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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氣氛愈發沉悶。

按照一個月只上20天班來算，也有300塊收入，這在北江農村已經很不錯了。

「1995年度，賓湖中學在市教育局『狠抓教育質量』的方針指導下，在盛萬年校長的英明領導下，在全體教職員工的共同努力下，中考成績再創輝煌。」

不過經過接觸，顧飛這個人的確有點本事，掙了不少錢。在年輕一輩中，他算膽子大的，有眼光的。只可惜按照他這大手大腳的花費，也風光不了多久。

而招聘服務員的消息傳出去以後，吳家的門檻幾乎被踏破了。

老沈慈祥的臉上帶著笑，揮揮手道：「你們都畢業了，還會怕我？何況你倆這次的成績雙雙有了很大的突破，如果這是談戀愛的結果，我建議你們上了高中繼續談。」

吳濤笑著轉移話題：「這消息你是不是昨晚就知道了？」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天來的那群高中生又來了，而且這次帶來了更多的同伴，三五成群地聚在葡萄架下，或打牌，或玩鬧。

老沈捧著厚厚的一摞紅本子，邁進教室。

安蓉小嘴一嘟：「幹嗎不理？2塊錢一張，不掙白不掙！再說了，小舅不也總是找你聊天嗎？」說完了，一臉的得意洋洋。

「初三四班吳濤ｈtｔｐs://ｍ.heｔｕｂook.coｍ•ｃｏｍ同學，以總分742分的好成績摘得全市中考狀元的桂冠！初三四班安蓉同學進入全市前五十名行列！達到北江中學錄取投檔線的人數達到12人，打破本校歷史記錄。前三類院校錄取率高達18%，位列全市鄉鎮中學前茅。」

重生之後的他，所選擇的這條路，終於曙光初現！

「同學們好。」

丟掉青年文摘的信函，吳濤帶上其他東西徑自回到學校。

吳濤接話：「沈老師，不管什麼時候，不管走到哪裡，我們都敬畏您！」

五分鐘后，老沈兩手空空，濁目掃過堂下的每一張稚嫩臉蛋，低沉而無力地宣布。

「好！」應聲雲集。

老沈無力地揮揮手，不願再說一個字，留給眾人一個落寞的背影。

安蓉大著膽子挽上他的手臂道：「陪我在這校園裡走走吧。」

6月28日，吳濤迎來了另一個重要的人生時刻——中考成績的揭曉。

「我報了衛校，唐燕報了藝校，反正都在城裡，將來可以去找安蓉和你玩嗎？」

看完海報，安蓉抿著香唇道：「要不是你體育三項被扣了5分，你的總分還能更高一點。」

吳濤搖搖頭：「是我該感到慶幸才對。」

「你www.hetubook.com.com當初明明可以在市裡讀初中，為什麼偏偏到賓湖來？」

「這群學生是為了接近你，拍了多少張照片了？」吳濤看著安蓉擺弄著相機走過來道，「再叫你的話，別理他們！」

雖說人生有無數種選擇，但沒有親身經歷去證道，永遠不知道每個選擇的背後意味著什麼？光明抑或黑暗，康庄大道還是羊腸小徑……

一瞬間，一股莫名的熱潮在心底涌動。

「全體起立！」

這一天忙得張惠蘭和夏莉前腳打著後腳跟，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緊接著，第一批同學開始離開，拿著畢業合影、成績單和畢業證，他們將走出校門，進入社會這所波譎雲詭的大學繼續歷練。

「嗯！」

辛苦戰鬥了三年的地方，如今就要離開。少女的心思格外敏感，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說得好像你有多熟悉我似的。」

「因為我爸從省里下放到北江，不熟悉情況，他害怕太高調，又生怕欠人情。不利於以後工作開展，所以只能犧牲我嘍。」

「當然，我對你的熟悉，深入靈魂，抹不掉，擦不去，永生不滅。」

「不忘初心，賓湖中學狠抓教育質量；方得始終，95中考揭開輝煌一頁。」

不知不覺中，一個鐘ｗｗw•ｈetu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頭過去了。二人閑逛到中心水泥大道的時候，冷不防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吳濤，來這麼早，怎麼不去辦公室找我？」

一陣香氣撲鼻而來，緊接著右肩被輕輕一拍，吳濤看向左側，正迎上安蓉那張嗔喜俏臉。

宋巧，乖巧，俊俏，任勞任怨的姑娘，初中畢業。

原本張惠蘭還想好好挑挑人，可是經過周日這天雞飛狗跳的忙碌，當晚就把人員定了下來。

「不過我很慶幸，多虧他能這麼想，才讓我遇見了你。」

吳濤不由失笑，沒錯，顧飛今天又帶了一群狐朋狗友來胡吃海塞了。

初三四班教師。

「你說的對！」言罷，二人相視一眼，開心地笑了起來。

名字叫：北江市第一家農家樂——梨園村葡萄莊園掠影紀實。

老沈拍拍他的肩膀道：「你這回是真沒讓我失望，而且還給我如此大的一個驚喜。我這一輩子，能教出你這樣一個出色的學生，此生無憾矣。」

「是啊，我忍得好辛苦，就是為了讓你親自感受這榮耀的一刻。所以，多虧了你當初改填了中考志願，不是么？」

「因為你的氣息騙不了我。」

「上課！」

「聽說董陽陽發揮失常，距離投檔線差了三分。可能要花六千塊錢，才能上北江中學。hｔtｐs://wｗｗ•ｈetuｂｏoｋ.ｃom.ｃｏm」

拆開一看，家庭醫生稿酬標準千字800~1000塊，和知音一個水準。反觀青年文摘，只有千字60~150，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老師再見！」

受此影響，周日的客流量迅速暴漲到180人次，家裡的電話從早到晚響個沒停。

日上三竿。

熱烈祝賀我校吳濤同學榮獲北江市1995年度中考狀元！

安蓉一愣，美眸中涌動著亮晶晶的東西：「你討厭，隨口一句話就說得人家感動莫名。」

翻到了最後，還有兩份邀稿函。一封是來自家庭醫生雜誌，一封是來自青年文摘。

走進校園，由於時間尚早，空蕩的校園格外冷清。

第二批人接著離開……

可這能成為安蓉吃味的理由？

安蓉閃電般地鬆開了臂膀，心虛地道：「沈老師，我們只是……」

農家樂終於走上了正軌。

吳濤慵懶地坐在位置上，沒有動。同桌的趙麗也沒動，今天的她穿著平日里很少穿的校服，卻依然遮不住胸口的輪廓。

「每次都騙不到你……」安蓉不乏懊喪地道。

也許是周末的原因，農家樂開業的第二天，客流量並沒有大幅回落，仍然保持在100人次以上。

曾經坐等著看吳家笑話的鄉親鄉鄰們，紛紛腆著老臉，爭先恐後地把賦閑在家的和圖書姑娘往這送，說盡好話，就為了每天15塊錢的收入。

吳濤長身而起，「你們想來就來，反正我家的電話你們都知道。」

遠遠地看見賓湖初中門口，有人踩著人字梯，爬的高高的掛橫幅，貼喜報。

緊接著喜報也張貼起來。

這張匯款單是他獲得5月期最佳的獎金6000塊。這下欠著的空調貨款，總算能結清了。

「下課！」

直到安蓉掏出相機晃了晃道：「我們出去合影好不好？」

「老師好。」

丟了包大前門給唐大爺，他拿到了最新一期的知音樣刊和匯款單。

好奇之下，吳濤快走幾步，橫幅已經平展開來，上面貼著的黃底黑字徹底展現在街道行人的面前。

「是。」

轉眼到了第三天，北江日報上刊登了一篇通訊員文章，佔據了整整一個版面的篇幅。

「全體起立。」

一大早，吳濤便騎著二八大杠趕到了賓湖區水利站。

仲夏日，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進來，落在門前那個少年的身上，顯得那般熠熠生輝。

「沈老師，你就取笑我……」安蓉羞惱地一跺腳道。

和以往不同，今天的最後一課，格外安靜。五十六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他，清澈而明凈。

「呵呵……」吳濤對他已經無感了。

「行了，總要給別人留條活路，留點希望，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