天才畫家，看過不少報道。

……

韓覺和章依曼通話的過程中，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就往他手機里打進來，韓覺掛了章依曼的電話之後，看著有來自夏原的，有來自裴清的，最後給打得最多最急的關溢撥了過去。

電影里短暫出現過Whitney Houston的《I Will Always Love You》和Amy Winehouse的《Back To Black》，是韓覺十分喜歡的兩首歌，雖然不是插曲，但還是要放進電影里當背景音。

「你昨天聽了一下午還聽不夠？」韓覺問這賈倫斯。

傑克澎湃著心情，挨個和韓覺他們握了手之後，把眼淚擦乾淨，心緒難平地離開了試鏡的房間。

閉上雙眼仍能清晰回憶起彼時，最初那吻印下的時刻……】

「現在只剩下女三和男三男四了，爭取今天下午全部搞定吧。」韓覺把傑克那張資料放好，然後他讓助理人員去通知門外的演員——男一已經定了人選。

「能成的。」韓覺說。

「大叔啊，聽說你要拍電影啦？」

「有保密協議的。」賈倫斯一點也不當回事。

韓覺說他不好，並不是害怕即將到來的洶湧的質疑，他只是不喜歡意外。

這次來試鏡的人，有些是阿曼達託人推薦來的，像傑克那樣。也有的是在協會網站上看到了消息，自己找上來的。

【要感受生活里的美好。】傑克所有所思。

「大叔你不要管他們！https://m.hetubook.com.com拍電影是很厲害的事情！我支持你！」

作為電影的美術指導，同時也是本片的投資人，裴清最近沒什麼事干，就自告奮勇來參与選角。

「夠了，」關溢沉默了一下，「之後行程會相對減少……你把電影拍好。如果真能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世界上，哪會讓人事事順心，得償所願？

「你那沙發也不大行……」賈倫斯又說。

賈倫斯聽著音響里傳來韓覺那嚴寒如冬的歌聲，歡快如夏的伴奏，就迅速從腳邊的小塑料箱子里拿出一瓶冰鎮的威士忌，拿出酒杯，給自己倒上一杯，再點上一根雪茄，然後坐在沙發上一邊摸著狗，一邊喝酒聽歌，覺得自己真是人生贏家，能夠享受全美利堅人都無法享受的韓覺私人訂製音樂會。

「你認識夏原的時候，她不是在採訪王什麼的行為藝術家么，現在你當著她面還這麼故弄玄虛可不好。」

幾天後，在一個清早里，尚未醒來的韓覺突然接到章依曼打來的電話。

韓覺得到了小傻妞的支持，笑了笑。

年輕的男演員們大失所望，但選擇離開的人也不多。

所以面對韓覺當場敲定男角色的歸屬，其他人也都不反對。

「我其實挺想看你哭的。」夏原也同樣翻著演員們的資料，沒有理會裴清幼稚的挑撥離間。

「……」韓覺閉著眼睛沒有力氣，他昨天靈感來了，做音樂做到很晚，「你不知道嗎？現代社交禮儀之一，就是直接說事情，而不是先問在不在。」

【Oh，to see without my eyes，The first time that you kissed me……

傑克感激命運。

「我給了他一筆錢，讓他還賭博欠的債。」賈倫斯雲淡風輕道。似乎所有能用錢解決的，對他來說都不是個事兒。

韓覺將手機免提，拿過放在床頭的平板，打開新聞軟體翻到娛樂版塊，就果然看到了他預感到了的內容。

昨天他在做電影插曲的時候，賈倫斯來炫耀他領養的小狗，結果就聽到了韓覺在弄好東西，就賴著不走，聽歌聽了一下午。

【賈倫斯這辣雞……】韓覺想起賈倫斯那天晚飯時，一副事事盡在掌握的樣子，就想吐槽。

「他會不會找媒體爆料？雖然我是不怕公開的，但我經紀人挺不願意看到我當導演這件事被公開，」韓覺問，「至少在電影入圍電影節之前。」

當韓覺回到家打開門的時候，發現賈倫斯抱著他自己那隻領養來的田園幼犬，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嗯……給所有不看好我們的人一個驚喜。】傑克抿了抿嘴，覺得自己要好好表演，才能對得起韓覺的賞識。

客廳的音響就響起了賈倫斯聞所未聞的新歌。

其中一位當事人，就是最近人氣火和-圖-書熱的【職場情侶】中的韓覺。

「嘿嘿嘿~」章依曼在電話那頭嘿嘿直笑，韓覺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韓覺搓搓手，真正的主創班底組織好了，接下來就要履行他導演的能力了。

這件事情如果放在傑克還年輕氣盛的時候，閱片無數的他能在網上把韓覺這個自大的傢伙翻來覆去罵出翔來，但傑克如今只感激韓覺給了他演藝生涯新的希望。

末了，韓覺收拾碗筷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問道：「對了，那個趙文峰最後你怎麼處理了？」

坐在路邊的長椅足足二十分鐘，傑克才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消化掉。他沒有馬上回公寓去，而是走到那家經常光顧的小餐館，打算先吃個早午飯。

傑克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而是腦袋恍惚地走出了酒店。

【雖然劇本不能現在給你，但是可以先告訴你，你的角色是一個時間旅行者，時間的流逝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但漫長的時間並沒有讓男主角對生活感到麻木，也沒有使用時空旅行的能力去犯罪。他和妻子組成家庭之後，慢慢享受生活里的每一天，感受生活里的美好，活在當下……對了，你這頭髮太長了，到時候需要剪掉……】

路人被傑克的情緒感染，也笑著回應，甚至是對他說上一聲恭喜。

但是，聽著韓覺給他描述的大致情節，傑克就對這部披著科幻皮的愛情電影感到好奇了。特別是十分契合當下心境的主題，傑克渾身的熱血就一下沸騰起來了，躍躍欲試，按捺不住想要演戲了。

「沙發就算了，那個款式對我有紀念意義。」

傑克的五根手指流水一般在桌面上輪流點著，心情明亮。

男二號是父親的角色，所以對年輕演員來說，能試鏡的只剩下男三和男四了。但瘦肉也是肉，好歹也是個露臉或者得到鍛煉的機會，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於是氣氛反而更緊張了。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這個事情其實在韓覺內心深處某種意料當中。這勉強也算是被害妄想和悲觀主義者的一個優勢了——當厄運真正來臨時，比較容易接受。

他有些自責，身為一個演員，竟然逐漸喪失了對生活的感知力。身為一個人，竟然忘記了抬起頭觀察周遭點滴的美好。

韓覺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人，因為他最近為了拍電影，除了準備《I AM A SINGER》，其他時間的商演和行程都壓縮了。這讓關溢他們每天看著韓覺的目光都十分可怕。

今天試鏡的角色是幾個台詞多戲份重的重要角色，但其中不包括女主角。

然而電話那頭卻許久沒有傳來聲音。

女主角經由阿曼達推薦，已經定下了一位在美利堅因為種種原因導致無人敢用的女演員。

吃飯的時候，賈倫斯一臉嚴肅道：「你這音響不夠好，我給你換一台。」

韓覺把電話接起來之和*圖*書後，傻妞是這麼說的：「喂，大叔啊，你還在睡覺嗎？」

……

賈倫斯自然什麼也不懂，但是會說點奇奇怪怪的建議，比如可以去英格蘭或者美利堅實景拍攝。

韓覺翻了個白眼，想真的把賈倫斯給餓死。但上次他說【不吃就不吃】之後，賈倫斯就如影隨形地站在韓覺邊上，什麼話也不說，就透過墨鏡直勾勾盯著韓覺，行為十分變態。

電話接通，韓覺先發制人道：「穩住，我們能贏。」

「網上說的？……」趴在床上的韓覺，猛然睜開眼。

「還在睡覺。」

雖然這不是韓覺的錯，但韓覺心裏還是有點慌。因為他知道關溢和他一樣，都不喜歡規劃好的事情出現意外。之前韓覺擅自接私活已經讓關溢不開心了，這次事情一出來，韓覺估計關溢會把他打爆。

世界彷彿用一種全新的方式，在傑克眼前打開。

韓覺看到，只是笑了笑便轉身做飯。

傑克恍如第一次來到魔都時一樣，貪婪地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好在韓覺給了他機會。

傑克在光顧了幾百次的餐館吃完了飯之後，對服務員告了別，便帶著好心情，慢悠悠地回到那由四人合租的公寓。進門就直奔房間，把行李箱打開，哼著韓覺的歌，將裏面的一樣一樣放回原處。

【趙文峰導演：我給你們說個笑話，韓覺要當電影導演了！】

「不能。」

韓覺吃著飯，偶爾和賈倫斯說點今天試鏡的事情。告訴賈倫斯角色都選完了，不出意外的話，讀稿會之後差不多就可以開機了，這個時節拍冬天的戲份剛好。

傑克覺得的他的人生，從今天才開始變得不一樣。

在韓覺還在胡思亂想時，關溢開口了：「接下來我是說認真的，這部電影，你有幾成把握進電影節？」

傑克記得韓覺是這麼和他說的。

出現的最長的插曲是Ellie Goulding的《How Long Will I Love You》，這些都是韓覺記得的，至於其他的插曲，韓覺就印象很模糊了，得另外在曲庫里尋找替代品。

【趙文峰輸得不怨……】孫副導演心裏為趙導感到悲哀。

孫副導演也是前幾天看到韓覺和夏原賈倫斯他們交流隨意，行為舉止處處透露著PY交易的氣息，從而知道韓覺看起來混不吝硬剛趙導，原來背後是相當有底氣。

「別別別，」韓覺感覺十分可惜，「隔壁空得很，隔壁隨你折騰。」

如果是一般人，被迫害妄想的韓覺尚且會抱有警惕之心，但面對土豪成色充足，且心思簡直如草履蟲的賈倫斯，韓覺就任由對方聽這些曲子了。

「網上說的……」章依曼語氣輕輕的，「難道是真的呀？」

但她很快發現選角其實並不有趣，反而挺累人的。

第二天夏原打來電話說演員都拿到了劇本，一個禮拜之後就是讀稿會。

當她在點餐本上和圖書寫下傑克的菜之後，語氣生澀而快速地回了一句：「……不客氣。」

「那你快醒來吧。」

「這個傑克演得是挺不錯，但是吧，」氣質姑娘在傑克離開之後，轉頭問向韓覺，「你真不用往後再看看？」

傑克尋了一個位置坐下，對動作粗魯且一臉不耐煩的服務員，和顏悅色地說：「你好，一籠蒸餃，一份牛肉炒粉，再加一碗排骨湯，麻煩你了，謝謝。」

選角就跟網路上那些《快男》、《快女》的海選片段一樣：有時會出現靠譜的人，有時又有奇奇怪怪自我感覺良好的人。

今天早晨，一則消息就在網上爆了開來。

「那試著再多理解幾遍。」韓覺面色不改翻著資料，頭也沒有抬起來。

有實力而沒有機會的演員其實挺多的，最後韓覺宣布完試鏡結束了，他們仍逗留在門口，想要討角色，哪怕只有幾個鏡頭幾句台詞的也好。

「當然，快給我聽歌！我要聽歌！」賈倫斯像機器人一樣目視前方，只嘴巴在動。

門外走廊年輕或年老的演員抬頭看了傑克一眼，見傑克揩著眼淚走出來，暗自搖搖頭，收回目光，低頭各祈各的禱，或者琢磨各自準備的角色。

關溢的語氣相當嚴肅。

——《Mystery of Love》

「挺不好的。」

韓覺就用【在華夏拍的話，會多一分得獎的幾率】，賈倫斯就不反駁了，韓覺說什麼他就點頭同意什麼。但其實韓覺自己也沒底最後會拍出幾分的作品出來。

年輕演員們也歡呼，覺得韓覺是個好人。

「別鬧，都是半成品，我自己弄著玩的，」韓覺在廚房給自己準備晚飯，「你要留下來吃晚飯不？」

賈倫斯不是第一次來韓覺家蹭飯了。賈倫斯很有錢，但是吃什麼都無所謂，不挑，能享受頂級美食，能將就路邊大排檔，這一點韓覺很欣賞。

四人中剩下的那個孫副導演，坐在長桌的最邊上，把自己肉墩墩的體型蜷縮起來，盡量不摻和劇組大佬們之間的紛爭。

「你這裏沒有酒櫃……」

「那你是想當著她的面被我說哭嗎？」韓覺抬起頭了瞥了裴清一眼。

今天的選角雖然排了四位考核試鏡的人員，但監製夏原和投資方裴清是看客，他是提意見的，最後只有韓覺能一錘定音。

傑克明白，如果沒有被韓覺選上，他將灰溜溜地回到美利堅。回想這十年，心裏對魔都和表演的印象恐怕只有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灰色。

「這怎麼好意思……到時候我發你鏈接。」韓覺就很開心。

相比電影還沒開始拍就有一堆雜七雜八的瑣碎涌過來，韓覺做音樂的時候是很開心的，簡直可以說是在放鬆精神。

電影裏面的插曲和配樂都得他親自上場弄好。

而這一次賈倫斯野心勃勃道：「我要聽其他歌！我上次看到你電腦里有一百首歌！快讓我聽！」

韓覺默默看完之後，無聲地和_圖_書嘆了一口氣。

「也對，可以裝修個音樂廳……」賈倫斯自言自語嘟囔著低頭刨飯。

「不吃，除非你讓我聽歌！」賈倫斯說。

韓覺第一次製作電影就身兼數職，十分狂妄。韓覺也愁啊，壓力大得他半夜常常睡不好覺，起來完善分鏡頭和劇本。自己親手裝的比，跪著也要裝完。

「他咽的下這口氣？」韓覺疑惑了。

到了酒店外面，傑克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喧囂，心神一松，終於難掩興奮。

中間到了午飯時間，酒店給工作人員和等候試鏡的人們分發了豪華午餐，一股財大氣粗不差錢的土豪氣息撲面而來，更讓演員們心動。

韓覺把試鏡後續的事情交給孫副導演和夏原處理之後，就回家打算做音樂去了。

「呵！」賈倫斯動作緩慢地冷笑了一聲，「誰讓他拿了錢呢。」

「唔，」韓覺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含含糊糊道，「你怎麼知道的？」

服務員當然記得這個為了一個蒸餃而哭嚎的外國男人。但是當她聽到傑克突然的感謝，她的眉頭不由自主地挑了挑，飛快地瞥了一眼傑克。有點訝異。

沒有投資方干涉創作和選角的電影，孫副導演實在羡慕慘了。

「你們！」裴清難以置信地看看左邊的韓覺，再看看右邊的夏原，頓時覺得韓覺和夏原聯合起來，真是雙劍合璧氣死個人。

……

天氣轉暖，陽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正合適。路人的表情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匆忙和焦慮，有的欣喜有的憤怒。深呼吸一口氣，仔細聞竟然能聞到街角麵包店的香味，餐館也開始忙碌了。道路邊上的枯枝即將抽出新芽。

傑克算是今天試鏡男主角里表現最好的了，就連夏原、裴清這兩位外行都能感受出他和之前那些演員的差距。

可惜他沒有經紀公司，製作方為了保險，得等到他本人簽完一系列合同才能拿到劇本，而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研讀人生中第一份電影劇本了。

「沒必要，」韓覺搖搖頭，「感覺對了，就對了。你也是搞藝術的，能理解吧？」

到了餐館的時候，正好是午飯人多的時候。

傑克隱隱有種感覺，覺得這一部用英文對白的電影，並不會如他之前所想象的那樣一撲到底。恐怕會給所有不看好韓覺他們的人一個驚喜。

「大叔啊，你還好嗎？」章依曼問。

給《時空戀旅人》這部電影做插曲。

圈子有很多齟齬，也有很多秘聞，但大家想著圈內事圈內畢，會互相打掩護，很多消息就會爛在圈子裡。而一部分運氣倒霉的，就會被媒體抓到，公之於眾。

晚上，賈倫斯和小黑貓一個德性，又賴在韓覺的製作室里不肯走。聽那些枯燥的調試和聲軌也一點都不覺得無聊。區別就在一隻坐在角落聽，一隻趴在電子琴上聽。

韓覺擦了擦手，進到製作室打開電腦，隨便拉了幾首歌連接到客廳的音響上，播放。

「我不知道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