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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十分缺乏和長輩相處的經驗。

【難怪每年都來！】

「六萬。」

「好咧！」小周興奮地一腳踩下油門。

無論是房子還是院子，都要比章依曼家大得多。

明明可以原地調頭，他偏不，一定要去前面繞一大圈再回來。而且回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降下了頂棚，被他調成了敞篷模式。

老董事長談興很高，直到晚飯年夜飯開飯前，老董事長一直都在和韓覺說話。

沒等韓覺想出個什麼來，老董事長就招呼道：「快進來快進來！」

「老闆，我先走了！你要走的話記得提前打電話給我。」小周從車窗探出半顆腦袋。

【大家都知道你在復出前曾患嚴重抑鬱，那時候你好像和女朋友分了手，身邊好朋友也不多。】

「最疼我！！！」

「一萬？！為什麼我壓歲錢每年是一千！」小夥伴很驚訝。

「你還裝傻！你搶我壓歲錢！」小傢伙怒不可遏。

「……」

韓覺身上的衣服是關溢夫婦給他準備的華夏式正裝，腳邊擱置的拜訪禮物是他的油畫和裴清的山水畫各一幅，還有王植送的一盒精裝好茶葉。身後停著的車子是賈倫斯的豪車。賈倫斯去美利堅拓展電影業務，車鑰匙全放在韓覺家，讓韓覺隨便開。小周倒是想借輛豪車開回家過年，讓鄰居羡慕羡慕，但他現在的和*圖*書家就在距離車庫十米的地方，鄰居除了韓覺和賈倫斯，其他一個都沒有。

……

【有。】

韓覺先是給顧凡製作了一首大熱單曲《說謊》，然後又在【藍鯨】挑了個有志於往演員方向發展的偶像，進到第二部電影《暗網》里。

然而小夥伴十分驚訝。一個說：「去你的！爺爺他說他最疼我了！因為我最聰明！」

小傢伙河豚一樣氣鼓鼓的，顯得更胖了。

【現在？】

韓覺遞上了禮物，老董事長接過之後特別高興，打算一幅掛書房，一幅掛客廳，對於茶葉倒不怎麼稀罕，儘管那是很好很好的茶葉。

有人感慨娛樂圈利益至上，什麼仇在金錢面前都能化解。

幾個小孩打成了一團。

而【藍鯨】這邊，接下了韓覺第一張華夏專輯的唱片發行，還把韓覺安排進了《唱作人》首發。

【你覺得你死後媒體會怎麼報道你？】

「喝點什麼？」

韓覺怔了怔。

啪嗒一聲，大門緩緩朝里挪開了。

身後可視門鈴傳出了老董事長的聲音：

「小韓來了？」

【我不知道他們怎麼報道我，也不知道人們提起我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我只知道愛我的人一定會想念我。】

這一次，他沒有感到被溫馨拒之門外。

韓覺提著禮物，踩在通往房屋的小徑上。

小周在寒風中凍得頭髮飛和*圖*書舞，鼻頭通紅，齜牙咧嘴地疾馳而去。

聽著眼前那片陌生的熱鬧聲，韓覺望而卻步，速度越走越慢。

韓覺沒想到前身這麼沒節操，連小孩子的壓歲錢都搶。

「我還沒用力，你就倒下了？」韓覺疑惑地拍了拍小孩的肚皮，「你這六年的營養是不是一點都沒長到腦子上啊？報仇之前也不打聽打聽，進到我韓覺口袋的錢，有還回去過的嗎？」

「你要報哪門子的仇？」韓覺問著小傢伙。

過了玄關進到客廳，能看到屋子裡客廳，餐廳散落著不少人。當韓覺進到屋子裡之後，屋子裡的人們有一瞬的安靜，但很快又熱鬧起來。

韓覺大吃一驚，立馬收起錢包：「你搶錢是吧？」

「小韓來了？外面冷吧？」

韓覺來的地方是老董事長的祖宅，直徑一米多的大燈籠掛了兩個在門口。門是開著的，看不到門上面是貼著門神還是對聯。透過門口，韓覺還沒靠近房子，就能聽見裏面熱熱鬧鬧的各種歡聲笑語。

韓覺收回擔心小周車毀人亡的目光，拘謹地站到探頭前面，不知道現在是要鞠躬問好還是怎麼樣，如果現在問了好，等下見面要不要再問一遍？

「為什麼你被搶了六萬？！」小夥伴問趴在地上的那位。

正猶豫著，老董事長就在寒風中扶著頭髮走了出來。老董事長似m.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m乎早知韓覺會進門進得不幹脆，一把抓住韓覺的手就往裡面走。

韓覺想起前身的日記里有六個除夕都是只寫了日期，沒寫內容。韓覺覺得他此時體會到了前身當初的複雜心情。

對於韓覺的到來，在場的諸位並未冷臉相待。就算實在不喜韓覺，也沒誰傻得會當著老爺子的面給韓覺臉色看。

【愛你的人。不是女朋友，也不是好朋友？】

另一個說：「騙人的吧！你那也叫聰明？！爺爺親口跟我說，他最疼我！」

「最疼我！！」

更有人懷疑韓覺是老董事長的私生子、私生孫，除了血緣沒法解釋為什麼能和好得那麼快。

「是我。」

「我也只有一千！」另一個也是。

小徑兩旁是修得整整齊齊的灌木，再遠一點幾棵沒有敗完的樹，園林設計有費心思，即便在冬天也有紅有綠。

「一年一萬，一共六萬！」地上的回答。

「嗞~~嗞~~」

【不是不多，是一個都沒有。】

【身邊的好朋友也一個都沒有。那麼，你有想過……嗎？】記者用兩秒鐘的沉默代替「自殺」這兩個字，然後補充這個問題如果不想回答，也可以不用回答。

「好幾年沒來了啊！」

某次雜誌採訪。

「那你要怎麼報仇？」

「……」

韓覺注意到有個高中生模樣的小傢伙一直盯著他看。小傢伙雖然m.hetubook.com.com面相稚嫩，但身高和老董事長差不多了，挺著肚皮，簡直就是生病暴瘦前的老董事長翻版。韓覺一開始以為小傢伙聽信了網路上私生子之類的傳言，擔心他來搶遺產什麼的狗血，結果韓覺去了趟衛生間洗手，出來就被那小傢伙拉著另外兩個人堵住了道路，說要找韓覺報仇。

有人陰謀論猜測韓覺當初離開【藍鯨】，或許是事前安排好的。

誰也沒想到當初離家的浪子，竟然還有回家的一天。

廚房的飯菜香味布滿了整個一樓，電視已經開在那裡了，春晚還沒開始，正放著去年的相聲，電視里觀眾的笑聲和餐廳里大家的談笑聲混在一起，溫馨感油然而生。

【當然是那時候，籍籍無名的低谷期。】

【不是。】

韓覺只覺得眼前的溫馨距離他很遠，或者並不屬於他。他知道自己是老董事長比較照顧的晚輩，同時也明白自己畢竟不是老董事長真正的親人。

韓覺站在別墅大門前按了兩下門鈴，在等待回應的時間里，他不放心地正了正衣服，有些緊張。

……

【那是？】

另外兩個小夥伴此時才反應過來，立馬跑了過來。

「小韓，快來！都是你喜歡的菜！」看著前方朝韓覺招手催促他快去吃飯的老董事長，韓覺笑了笑，朝餐廳走去。

結果毫不意外被韓覺一下絆倒。

誰也沒想到之前讓【藍鯨】成為ｈeｔuｂoｏｋ•cｏｍ.coｍ業內笑柄的叛逃事件，就這麼輕飄飄地過去了。

小傢伙覺得韓覺是在耍他，嗷嗷叫著就沖了上來。

「啊，那個，其實我是一萬一來著，」小傢伙一臉驕傲，說，「壓歲錢被搶了之後，第二天爺爺都會偷偷再給我一千。不過後來我長大了，壓歲錢就只有一千了。吶，不跟你們講，是我擔心你們心裏不平衡。你們現在知道了也不要去吵爺爺，爺爺他最疼我，因為我最像他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唉，你們羡慕不來的。」

韓覺用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對自己說了一句：

「爺爺最疼我！」

「行吧。」韓覺現在有錢得很，不為錢發愁，並不介意幫前身擦擦屁股。他一邊掏著錢包，一邊問：「我搶了多少？」

韓覺並不認為自己能夠融入眼前的溫馨里去。

「還錢！不然我揍你！我現在會華夏跤！」

韓覺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業內皆知韓覺和【藍鯨】的關係正在漸漸修復。

「去吧。」

老董事長接著帶韓覺上上下下把房子逛了個遍，跟韓覺講這裏跟六年前相比，多了什麼東西，又少了什麼東西。跟韓覺講圈子裡最近的大事小事。講娛樂圈明年的大勢。講大公司的戰略布局。講韓覺那工作室的發展規劃。講他年輕時候當偶像不像現在這樣複雜。講韓覺以前來這裏一進屋就坐角落，吃完飯就要走，怎麼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