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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疑惑往回走，隔壁明明是技術科，自己一個買玻璃的，怎麼被打發到技術科了呢？

程建拿著名片再度出去了，只是這一次吳濤更是沒報什麼希望。

「程科長？」屋裡的小夥子看了看左右，忽地一笑道：「通知，這屋裡就我一人姓程，但我可不是什麼科長。不過你要是訂購玻璃的話，可以跟我先談。完了我再去請示供銷科的高科長，讓他定奪。」

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我找程科長，我想訂購玻璃，那個供銷科的同志指引我過來的。」吳濤說著便進了屋，手裡揣著煙，開始往外掏。

「程同志，你們高科長沒把我當回事吧？」

因為那次和顧飛一起去訂做金毛T恤衫，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生意所左右，無暇去關注那麼多。

最近一次對於年代老廠子的記憶，還是兩年多以前的那次友誼服裝廠之行。

至於說裡頭的工作人員，吳濤一圈掃過去，大部分都在叼著煙，打著牌，那撲克甩得啪啪響，彷彿是晚上沒啪夠，剩下的力氣全甩到這裏和*圖*書來了。

程姓小夥子頓時笑了，「吳先生，你誤會了。我是程建，本就是技術科的人，只是接待過幾次上門訂購玻璃的客戶，所以……」

直到最後來到供銷科，他實在是按捺不住地問了句，「同志，我想訂購玻璃，該找哪位領導啊？」

這也是吳濤特地到北江玻璃廠微服私訪的原因。

冷不防吳濤一針見血地道破，程建愕然的臉色上一陣掙扎，旋即又放棄了，「吳先生，你猜得沒錯。高科長他覺得你可能是個騙子，讓我先套套你的話。」

而之後，便是創立元康水飲、元啟科技，都是按照現代化廠房和企業的標準來建立的。

連帶著喚起了他對友誼服裝廠的點滴回憶，儘管當初沒有太多感觸，可現在回想起來，根本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上面電話、地址、公司名稱，一應俱全。

只是這政策來得還是太晚了點，如果能夠更早一些，興許衝擊會更小一些。

至於說這些引進的技術是不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其實並不重要。

另一方面和圖書，只要把北江玻璃廠的技術引進打造成標杆項目，對於今後其他領域的技術引進，全面展開和藤原麗奈方面的合作，等於是鋪平了道路。

說完，程建是歡天喜地地出門了。

各個房屋門前，訂了個木牌子，上寫著技術科、財務科之類的，就算是不同部門了。

「你也不用費心套了。」吳濤當即掏出一張名片，那是自家老子的北江建築隊，即現在的華耀建築公司的名片。

一說到這裏，程建當即起身給吳濤倒了杯水道：「吳先生，作為家鄉的公司，能想起咱們北江玻璃廠的玻璃，實在是太榮幸了。你且稍坐，這麼大的事，我必須請高科長來親自給你談。」

無怪乎廠子瀕臨倒閉，快要撐不下去了，有這幫尸位素餐的傢伙，廠子能好才怪！

既然他來微服私訪，隨便找個由頭，還不簡單。怎麼可能讓別人發現漏洞？

加之隨後的屢次發達國家之行，吳濤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處在90年代的事實。

這也是今天微服私訪之下，遇到的第一個ｈtｔps://ｍ.hｅｔubｏoｋ.cｏm•ｃｏm看得上眼的。吳濤心裏有了第一印象之後，緊接著開門見山，說明來意了。

再加上把宋壯習慣用的手包拿過來，往腋下那麼一夾，更像是個走南闖北的業務員了。

在這種環境中，程建能保持這麼積極的心態，可以說是相當難得了。

破舊的廠區，牆上還寫著多年前的標語。

一條牛仔褲，配上白襯衫和夾克衫，十七八歲的吳濤，愣是穿出了三十二三的感覺。

搞高科技、互聯網，他能搞得風生水起；現在對於傳統行業，他同樣能夠起死回生。

否則，前世華夏的晶元之殤，遲早會再度重演。

這簡直就是一個強大的負能量氣場。

留下吳濤一人，看著這簡陋而凌亂的辦公室里，一陣唏噓。

吳濤這手插在兜里，原本打算掏出來的一品梅，頓時塞了回去。

「買玻璃？到隔壁去問小程。」幾個人隨手那麼一指，就算是把吳濤給打發了，隨後接著聊天侃大山了。

加上三五成行的工人們，穿著藍底泛白的工服，長吁短嘆間，偶爾伴隨和_圖_書著對這操蛋生活的強烈咒罵，走在其中，整個人立刻就不好了。

說完，眼看著吳濤煙掏了出來，當即推拒道：「謝了，我不抽。請坐，您貴姓？」

「是這樣的，程同志，我是華耀建築公司的，咱北江的一家建築公司。目前在全國各地都有工地項目在做，我是想能和貴廠建立長久合作關係，所以特地登門拜訪來了。」

「高科長呢？」

只是沒過多久，程建垂頭喪氣地回來了。至於高科長，吳濤看了看他的身後，並沒有跟來。

現在他總算可以理解下崗大潮這一特定的歷史事件了。

吳濤一連伸頭找了十來間辦公室，也沒人搭理他。

重要的是藉助這次機會，重建一個良性的企業發展機制。有了機製作為基礎，技術的革新進步，也就不是空中樓閣了。

廠子里唯一的辦公大樓，就是廠門口正對的三層磚混樓。

程建強顏歡笑，「高科長他，他上廁所了，等會就過來，吩咐我先跟你談。」

給門衛老頭遞了根一品梅，老頭放在鼻孔下美美地一嗅，確定不是假煙之https://m.hetubook.com.com後，客客氣氣地把他放了進去。

陳舊的設備，憂慮的工人，頹敗的氣氛，都沒有給吳濤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好在還有程建這樣盡職盡責的員工，不至於讓廠子死的太快。

意識到這裏，吳濤更加堅定了搞好北江玻璃廠的信念。

「免貴姓吳，口天吳。」吳濤將厚厚的手包往桌子上一放，「程同志，你這供銷科的，跑到技術科來辦公，是不是被他們煙熏得待不下去？」

更何況，這件事背後的意義，對北江傳統企業的轉型，乃至整個江東地區的產業升級都有極其重要的指導意義。

在這種覆巢之下，還能有這種心態，真的是個不錯的傢伙。

斑駁的牆壁，磨損的桌椅，處處都透著一股灰敗之色。

窮則變，變則通。

直到走進北江玻璃廠的一剎那，他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被眼前衰敗的一切所擊中。

正所謂，有其偶然性，更有其必然性。

灰不拉幾的環境，活脫脫像是走進了18世紀的工業革命期間。

到了技術科，吳濤這剛一伸頭，屋裡當即有人問道：「同志你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