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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噁心了會兒后，何邪告別信王，從地道中離去。

信王眼露恐懼，顫聲道：「可是皇兄、皇兄他卧病在床，魏閹一手遮天，萬一他軟禁皇兄，行那謀逆之事，本王又有什麼辦法？」

侍衛一愣，忙道：「這、應該沒有！陸大人在御花園門口，還遭到許顯純等狗賊欺辱，陸大人忍辱負重，才躲過一劫，回去后，他也立刻安排人去殺北齋了。今日他做的一切，都是遵照殿下的吩咐。」

何邪保證再三，信王放鬆了許多，他拉著何邪的手，滿臉悲痛道：「陸卿，本王實不忍你捨身殺賊……」

信王又慌了起來：「那本王、本王該如何是好？」

「不妥不妥！」信王聞言忙擺手，「本王怎忍心讓陸卿以身犯險？刺殺魏閹就算了。」

信王臉色陰晴不定，良久才漸漸緩和下來，滿臉懷疑道：「陸文昭到底和魏閹說了什麼？居然討那老賊那般歡心？」

信王滿臉感動：「陸卿，真乃本王肱股也！」

何邪肅然道：「一切都為了hｔｔps://wｗｗ•hetuｂｏoｋ•ｃom•cｏｍ大明國祚永延！殿下，臣死小事，殿下之大業若成，則臣雖死不悔！」

信王登基后，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剪除魏忠賢在朝中的羽翼，而魏忠賢根本什麼都不敢做。然後他輕飄飄一句話，魏忠賢就沒有任何抵抗繳械投降，引頸就戮了。

「殿下！」何邪正色抱拳，「若魏閹真不肯答應，此賊必會對殿下不利，所以必須除掉他！當然，臣會在殺他之前，先承擔起謀刺皇上的一切罪名，絕不牽連到殿下，然後再跟那魏閹同歸於盡！」

何邪低頭，掩飾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依然沉穩道：「殿下，以臣之見，魏閹應該是在猶豫，要不要擁立殿下上位，所以他儘管有所懷疑，卻依然按兵不動，否則，只怕東廠的人早就包圍王府了！」

信王一怔，他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道：「你說魏閹想擁立我？這怎麼可能？他知道我對東林諸公之死是何等痛心，他還和圖書因為我在府中痛罵他而警告過我，他怎麼可能會擁立我？」

沈煉沒有去看她，用刀一指大門：「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快滾！」

「這……」信王一怔，狐疑看著何邪，依舊搖頭說不妥。

魏忠賢敢造反嗎？他根本不敢！也許他真會像信王所擔憂的那樣，瞞天過海另立新帝，但那一定是要在皇帝死後，皇帝但凡還能說話，魏忠賢就不敢這麼做。

何邪一怔，隨即便反應過來，這個刻薄小王爺說這話根本不是擔心何邪的安危，而是怕何邪刺殺失敗，連累到他。

信王看不透這一點，被表面所迷惑，所以才對魏忠賢畏懼如虎。

而北齋則閉著雙眼，身子因恐懼而顫抖，眼角兩行淚水悄然滑落。

信王看著何邪離去后，臉上的表情緩緩消失，露出幾分狐疑。

「殿下，據卑職所探，陸大人今日的確和魏閹說了些話，據說逗得魏閹格外開心……」

信王笑了：「本王差點忘了，陸溜須嘛……」

何邪心中不屑，魏忠賢的滔天權ｍ.ｈetｕｂoｏk.ｃom•ｃｏｍ勢，給了所有人一種錯覺，以為他十分強大。

北齋緩緩睜開眼睛，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沈煉。

侍衛想了想，道：「殿下，陸大人在外風評一向，不是很好……」

他低下頭，用低沉的聲音道：「離開京城，走得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可他又覺得陸文昭應該不會背叛自己，一時間，擔憂、恐懼、懷疑、糾結的情緒不斷在他心中轉換。

何邪看著信王的眼睛，道：「殿下，事已至此，我們當務之急是讓那魏閹徹底改變主意，擁立殿下，如果這樣，殿下登基，將再無任何阻礙！」

「殿下！」

「什麼？」信王猛然回頭，盯著彙報的侍衛，面露猙獰，咬牙道：「陸文昭莫非真背叛了本王？」

但那只是皇帝要魏忠賢強大而已，皇帝若要讓魏忠賢死，他的滔天權勢會瞬間土崩瓦解，根本不堪一擊。

他有些猶豫，又有些後悔，不該派陸文昭去見魏忠賢，萬一陸文昭真有問題……

一個黑衣侍衛無聲無息到ｈttｐs://ｗｗw•hetｕｂｏoｋ•cｏｍ•ｃom了信王身後，信王沒有回頭，而是沉聲問道：「查出什麼了嗎？」

閹黨，就這麼被輕飄飄地覆滅了。

侍衛有心想解釋溜須只是陸大人的偽裝，但想到這主子的多疑，到嘴邊的話不禁又咽了回去。

「殿下不可出面，由臣去做試探！」何邪沉聲道，「臣會拼盡全力去說服他支持殿下，若他答應也罷，不答應，臣便讓那魏閹血濺三尺！」

何邪搖頭：「殿下身份何等尊貴，怎能去求那個閹賊？更何況魏閹態度並未明朗，殿下若貿然前去，豈不坐實了殿下罪名？那魏閹完全可以順水推舟，直接將此事稟明皇上！」

信王懼怕魏忠賢到骨子裡，在何邪看來根本就是自己嚇自己。

「殿下……」

他輕蔑道：「若非本王無人可用，怎會用如此卑鄙無恥之人？」

「你走吧！」

可事實上呢？

信王終於冷靜了些，他再次上前，抓住何邪的雙臂，滿臉懇求之色：「陸卿，本王應該怎麼做？是要讓本王去求他嗎？」

突然，沈煉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和*圖*書力氣，頹然後退，垂下了手中刀。

崇禎皇帝多年後才意識到魏忠賢對他的重要性，明白了殺魏忠賢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可那時他已無力回天了。

哪怕信王入宮的當晚，也嚇得不敢碰宮裡的任何吃食，甚至不敢睡覺，戰戰兢兢穿著衣服，坐了一個晚上，生怕魏忠賢要害他。

信王並沒有因為何邪的話而冷靜下來，反而越想越驚恐，他指著何邪破口罵道：「你這個狗奴才，你讓本王怎能不擔心？東廠辦事，什麼時候需要證據了？這是謀逆大案，只要魏閹有所懷疑，本王就死定了！」

「陸卿……」

一間簡陋的屋子裡，沈煉的綉春刀正搭在北齋的脖子上，也同樣陷入無盡糾結。

信王心中疑惑仍存，眯著眼睛喃喃道：「這個陸文昭，今日看本王的眼神很怪，他絕對有什麼事瞞著本王……」

何邪抬頭，看著信王的眼睛：「殿下，因為皇上心中最好的繼承人，就是殿下你呀，魏閹一切權勢皆來自於皇上的寵信，他必須考慮到忤逆皇上的心意，會有什麼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