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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先讓他喜歡，覺得印象深刻？】韓覺思忖著。

黃進滿臉問號，原本就抽象的長相更顯抽象了。

「不做舞曲。」章依曼嘴裏塞著哈密瓜，頭也不抬地回答。

舞台的裝備已經趁剛才調試好了，黃進把手機和音響一連，現場就響起了那種加油站一張十元，就有一百首【年度勁爆舞曲】的音樂。

「行。」

一個個疑問接連浮起。

時間過得很快，慢慢的就到了晚上，酒吧馬上就要開始營業了，他們也差不多該走人了。

從外面通往內部，需要經過一條幽暗的走廊。走廊是木質結構的，欄杆，地板，都是木頭，人從這裏走過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牆上有一些明星的海報，燈光在海報的正上方剛好能照亮海報，但此時沒開燈，海報上的明星笑得格外陰森，讓韓覺以為自己像是準備進到一座鬼屋。

韓覺低頭看著把自己托成花一般可愛的章依曼，輕笑道：「今天不唱《男孩》，唱另一首。」

章依曼卻捨不得那麼快離開，主要是和韓覺待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無論多久她都嫌少。

雖然韓覺沒說，但他這個【只能有一個聲音】其實就是【只能聽我的】。

「你看，子商他只有這麼一個期望——印象深刻，也不限制你給他弄什麼曲風，實在是讓了很多步了。其他音樂人都要羡慕死了。」黃進苦口婆心地給張子商勸說著韓覺。

但章依曼這麼說不全是因為要無條件站自己家的大叔，同時她也是真心覺得韓覺說得對：「從曲風到主題到詞曲，如果全聽大叔的，肯定能拿到好成績呀。啊呀，你們節目組真討厭呀，把大叔請過來讓我和大叔競爭。不然的話，我就可以去找大叔要曲子，這個第一名就是我和大叔的了。」

章依曼對韓覺那首沒有唱完的《男孩》印象深刻。

「那子商你呢，」黃進問著張子商，「你想做什麼曲風的音樂？」

一夥仨人，你一首我一首地唱歌，弄得酒吧跟小型演唱會一樣。

自從出場費上漲了以後，本就不愛喝酒的韓覺很少再有進到酒吧的機會。

黃進聽了十分激動：和-圖-書「什麼沒決定下來，什麼效率很低！那是因為我剛才沒表演，你等我表演完肯定就同意選舞曲了！」

結果今天章依曼就給張子商上了這樣沉重而免費的一課。

「大叔！~」章依曼也很激動，她的眼裡只有韓覺一個人。等韓覺走過來了，她就像一隻小蜜蜂一樣圍在韓覺邊上轉呀轉，用上揚的語調歡快地問著——大叔你怎麼會來，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是不是要給她驚喜，這樣的驚喜她很喜歡以後要多一點……

「好了，接下來就商量我們自己的了。」黃進招呼著一直在吃果盤的章依曼。

「沒事，」黃進鼓勵道，「你說，說實話就行，不要怕。」

韓覺十分坦然地說出了他們還沒談攏的部分：「我們在【創作過程中由誰來主導】這個問題上，還沒達成共識。」

當韓覺進到酒吧裏面，果然看到一個燈光通明的舞台，台上和台下有扛著攝像機的人。沒等韓覺把這夥人弄明白，他的耳朵里就聽見了一道響亮而又飽含喜悅的聲音。

黃進的舞蹈很不專業，但偏偏弄得很認真，整體效果除了搞笑一無是處。現場的氣氛很快就熱鬧了起來。黃進跳完之後，舞台就此關難免有些可惜，然後他就把張子商叫到了舞台上，來唱歌。

「大叔！~」

韓覺答應了。

黃進為了張子商也算是費盡心思了，直接代替他來談條件。

之前和韓覺單獨待在一起，張子商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膠水牢牢粘住了的蒼蠅。現在有了黃進，他就期待黃進能教教韓覺——【演唱會專場】的音樂，不是這麼玩滴。

接下來，黃進十分自覺地充當著控場主持人，問著張子商和韓覺：「你們商量地咋樣了？曲風定下來沒有？」

【有表演？】

當四人就座之後，開始一起錄製。

既然黃進都這麼說了，那章依曼就把實話說了出來：「我覺得大叔說得很對啊。」

果真像黃進先前所說的那樣，她開始覺得酒吧明媚又燦爛了。

那邊章依曼還在繼續說：「而且，保持一個聲音也很重要啊，就拿剛才我跟黃老師你的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情來說，我們光是討論要不要做舞曲就討論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還是沒決定下來，效率太低啦。」

這個聲音是他在這個世界最熟悉的聲音，是不會聽錯的。即便茫茫人海當中音色有可能相似，但是那雀躍的語氣，嬌憨的尾音，以及那獨特的稱呼，讓韓覺是怎麼都不會認錯的。

「進哥！」張子商很激動，眼角隱隱淚光閃動，看到黃進就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見到了娘家人一樣。

張子商和黃進同時鬆了一口氣。

但這個要求對韓覺來說倒也不難。

張子商心裏期望達成的效果，當然是唱完之後自己紅了，火了。

韓覺有一堆優質作品躺在電腦里，嘩啦啦隨便拿幾首出來，不怕對方不喜歡，就怕到時候喜歡的太多了好嗎？

張子商在一旁拚命點頭，拚命點頭。

但不能這麼說，不然韓覺的拳頭會落下來的。

章依曼是真心喜歡唱歌，有機會唱歌自然不會推辭，大大方方地上台去唱了。

黃進拍拍張子商的背，問：「那先不問曲風了，你希望這次唱完之後達到一種什麼效果？」

張子商很沒勁，唱著自己組合的音樂，厚著臉皮打廣告。一首過後，很快給黃進奪走了話筒。

張子商雙手摸著茶杯，吞吞吐吐道：「還沒商量到那一步。」

章依曼的表情十分為難。

「來來來！」黃進把外套脫下來狠狠地甩在座位上，叫囂著：「我今天就要用舞曲折服你這不懂舞曲魅力的小丫頭！」

黃進先給韓覺作了解釋：「昨天我和子商聊天的時候，才發現我們約的時間很近。我就跟他講，乾脆一起錄好了，把【職場情侶】湊一塊同框。所以你別怪子商，是我要他秘密帶你過來的。」

「小曼，你覺得呢？」有些狠話黃進實在不適合講，所以他就問著章依曼，希望章依曼能勸勸她男朋友。

張子商想了一會兒，才說：「希望唱完之後，能讓觀眾印象深刻……不是搞怪的那種印象深刻！是歌曲本身的質量，讓人意猶未盡的那種深刻。」

「是什麼呀？」章依曼歪著腦袋hｅtuｂooｋ•cｏm•ｃｏｍ，嬌憨地問著，彷彿無論韓覺唱什麼她都會喜歡。

「那唱什麼呢？」韓覺一邊往舞台上走一邊問。

「我要聽《男孩》！《男孩》！~」章依曼也不找位置坐下，而是站在舞台的邊上，兩隻手肘擱在舞台上，雙手托著下巴仰視著台上的韓覺。一副迷妹樣。

黃進一連跳了好幾首，但章依曼都不為所動，皺著眉頭把頭搖得很厲害，態度上更拒絕做舞曲了。

紅色的頭髮像火苗一樣熱烈地竄起，穿透了半個酒吧的距離，燒在了韓覺的心裏。

這次想帶著不同的心境，她想好好再聽一遍。以現任女友的視角去聽韓覺寫給前女友的歌。

好在越往裡走就越能聽到來自內部的動靜，敏銳的韓覺甚至隱隱聽到了話筒被手拍打的【噗噗】聲，和眾多人喧嘩的聲音。

「你也來唱一首嘛~大叔！」章依曼拉著韓覺的胳膊，要韓覺也唱一首，「就一首一首~」

「你這不是挺有想法的么？剛才怎麼不說？」韓覺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現在的心情。

「……嗯？」黃進臉上還保持著笑容。

這是一個非常主觀的判斷，也是很明顯的一個陷阱，誰擁有【喜歡】的主動權，誰就擁有了一票否決權。別的製作人要是答應了，估計跟碰見了一隻甲方似的難辦。

「小曼！你來！」黃進招呼著章依曼。

張子商感激地看著黃進，而黃進這個老好人只是笑了笑，沒太在意這個舉手之勞能得到多少張子商的感激與回報。

張子商走在韓覺前面幾步，看起來有些許緊張，舉止稍欠靈活。在聽到韓覺的問題后，側過半個身子沖韓覺露出一個破綻百出的笑容，說：「這家，應該還開的。」

【保障？】黃進聽完之後，覺得韓覺未免也過於驕傲了，搞得好像聽了他的話就能拿第一似的。要知道之前幾屆【演唱會專場】合作出來的神曲、好歌也是有好幾首的，即便創作人再有名氣，但誰都沒把握自己能拿第一的。

韓覺感受著手心裏頑皮不安分的小手，點了點頭，也不打算了解真實的情況是怎樣了，表示接受這場意料之外的安排。

韓hｅｔuｂoｏｋ•ｃom•ｃｏｍ覺從車裡下來，打量著有些年代感的【石頭酒吧】的招牌，問張子商。

韓覺循著聲源看過去，就在舞台的邊上看到了一個蹦蹦跳跳的身影。

玩了好幾屆【演唱會專場】和各色音樂創作人合作過的黃進不明白了：「兩個人一起主導難道不好嗎？這是合作啊，合作。磨合也是合作的一部分啊。」

眼見殺手鐧一露面就給韓覺大魔頭加了個【溫柔】狀態，削弱了其霸道氣場。張子商在心裏悄悄鬆了一大口氣。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對付韓覺行之有效的方法，總算沒有一敗塗地。

舞台上的黃進走下來笑著和張子商他倆打著招呼。

黃進也不指望立場已經做偏了的章依曼，打算親自幫弟弟討說法。

【我太傻了！】張子商在幾天之前給章依曼發了簡訊，說會促使她和韓覺在《極限男人》里多見面。章依曼回復了，表示很開心。張子商接著說，希望她到時候幫他在韓覺面前說說好話。章依曼當時滿口答應。

「不是，」黃進一臉的荒唐，「他那話怎麼對了？對在哪了？小曼啊，你可不能因為是男朋友就這麼偏袒他啊！我們現在可是一個小組的搭檔吶！」

「那如果子商完全聽你的話，你會做什麼曲風的？」

【在測試話筒？】

【看來是計劃之內的事情。】韓覺不知道張子商打算弄什麼幺蛾子，但也不在乎，就跟了過去。

此時最鬱悶的還屬張子商，他寄予厚望的殺手鐧……就這麼輕易跑到了敵方陣營。

既然有人來，那麼黃進準備用來說服章依曼的歌曲，也就暫時沒法表演了。

黃進心裏嘆了一口氣，覺得這孩子是真沒想法，難怪韓覺打算大包大攬了。

「來來來，小韓，你聽了那麼久的演唱會，必須來一首。」黃進聽了也跟著慫恿。也沒想別的，只是為了節目更好看。

而韓覺不參与，叫他他也不上。大多數情況他都在下面坐著，吃著花生米，偶爾對著台上拍拍手以資鼓勵。

「詞曲，編曲，甚至是編舞，也都交給你決定，子商統統不干涉。好吧？保證只有一個聲音。」黃進說到這裏，看了一眼張子商，張子商和_圖_書點著腦袋，沒有異議，「唯一的一點就是，得先讓子商喜歡，覺得印象深刻，這樣行吧？」

「現在只有大概的方向，具體什麼曲風，還得測測他的唱功才行。」韓覺看了一眼裝鵪鶉的張子商。

「啊，我……」張子商支支吾吾了一會，說不來。

張子商拚命點頭。

張子商眨了眨眼睛不說話了，那就只能由韓覺來說了。

「我覺得大叔說得對啊！」章依曼以為黃進沒聽清，就又說了一遍，語氣更堅定，音量更高了。

「還沒商量到那一步是什麼意思？曲風難道不是最開始商量的？」黃進聽了很震驚，用手指攏了攏坐在他身邊的張子商和坐在他對面的韓覺，「那你們都商量什麼去了？」

旁邊的黃進就在心裏想《男孩》這首歌似乎沒有出現在韓覺的作品列表裡過。那麼是沒發表的，還是別人已經發表了的？

黃進說著就邁開大腿，想要跨過張子商出去到台上把沒表演的歌唱完。最後給張子商勸了回來。

在一旁時刻觀察著韓覺表情的張子商，幾乎是眼睜睜看著韓覺的表情，在半秒內由滿臉的疲懶和無所謂，切換成了一臉的暖笑。

張子商在一旁玩命地點著頭，特別贊同黃進的話。

「《親密愛人》。」

「這酒吧白天也開門？」

但韓覺面對黃進的疑問，並沒有太大壓力。他喝了一口水，說：「問題就在於他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想拿第一。如果他不期待好名次的話，慢慢玩【快樂音樂】當然也行。但是，如果要拿第一名的話，從頭到尾就只能有一個聲音，這樣效率高又有保障。」

「最後讓韓老師來一首吧！」張子商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放鬆下來了，膽子就大了一點。

黃進說完，艱難地邁過張子商，然後往台上走去。看起來決心很大，攔都攔不住。

韓覺吃不消章依曼又要往他身上爬的架勢，趕緊答應。

所以……

張子商沒說話，因為他不敢說這是他這是被逼急了之後靈機一動才想出來的。

韓覺也知道，他如果真的一點都不讓步的話，估計糾纏得越來越久，和他節省時間的原則就相悖了。況且這次是老大哥黃進出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