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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偉早就來了，右手叉著腰，站在教室門口，撩著厚重的頭髮，不時地指揮這、指揮那。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餓了。」老爺子蹭地站起來道：「走，去東屋裡吃。」

楊自立不由打了個寒噤，敢讓頭號班花趙麗大庭廣眾之下幫自己幹活，恐怕也只有吳濤了。

吳濤見狀，站起來道：「還是我去吧。」

老爺子也是好不到哪裡去。

各班早來的學生，都在班主任和班長的組織下，有序地打掃衛生。

端著熱飯熱菜，來到了正房的西屋，老爺子連燈都不開，坐在漆黑的夜裡，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

回頭一看，趙麗捋起袖子，露出雪白的皓腕，俏臉上一如既往的陽光和妖艷。

只是一個寒假下來，體型似乎又橫向發展了不少。

老爺子眼神一亮，喃喃道：「倒也不是很久啊……」

高興之餘，涼水也就不那麼冷了，手上的動作也就麻利很多。

「而且，這次他們打算回來投資，你也看到了。說不定回來的更早！」

於是整天窩在房間里和-圖-書，陷在藤椅里，茶飯不思，神思不屬的。

那時不時瞄來的道道寒光，要是化作刀片，吳濤早死了千八百回了。

楊自立回頭掃了一眼，果不其然。

「……所以說啊，以後見到他們的機會多得是，你可得把身體養好了，養硬朗了……」

「爺爺，有什麼事啊，跟我說說唄！」

趙麗倆縴手一叉腰道：「我願意幫你忙，誰敢笑話？」說著從兜里抓了一把瓜子塞到吳濤口袋裡，指指旁邊道：「一邊獃著，我一會就擦完了。」

只是有段日子沒幹活了，乍一伸手，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吳濤那是一臉得色道：「那當然，除非他們不想掙錢了。」

吳濤一拍腿面道：「爺爺，這點上，你真跟小江黑蛋沒兩樣。這事還用說嗎，表大伯表二伯肯定會回來啊，而且到不了清明就得回。我跟您算算，今兒是2月28，距離清明節，也就三十五六天了！」

「現在你能理解我媽走的時候，我那種心情了吧？」黑蛋的口吻透著遠超小和_圖_書江的成熟道。

又是一年春來到。

老爺子心結解了，人又恢復了往日的型壯硬朗。整日里哼哼哈嘿地在院子里，吐氣開聲，擺弄著有模有樣的各種動作。

孫曉雨不屑道：「楊自立，我這是給你個鍛煉身體的機會。再說了，沒看見全班男生的嫉妒目光，全都落在吳濤身上嗎？換做是你，你承受得了嗎？」

施子恆一走，小江和黑蛋這個鐵三角，頓時土崩瓦解。

吳濤點頭應著，既然身為學生，就得幹些學生的分內事。

轉念一想，「不對啊，孫曉雨，你又不是趙麗，你幫我幹活，沒人會嫉妒吧？」

孩童年代就是容易玩到一起，這麼乍然一走，小江和黑蛋真有些渾不楞登地接受不了。

這才個把月不見，趙麗的身高又竄了不少。至少擦起黑板來，頂到上邊緣，沒有絲毫壓力。

兩個外甥這麼一走，又隔了道海峽，生出了天各一方的感覺。

同時整個人身上恢復了往日的開朗樂觀不說，還沉澱了不少可貴的氣質，比如說勤快內ｈｔtｐs://www•ｈeｔuｂｏｏｋ•com.coｍ斂，知道心疼人了。

施工隊正在招人，小商品市場那邊的工程也正在接觸，千頭萬緒的，吳炳華確實有些忙亂。

「放著我來！」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吳濤嗑著瓜子，站旁邊一看，不由眼神一亮。

這一不小心，還濺濕了自己，頗有些狼狽。

看著葡萄架上的藤蔓譜了芽，架下薄膜覆蓋的草莓結了果，用不了半月，這第一批草莓就該熟了。

「那不行，我一個男生，豈能讓女生幫我？憑白讓其他同學笑話……」吳濤一見趙麗這樣子，看來有些事兒，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陰影。

楊自立連忙求饒，「好了好了，當我什麼都沒說，這地我一個人掃，行了吧？」

張蕙蘭把熱騰騰的飯菜分配好，踢了踢吳炳華道：「你先別吃了，給爸送去，順便勸勸。」

雖說距離小年還有幾天，春節還沒結束，可農村裡的壯勞力已經開始尋摸著一年的生計了。

小江瓮聲瓮氣地嗯了一聲，回頭一問：「你說我們過去和_圖_書是不是欺負施子恆太多了點，他會不會不來了，不理我倆了？」

從住宿同學那借來一個紅色塑料桶，晃里晃蕩地提來一桶水，站在黑板前，操起一塊抹布便把涼水灑到了黑板上。

見到吳濤來到，陸偉也是毫不客氣地吩咐道：「吳濤，你打桶水，把黑板擦洗乾淨。」

人到中年，這身體總是不進則退。

「年紀那麼大了，不吃飯怎麼行？」張蕙蘭卻是左右為難道。

倆孩子坐在台階下，雙手捧著下巴，似乎在憂鬱。

「姓楊的，你什麼意思……」孫曉雨倆眼一瞪，河東獅吼道。

「爺爺，吃飯了，今晚我媽做的青菜丸子還不錯，你嘗嘗？」

「……再說了，這地，陸老師安排我倆一塊掃的。不說你掃個一半，起碼你掃個三分之一吧？結果你可倒好，一下沒掃，全讓我幹了……」

寒假的最後幾天，吳濤一直待在家裡。

「這事我信濤哥，我相信他還會回來的。」

啪嗒一聲，開了燈，吳濤將飯菜往老爺子面前的小桌上一放，拉著個凳子坐下來。

連帶著小江和黑https://m.hetubook.com.com蛋在後頭一邊學著，一邊偷笑。

老爺子長吁一口氣道：「你說你表大伯、表二伯還能回來嗎？下回見到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嘍，我這把老骨頭，過一天少一天的……」

「投資這事真能有譜？」老爺子提起了心氣問道。

楊自立哼哧哼哧地掃著地，掃到吳濤腳下時，這才直起腰來，拄著掃把，對著站在門外、捂著口鼻的孫曉雨道：「曉雨同學，你好歹學習學習人家趙麗，樂於助人的精神。」

轉天到了3月1日，正月十二。北江中學春季開學日。

晚飯時，一家子坐在東屋裡，老爺子卻沒過來吃飯。

吳濤載著安蓉來到學校的時候，沉寂了許久的校園裡，已經人聲鼎沸，一派熱鬧景象。

吳炳華擺擺筷子道：「這事我勸了，沒用。依我看，過兩天就好了。施工隊那麼多事，我這忙了一天，也累了，沒心情勸他。」

說著，把色彩斑斕的花護袖一戴，擰乾了抹布，沿著黑板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一絲不拉地擦了起來。

老爺子擺擺手道：「你端回去吧，我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