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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邪看了眼一直沉默的楊蓮亭，欲言又止。

何邪舉起酒壺，一揚而盡，驀地把酒壺摔了出去。

正是《葵花寶典》！

東方不敗神色黯了黯，又看向何邪，嘆息道：「你能這麼說，足見男子漢大丈夫氣概。唉，冤孽，冤孽，我練那《葵花寶典》，照著寶典上的秘方，自宮練氣，煉丹服藥，漸漸的鬍子沒有了，說話聲音變了，性子也變了。我從此不愛女子，把七個小妾都殺了，卻……卻把全副心意放在楊蓮亭這鬚眉男子身上。倘若我生為女兒身，那就好了。」

「林平之，我知道你為《葵花寶典》而來，」東方不敗看著何邪道，「秘籍就在屋裡，我死了，你拿走便是。只是，我求你一件事，請你饒了蓮弟一命，將他帶下黑木崖。你放心，蓮弟無心習武，他、他不會找你報仇的。」

他拿著從楊蓮亭身上搜出的一串鑰匙，按原路返回，又回到了那處大殿之中，四下搜尋一番，很快便和圖書找到了內庫所在。

一出內庫，何邪便聽前方有人高喊：「放箭！」

「你無心教務，可你忘了任我行是什麼下場？我只好站出來替你打理，可是我本事不濟……我知道我幹得不好，但我是男人，我廢寢忘食，只想勤能補拙，你卻怨我陪你的時間少了……」

何邪坐在花圃邊的一塊奇石上，默默灌了一口酒，突然道：「東方教主若有什麼遺言，不妨說出來，在下能做的，必定儘力而為。」

他突然拿起何邪的劍，往自己脖子上一抹，隨即便撲倒在東方不敗的身上。

「蓮弟，蓮弟，你要好好活著，莫、莫要太傷心了，你，你……」

何邪沉默，沒有再問「內庫」在哪兒。

楊蓮亭將東方不敗的衣衫整理好，怔怔地看了他良久，突然一笑：「傻子，你走了，我豈能獨活？我這就來陪你了。」

最終卻只是一嘆，道：「好，我答應你！」

楊蓮亭卻只是眼含淚水，怔怔和圖書出神，根本沒有看他。

何邪洒然一笑：「不錯，若論武功境界，劍法領悟，教主勝過林某太多，林某望塵莫及。教主此敗，卻不是敗在武功上。」

楊蓮亭愴然道：「死了也好！死了，就什麼也不用管了！」

東方不敗勉強笑道：「我已……我我已儘力而為，他……他的武功強得很。」

何邪看到桌上有一壺酒，拔開瓶塞聞了聞，便提著酒也出了屋子。

「教主……教主……」楊蓮亭發出夢囈般的聲音，漸漸失去了所有聲息。

言語中，無盡唏噓。

東方不敗的眼神卻充滿留戀地看著楊蓮亭，頭也不回地道：「在內庫里，你想要，就自己去拿吧。」

他看了眼已出氣多，進氣少的東方不敗，轉頭進屋，直接解開了楊蓮亭的穴道，此人連看都不看何邪一眼，飛奔出了屋子，跑向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微微一笑，先是看了楊蓮亭一眼，似乎在說，你看，我沒給你丟臉。

m.hetubook.com.com「林平之，你雖贏了我，但你的劍法，你的武功，根本不如我！」他這句話不知怎麼，竟說得流利至極。

「蓮弟，莫哭，莫哭……」東方不敗想抬手摸一摸楊蓮亭的臉，但就連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他都做不到了。

楊蓮亭淚水滾滾滑落，卻怒聲喝道：「你、你往日自誇武功蓋世，為什麼殺不了這個小賊？」

除了這兩樣東西，這個小花圃內卻是再沒什麼值得何邪去拿的東西了。

花圃中，楊蓮亭已扶著東方不敗坐了起來，將他抱在懷中。

他說完這段話，又有些喘息，歇了會兒，才繼續道：「《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同根同源，你不自宮就能練劍，也不知是禍是福，不過，你的路，卻是走錯了。」

何邪連點身上幾處要穴，止住流血，又運功逼出那兩枚繡花針，心中卻有些慶幸，東方不敗乃孤傲之人，不屑於在針上淬毒，否則，此刻他焉有命在？

楊蓮m.hetubook.com.com亭對何邪的話恍若未聞，只是默默流淚，東方不敗卻像是煥發出新的生機，臉色驟然變得潮|紅起來。

他小心地把東方不敗放平在地，輕輕抽出插在東方不敗胸口的長劍，像是一個絮絮叨叨的老人般喃喃著：「你一心追求你的天人化生之道，想要變成一個真正的女兒身，你又知不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這些……」

東方不敗的住處當真是隱秘至極，這裏鬧了這麼大動靜，卻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來查看。

只是他不屑於反駁一個將死之人罷了。

何邪又問：「武當的《太極拳經》可在此處？」

何邪先在花圃中挖了個坑，將二人埋了，然後才去屋內，在東方不敗繡花的那個小桌上一處暗格里，找出一本薄薄的舊冊頁，隨手一翻，其中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東方不敗只說到一半，手就垂了下去，再一動也不動。

這個昂藏大漢此刻眼中泛淚，用手捂著東方不敗胸口不斷湧出血的地方，即使劍鋒劃和-圖-書破了手掌，也恍然未覺。

他突然意識到，其實自己是做不了大俠的。

何邪進去搜刮一番，把一些醫術、武功秘籍全部打包，然後拿走了內庫中放在最顯眼位置的那把「真武劍」，這才出門來。

除此之外，暗格里還有一頁發黃的紙張，上面記載著「三屍腦神丹」的煉製方法及克制毒性的方法，何邪看了此方，倒是心中微動，這東西他暫時也看不出對自己有什麼用處，不過這其中煉製屍蟲的方法，倒是前所未見的稀奇，倒是可以拿去和平一指探討一番。

何邪搖搖頭，路這東西，只有走過才知道對錯，東方不敗境界雖高，但他卻不認為東方不敗就是對的。

「一路……走好！」

東方不敗看出了何邪的態度，也慘然一笑，不復多言，道：「幸虧，幸虧我不知道你這種練法……」

東方不敗笑了：「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楊蓮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東方不敗啊東方不敗，你最終還是敗了，還是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