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可是……」沈煉看向他，「你覺得沒有廠公手諭，公公們能輕易把案牘庫交出來嗎？」

啪！

「乾爹！我的乾爹哎！你可要給孩兒做主啊！那殺千刀的陸文昭，把孩兒從案牘庫給趕出來啦！孩兒的手下被他殺了個乾淨，要不是孩兒跑得快，只怕再也不能孝順乾爹您啦！」

「大人？」盧劍星臉上露出疑問神色，在一邊輕輕喚了聲。

趙靖忠動作猛地一頓，皺眉道：「他真這麼囂張？」

丁修眼神一凜，知道師叔是在敲打他，嘿嘿一笑道：「師叔放心，我其實對銀子沒什麼興趣，主要是師叔的情誼深厚，我不忍拒絕啊！」

第二個反應是幸災樂禍，你趙靖忠不是不願幫忙還看我笑話嗎？得，那陸瘋子現在騎在你頭上拉屎了，我看你怎麼辦？

趙靖忠嘴角勾起，不屑道：「我再借他倆膽兒！」

就在何邪帶著兩個師侄走出北鎮撫司的大門時，東廠二檔頭趙靖忠的房間里，也正坐著一個不速之客——錦衣衛指揮使田爾和-圖-書耕！

「他現在不敢，不代表以後不敢！」田爾耕痛心疾首道，「老哥哎，你是沒見這人有多囂張，多面目可憎！我當時問他你知不知道你殺得是誰，你殺的可是廠公的乾兒子！你猜他怎麼說？」

沈煉沉默，除了這個理由，他想不出別的，他覺得自己這麼多年其實看錯了陸文昭，此人有情有義，是個值得深交的摯友。

何邪笑了笑，抓起另一袋銀子，拋給丁顯：「走，跟我去見你們師父。」

趙靖忠端起茶杯悠然喝了一口，根本不接茬。

盧劍星撓撓頭，嘆道：「都督給我們出了道難題啊，要不是大人你是都督的救命恩人，我都覺得他是來要我們死的。」

盧劍星苦笑：「就算是萬不得已，卑職也不敢啊，裡面兒可都是東廠的公公……」

「不是，老哥……」

沈煉帶著盧劍星等百余錦衣衛出現在了案牘庫的大門前，他一抬手，所有錦衣衛都止住腳步，沈煉眼神憂鬱，抬頭怔怔看著大門上ｈttｐs://wｗｗ•hｅｔuｂoｏｋ•ｃom•ｃoｍ的匾額。

何邪敲敲桌子：「銀子是個好東西，但也要看是誰給的。有的銀子，是解憂的寶，有的，可是致命的葯！」

再聯想到昨日種種，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他相信，陸文昭不會害他，而且陸文昭也不會找死，連詔獄都攻擊了，區區案牘庫，又算得了什麼？

趙靖忠挑了挑眉，似乎是被「生兒子」三個字刺|激到了，田爾耕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你當著一個太監的面說生兒子，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嗎？

「進去！」

趙靖忠一耳刮子把鄭掌班抽得翻了個跟頭，他滿眼冒火，咬牙一字字道：「給咱家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不過他也不敢刺|激田爾耕，很想笑但他硬是憋出一臉沉重，默默地坐在一邊。

果然，趙靖忠的神色冷淡了下來，他放下茶杯，冷笑道：「田爾耕，陸文昭在乾爹眼裡正紅，你怕得罪乾爹，又怕拖得時間太久姓陸的把你架空了，所以想攛掇我對付他m.hetubook.com.com，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點兒心思？」

這個小太監叫鄭順，乃是東廠的掌班太監，拜了趙靖忠當乾爹。前一陣子，被趙靖忠派去值守案牘庫。

他話音未落，突然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哭嚎著闖了進來！

田爾耕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第一個反應是陸文昭瘋了，錦衣衛內部鬧一鬧也就算了，他居然連東廠的人都敢動！

沈煉緩緩道：「不要抱怨！案牘庫向來由我北鎮撫司掌管，郭真一案后，東廠接手了過去，但此案遲遲沒有定論，恐要不了了之……」

「老哥，我說了一早上了，你怎麼就還不明白呢？唇亡齒寒啊我的老哥！」田爾耕滿臉真誠，苦口婆心。「那姓陸的小人第一次跟乾爹見面就惹得乾爹開懷大笑，你看看他幹了什麼？直接衝到詔獄把楊老三給殺了！多囂張啊！」

趙靖忠身子前傾，盯著田爾耕的眼睛不屑道：「你呀，也就是個當狗的命！要是我手下被這樣欺負，那姓陸的全家這會兒都在亂墳崗子上聚齊了…和*圖*書…」

盧劍星恍然大悟：「都督明著接管案牘庫，其實是想接過郭真一案？」

見趙靖忠狐疑地看著他，田爾耕捶胸頓足發誓：「老哥，我說的都是真真兒的！我要是騙你，我就是地上爬的，讓我生兒子——呃，讓我天打五雷轟！」

「可不是嘛我的老哥哎！」田爾耕拍掌，一臉忿恨，「我當時都懵了，我說你死定了！他說你們這些乾兒子死絕了他都死不了，不信你等著！結果怎麼著？嘿，還真讓他說著了！楊老三白死了不是？」

有何邪這個錦衣衛都督親自交代，丁修和丁顯二人的手續辦得飛速，很快兩人便穿著飛魚服，掛著錦衣衛小旗的腰牌，出現在了何邪的面前。

趙靖忠和田爾耕目瞪口呆看著來人，腦子裡嗡嗡的，被他這話中蘊含的信息徹底給鎮住了。

時間回到半個鐘頭前的案牘庫大門外。

沈煉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道：「待會兒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手。」

「不錯，有模有樣了。」何邪贊了聲，指了指桌上和_圖_書的兩袋銀子，「這是給你們的。」

丁顯還有點不好意思，丁修卻兩眼放光，上前就把銀子抄起，眉笑眼開：「師叔，敞亮！沒說的，我們哥倆吃定——哦不，跟定你了！」

田爾耕一拍桌子自答自話：「他說，老子殺得就是你們這些乾兒子！」

最不該的是你改什麼口啊？你不改人家也許也注意不到，你這一改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乾爹一向都挺喜歡楊老三的，結果你看，白死！哎我就不明白了，憑什麼啊？我們都是乾爹的兒子，結果一個外人說殺就殺，殺完還被乾爹升了官兒，這不就是等於說他殺得好嗎？老哥，他今兒能殺楊老三，明天就敢衝進鎮府司衙門裡殺我，到了後天，他敢衝到這兒來跟你亮刀子，你信不信？」

「別解釋！」趙靖忠抬抬手，不屑道，「自己的皮鼓，自己擦！你也別跟我這兒扇陰風點鬼火，姓陸的再囂張跟我有半點關係嗎？他再折騰，也是在你們錦衣衛內一畝三分地上，我還就不信了，他敢到東廠跟我扎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