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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臨回校之前，張惠蘭照舊給他零花錢，足足五十塊。是其他農村學生的好幾倍，足夠吃得很好，還有富餘了。

吳濤當時就想轉身離開，可一想趙麗畢竟是在自己鼓勵下走上畫畫這條路的，這本漫畫連載了東瀛的一些作品，對她的入門應該很有幫助。

吳濤一急，「大過節的，怎麼回事？」

這種思想很不穩定，也是影響秦瀟瀟成長為獨當一面大員的最大障礙。

喲嗬，這老闆，脾氣還不小！

急症下猛葯。

說白了，就是有錢了，開始作了！

「老闆，我想死……」

打開一看，全是去年或者前年的舊刊，原來這是批舊書。不過內容倒是不錯，大部分篇幅的連載內容是東瀛漫畫作品，這些最適合趙麗了。

翌日，吳濤去了趟區里，給唐大爺帶了包煙。

這年頭，從寶島回大陸一趟，並不容易。

「……所以現在就只有這二十來本，絕版了。以後會不會復刊，誰也說不準了。」

等等！他叫自和_圖_書己去死之前，先看一篇文章。

沒有直通航班，甚至連經停香江的航班都沒有。不過也快了，大約就在今年年底會開通。

「老闆，把這批舊漫畫給我包起來。」

……就在這生死一瞬的時刻，那名旅客看到了眼前樹葉上有一滴蜜糖。於是他忘記了上面的餓狼，下面的毒蛇，也忘掉了快要給老鼠咬斷的小樹，閉上眼睛，伸出舌頭，全心全意去舐嘗那滴蜜糖……

吳濤也沒推辭，錢雖不多，但畢竟是老娘給的。

『秦瀟瀟，你真是夠了！這下老闆把你鄙視到家了，怪不得連勸都不勸你！你想要作死，是誰都勸不住的。如果不想作死，那自然不必多勸！』

「老闆，做生意哪還有把人往外攆的道理？我是不懂，那你就講講唄。」

安蓉和顧飛打過來，自不必說。令他感到無比意外的，是秦瀟瀟哭的梨花帶雨的聲音。

「去看一篇文章，95年6月刊知音的封面文章，『一滴蜜糖和_圖_書的故事』。看完之後，如果你還不明白，那就去死吧。你放心，我不會攔你，只會把該發給你的業務提成獎金充公，然後換個更漂亮的美女來當營銷總監。」

電話里傳來滴滴掛斷的聲音。

一切的關鍵就在於那篇文章上！

吳濤並沒有去苦口婆心的規勸和安慰。

『怎麼可能？當然不會是他！』她來沒來得及去想，潛意識便告訴了她答案。

「一整套才這麼幾本？」吳濤眉毛一挑反問道，「還有這前面幾本叫畫王，後面是畫書大王，這是同一本雜誌嗎？」

不料眼鏡男脾氣一拽，把雜誌一放，「你要覺得我糊弄你，那就別買。」

畫王？吳濤隱約有些印象，應該是國內最早的漫畫雜誌了。

「……自從分手后，我每天都拚命工作來麻木自己。可今天是中秋節，看著別人出雙入對，我終於裝不下去了！」

掛在門口的幾本漫畫雜誌，意外吸引了他的注意。

畢竟吳濤經歷了自己成長和m.ｈeｔuｂｏok•cｏm•cｏm分手的全過程，而且他還是那般有潛力的天才少年。

莫非老闆不在意自己這樣的公司元老？否則他怎麼勸都不勸呢，不管是出於朋友，還是上下屬，都該勸勸啊。哪有勸人去死的？

「……以前有他在，雖然生活苦點，但是人很開心。」

『我人生中的蜜糖是什麼呢？』秦瀟瀟抬起臻首，茫然自問，喃喃道，『是祁剛嗎？』

秦瀟瀟的醉意立刻醒了一大半，老闆讓我去死，這是什麼套路？

見眼鏡男講的動情動性，吳濤翻了翻前後幾期的漫畫風格和內容分佈，的確是一脈相承的意思。於是把手一揮，「幫我包起來。」

打道回府時，看到賓湖中心小學旁邊新開了一家不起眼的書鋪子。

吳濤明白了，這是在這節日氣氛的刺|激下，開始琢磨金錢和愛情的關係了。而且沒琢磨清楚，把自己琢磨進死胡同了。

既然我的蜜糖不是他，為何要哭著喊著，因他去死呢？

今天觸景生情，喝了點酒，和_圖_書不知不覺有點萬念俱灰，提不起勁。

看著鏡中的自己，抬手啪的一下給了自己腦門一下。

唐大爺也是沒想到，吳濤畢業了，還能知道回來看自己。至於有沒有帶煙來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心意。

晚飯後，吳濤接到了幾通電話。

「……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去年8月份最後一期后，就突然停刊了。」

一個小時后，秦瀟瀟死死地盯著那篇文章——『一滴蜜糖的故事』，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

老闆是個中年眼鏡男，走過來邊收拾邊道：「小夥子果然好眼光，這些漫畫前兩年賣的可火了，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收回來這麼一整套。」

打這通電話本來是尋求開導的，因為秦瀟瀟覺得，只有自己的老闆可能會理解自己。

除此之外，一頓中秋團圓飯，吃得倒也是其樂融融。

秦瀟瀟趴在窗欞上，看著晴朗的月亮怔怔地想道。

「……老闆，你說人活著是為什麼？沒有了愛情，就算我有再多錢，又有什麼用？生活沒意和*圖*書思了，人生沒意思了……」

而是聲音漸冷，通過電話線傳到秦瀟瀟的耳里，格外的提神醒腦。

秦瀟瀟聲音有了幾分醉意，「老闆，托你的福，我才大二，就有了豐厚的收入。從原來的窮姑娘變成了白富美，學校里人人都羡慕。可我怎麼越來越覺得生無可戀呢？」

眼鏡男發完了脾氣，也隱隱有些後悔，於是耐著性子道：「這本國產漫畫中間改過一次名字，發行一年多，一直都賣的很好。」

老爺子掛了電話，高興的紅光滿面之餘，又不免唏噓感慨，說起當年的骨肉分離之事。

因為吳濤印象里，前世兩位表大伯也是在95年底回鄉探親的，當時他們就是拖家帶口，乘坐經停航班而來。

結果他居然讓自己去死？

發表在知音上的？那種地攤雜誌，自己以前從來不看。

就算為了開高價，也不能隨便糊弄人吧，打心底吳濤瞬間拉低了老闆的印象分。

一瞬間，秦瀟瀟猶如醍醐灌頂，大徹大悟。

秦瀟瀟銀牙一咬，秀拳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