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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枯榮禪師率先發話，語氣中滿是讚歎，「國師眼力驚人，已令老衲敬佩，不想何施主竟對我佛門典故如此了如指掌，當真是難得。何施主小小年紀就如此博聞強識，即便忠獻公在世，怕也不過如此了。」

小鳩鳩的嘴巴也張成了O字，心中一片茫然。

你們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麼師父就有什麼徒弟，然而機智如我，已經看穿了一切，請恕我不能配合你們的演出。

上次一個無相劫指的來歷，愣是被這小子說成道家的，唬得他都一愣一愣的，差點信了。

問誰？

段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何邪這番話，卻正是清者自清，何須辯駁？

看看段譽，自幼受佛法熏陶，可連他都不知道鳩摩智說的是什麼，何邪一個一身道家武功的少年，竟能將這段佛門典故娓娓道來，怎能不讓人驚訝？

鳩摩智話音剛落，在場諸人除了何邪段譽，臉色都為之一變。

你一個道家的年輕子弟，之前就人品敗壞滿嘴跑火車，可見是沒什麼真本事的，你憑什麼對佛典www.hetubook.com.com如此了解？

頓了頓，何邪似笑非笑看了眼鳩摩智，繼續道：「國師這四句偈語，說的是枯榮禪師所修的枯禪來歷，國師不愧是博學精深的高僧，眼力非凡。」

這兩天他查了不少經書典故，才最終證實這小子完全是瞎掰，把他氣了個夠嗆。

這就是鳩摩智話里潛在的意思，真正的誅心之言。

肯定是天龍寺的和尚提前教你，你不過是鸚鵡學舌罷了。

「善哉，善哉！」突然，枯榮禪師愉悅的聲音響起，「心向光明，處處是光明。何施主此言，頗具禪意，何施主當真是有慧根之人，若非何施主志向遠大，老衲還真想收你為我關門弟子，真是可惜！」

偏偏這件事根本沒法解釋，一解釋就落了下乘，而且也解釋不清楚，你不管說什麼，人家只需要很大度地說「好啦好啦我信啦，還不行嗎」，你還怎麼說？

鳩摩智畢竟是一代高僧，盛名在外，所以他能一語道破枯禪來歷，眾人最多也就景仰他的博學，說句果然和*圖*書名副其實。

「何施主，短短數日你我兩次相見，當真有緣。」鳩摩智合十為禮，微微躬身，「若小僧沒記錯，何施主當日一番似是而非的詭辯，竟將我佛門的無相劫指，說成了道家的武功，可見何施主是道家子弟。今日再見，何施主竟能將枯榮雙樹的典故娓娓道來，莫非何施主已經棄道入佛，拜在天龍高僧門下了？」

關鍵這回他可不是瞎掰，枯榮禪功的來歷，真的就是這樣。

他氣得渾身血流上涌，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鳩摩智看著幾位和尚滿臉震驚的表情，心中大為得意。

可在座的哪一個不是武功高深之輩？他雖然儘力壓低聲音，但哪個又聽不到？

如果他給自己打分的話，他打一百分，因為滿分只有一百分。

但這孩子有一個好習慣，不懂就問。

何邪笑了笑，乾脆大大方方說了出來：「佛祖當年在拘屍那城娑羅雙樹之間入滅，東西南北，各有雙樹，每一面的兩株樹都是一榮一枯，稱之為四枯四榮，東方雙樹意為常與無常，南方雙樹意為樂與無樂，和*圖*書西方雙樹意為我與無我，北方雙樹意為凈與無凈。如來佛在這八境界之間入滅，意為非枯非榮，非假非空。」

其他人此刻也各個喜笑顏開，紛紛對何邪投去善意眼神，點頭示意。

這小子特么從哪兒冒出來的？

「枯榮禪師謬讚了。」何邪立刻謙遜回禮，「在下何德何能？實不敢和忠獻公相提並論。」

段譽雖精通佛法，但年歲不大，不可能精通全部佛經，鳩摩智所吟的佛偈，恰好是他不了解的。

你們提前串通好，在我面前演這一齣戲，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一句問候之後，鳩摩智就開始了自己新一輪的裝逼之旅，四句佛偈，讓他吟得是抑揚頓挫，韻味十足，那小姿態和小腔調，也拿捏得恰到火候。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他這番話看似只是諷刺何邪，但其實用心險惡，連天龍寺也給包含進去了。

這個時代可不是後世信息大爆炸的時候，想知道什麼網上一搜，十有八九都能搜的出來。

當年的何邪，也曾是一位大俠。

他大哥文武雙全啊！

說到這裏，和*圖*書鳩摩智臉上浮現出冷笑，環顧四周，語帶輕慢道：「諸位大師得此佳徒，當真是用心良苦。小僧倒要恭賀天龍寺後繼有人了！」

「大哥，他這四句偈語是什麼意思？」段譽湊到何邪耳邊悄聲問道。

忠獻公就是「半部論語治天下」的大宋開國功臣趙普，此人三拜宰相，可以說若沒有他，就沒有趙宋天下。枯榮禪師將何邪和趙普相提並論，雖然有過譽之嫌，但一番讚歎卻是真的發自肺腑。

鳩摩智差點都快綳不住架勢了。

這明明是屬於我的舞台，為什麼會有人突然跳出來來了一段Freestyle？

我們都是剛剛見面，你卑鄙取勝是我親眼所見，我都還拿你當個人，你呢？啥證據都沒有就胡說八道，你這番僧，滿腦子齷齪，你修得什麼佛？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鳩摩智橫看豎看，怎麼看何邪都不順眼，雖然一再提醒自己淡定、淡定，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刺了一句。

現在這小子又來了！

一時之間，天龍寺諸僧都又驚又怒，若讓他們討論佛經武功，他們能說上三天三夜wｗw.hｅtuｂooｋ.ｃｏｍ.coｍ，可對上鳩摩智這種為了杠而杠的誅心之言，卻偏偏不知怎麼應對。

此時，所有人看向何邪的眼神，都變得詫異起來。

不但跳出了鳩摩智話里的機鋒圈套，而且反將鳩摩智一軍。

他們不行，何邪有經驗啊！

黃泥掉褲襠，不是粑粑也是粑粑。

此話一出，鳩摩智就愣住了，旋即臉「刷」地一下通紅，又驚又怒，指著何邪道：「你……」

「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

但何邪能知道這麼多，就不正常了！

怎麼哪兒都有他？

鍵盤俠！

他也是有料的，一進門，只憑枯榮禪師的坐姿，他就看破了其所修的武功和佛法，並一語道破來歷，就這份眼力，只怕當世能比肩者，屈指可數。

當下，何邪微微一笑，突然嘆了口氣，搖頭道：「佛語有云，心有所想，目有所見，故曰，相由心生。在下見國師兩次，儘管在身戒寺中，國師對玄悲大師勝之不武，但在下依然認為國師有如明珠寶玉，像一尊佛，不想國師兩次見我，初次見天龍諸位高僧，卻視這牟尼堂中滿堂齷齪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