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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商場和百貨大樓的外立面卻被沖刷的，愈顯老舊了。

「行，你畫好了，賣給我。我出99塊！」

吳濤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出了門。宋壯迎上來，要為他開車門，他卻擺擺手，信步閑庭在大街上溜達了。

「瞧你那吃相，就知道大有起色。不然你能吃得下去？」

「來就來唄！」吳濤渾不在意，「不過我可沒工夫在家陪他們玩。」

「你要真那麼做了，恐怕連還我人情的機會都沒有了。」

吳濤卻是絲毫不急，「這不還沒到開業的日子么？你放心，天氣不是問題。」

宋巧胸口一挺，小西服領口下，隱現黑色蕾絲邊的內衣，「廣告已經請金陵那邊拍好了，丁甜甜小姐拍的，我覺著效果還不錯，花姐也認可了。你要不要再看看？」

「我沒叫你，你這不也來了嗎？」吳濤眉眼微抬。

最怕是那種陰雨連綿，下個沒完的，後頭一定會有大暴雨。

「那老闆，開業那天，你真的不來給我們加油捧場啊？」宋巧揪起粉唇，和-圖-書心裏沒上沒下地道。

「那不用了！」吳濤擺擺手，開業前幾天提前投放，這事可別忘了。

就在這當口，施光耀來了，手裡提著倆酒瓶，儼然是換了新包裝的北江白酒。

如今換了新招牌，叫幸福路照相館。

倆人相視一眼，不由大笑起來。

「喲，仇老師，你這是打算創作新作品？」

吳濤伸手做了手勢，憧憬著門外的遠方道：「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

至少98年的頭兩年，都很炎熱，酷暑難當。

吳濤忍不住笑罵道：「仇老師，就你這種態度，開這照相館要是能發財，才是怪事！」

「真香真香啦，有這等好事，也不早點叫我？真是不夠意思的啦~」

「怎麼是你倆？」

「對了，廣告那邊都打好了嗎？」

安蓉也是吃得很撐，但是少女的優雅矜持，讓她不會像吳濤這般腆著肚子。

「為什麼不是100塊？」

「少一塊錢是怕你驕傲！」

「你怎麼知道？」施光耀像hｔｔps://www.ｈetubooｋ•ｃom.com是被人踩住尾巴的兔子一般。

「沒那麼嚴重吧？」施光耀啞然，心裏卻已經信了八成。沒辦法，誰讓自己這個表弟，天生就比自己妖孽呢？

「老闆，我按照你的吩咐，小商品市場那邊的商鋪，分兩次拋了兩成，這價格已經回落到漲七成的水平線上。」

施光耀也不需要人招呼，自己便動手涮吃起來。

「表弟啦，你的辦法真的很好用，現在北江白酒廠已經打開了江東省內的銷路。我爸還說，明年去央視拿下廣告標王，爭取一舉推廣到全國市場！」

仇笑天坐在裏面，對著畫板，皺眉深思。只是光亮如燈泡的頭頂，配著這一幕，看起來有些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還行！」施光耀吃到嘴巴都停不下來，連回答問題，也只能隨口應付。

雖然沒幾個人，卻依舊大開著門庭，這樣通風透氣。

而是勉力地摻著吳濤的手臂，微微佝僂著腰身，掩映著圓滾滾的肚皮。

吳濤卻不會去自討苦吃，和_圖_書宋巧一邊涮著火鍋，一邊給他不停地添在碗里。

安蓉卻已經跑過去看他的畫板了，寥寥幾筆的，一個女子的輪廓已經躍然紙上。

暑假就在這樣的天氣里開始了，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

「去金陵，明天就走！」

吳濤一聽，「嘿，仇老師，你不是為了結婚，甘願為五斗米而折腰了嗎？怎麼這時候，又重拾起這不現實的『詩和遠方』來了？」

在發生大洪水之前的幾年，氣候上是有規律可循的。

「對了，表弟，過不了幾天，千雪和子恆都要過來了。」

「這樣吧，到時候我給你請倆人。」吳濤一拍桌子道，「還有，安全問題一定要跟員工們時刻強調。尤其是不能燙著顧客，消防方面，也要處處到位。記住，安全無小事！」

「白酒銷量怎麼樣了？」

吃完了午飯，外面的大雨也停了。

一看就是不明覺厲，高大上。

暴雨沖刷過的街面，洗掉了舊城區、老街道的污濁，顯得格外清爽乾淨。

至少坐在新裝修落成的串串https://www.hetubook.com.com香火鍋城裡，試吃著鴛鴦鍋底的火鍋，喝點啤酒，這感覺真不錯。

不到轉盤路，二人便向右一拐，進入一條小巷。沒走幾步，便來到仇美人的照相館。

二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擱，一陣長長的打嗝聲相映成趣。

尤其是這暴雨下得越滂沱，接下來的天氣會變得越炎熱。

但吳濤卻清楚，相對於98年的大洪水，這真的不算什麼。

宋巧摸出隨身的紙筆，刷刷地記個不停。

「……再說，有花嬸助陣，還不夠嗎？」

藍瓶的，弧形瓶身，鎏金的蓋。

隨口調侃完，吳濤也沒當回事。

一場滂沱大雨，酣暢淋漓地把北江澆了個透頂涼。

聽到腳步聲，仇笑天頭也不抬地揮揮手道：「今天不拍照，明天再來！」

「那你去哪裡？」

后廚那邊又推了一車子食材過來。

經歷了三天壓抑到爆炸的期末考，終於在月底29日這天，結束了這魔鬼般的黑暗時光。

吳濤夾起一個很有嚼勁的牛丸，在芝麻醬里滾一遭道：「行，很好。後面按計劃接著m.hetubook.com.com砸，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商鋪價格再接著漲了。」

宋巧吐了吐香舌道：「花姐也想你在的……」

很多地方都積了水了。

仇笑天一臉茫然，「什麼詩和遠方？」

吳濤笑了，「巧姐，我來不來有什麼區別？你怎麼還執迷這一套？你放心，只要你把方方面面打理好，新員工都培訓好，到時候生意慢慢會好起來的。」

施光耀都被這麼揶揄慣了，「你別那麼看著我，我這回不是帶酒來了么？又沒有空手，對不對？」

安蓉吃到辣得直吐香舌，卻還忍不住往辣鍋里一個勁地撈。

不過轉盤街角的銀行大樓已經封頂了，很快就要成為整條幸福中路大街的新標誌性建築物。

「嗯，知道了。」宋巧話題一轉道：「老闆，你瞧這天氣，咱這火鍋城還怎麼開啊？」

卻沒想到仇笑天蹭地站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說的太對了，這句話就是我此時此刻內心真切的寫照！我決定了，這幅作品，就叫『苟且』！」

吳濤白了他一眼，「這不是表二伯說的，是你自己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