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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元子深深看著何邪，緩緩道：「你誅殺野雞精，滅那野狼怪，入了如來和天帝，還有太素天、方寸山幾位的法眼，最終如來棋勝一籌，你才上了靈山。」

他們六個？

他解釋道：「我受人之託，不得不拿你，算是結了一樁因果，但我因你化解了另一樁因果，卻是免了千年後我的人蔘果樹一場大劫，這又是一場因果。」

何邪深深一拜，退出房門去。

「大仙是說，涉世不深，才不會沾染因果？」何邪問道，「若涉世太深，會如何？」

鎮元子看出何邪擔憂，呵呵一笑道：「這對你來說，未必不是最好的結果。」

鎮元子莞爾一笑：「希望你記得這番道理，而不是說說而已。」

這話聽得何邪心驚肉跳，怎麼話說的這是？

還有那孫悟空，顯然也是鎮元子空中所說的應劫之人，大鬧天宮之後，他便不再是那個大聖了。

何邪念頭百轉，瞬間想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

「只因你命格奇特，命數不在三界，不歸五行。和-圖-書」鎮元子解釋道，「似你這種生靈，一會元也難出一個，但凡出世者，莫不是那叱吒一時的應劫之人。」

何邪心中悚然，莫非自己做出上靈山的決定，是被某種力量影響的？

他不知道鎮元大仙為什麼釋放善意，但他知道，若是想知道更多的事情，這可能是最好的機會了。

「你即知天道不偏不斜，那為何要屠戮妖族？」鎮元子笑道，「妖吃人，人吃牲畜，牲畜吃草，這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他似乎有些感慨：「他們六個當年若是明白這個道理，又豈會淪落到……」

離恨天，兜率宮。

鎮元子言辭不詳，顯然不想讓何邪知其所以然，但他想不到的是，他的話何邪完全聽懂了。

壞的一點是，爐子剛跌落在地時磕壞了一塊磚，這塊磚去哪兒了，兩個童子怎麼著也找不到。

如果鎮元子沒有騙他，那麼至少說明他這個洪荒偷渡客的身份，暫時是不會暴露了，畢竟還有這麼多「同道中人」。

和*圖*書何邪嘆了口氣：「這大概就是小僧為什麼叫不正的原因吧，天無心，人卻有情。」

他有些驚疑不定。

「哼，難道仙丹你沒吃嗎？」

「胡說，怎麼能怪我呢？」銀角童子漲紅了臉，「定是老爺發現了你偷仙丹吃的事情，知道你嘴饞，這才不帶我們，還連累了我。」

鎮元子一怔，深深看了何邪一眼，最終嘆了口氣：「天意難違……」

「如那遠古之時的大巫后羿，上古之時的姜尚，包括當今的金蟬子，都是你這等命格。」

「正邪誰人定？」何邪淡淡一笑，「天生萬物，不偏不倚，所謂正邪，不過是聖人有心，庸人自擾罷了。」

「天道以因果而量劫，」鎮元子眼中露出複雜之色，「似你這等命格，只要不涉事太深，就不會沾染諸多因果，哪怕惹下滔天禍事，也不會牽連旁人。這等好事，又哪個不視你若珍寶？」

「好你個銀角，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太上老君突然駕上青牛，拿了一葫蘆仙丹和圖書，說要下界訪客。兩個童子一番忙活，但最終老君卻誰也沒帶，讓這二人好一陣失望。

何邪沉默，這就是白手套唄？

不會我臨時想到的事情，也算天意吧？

何邪故作動容，但心裏卻稍微鬆了一口氣。

「但是是你偷的！」

他放棄人蔘果，要神通法術，這其中哪個更划算，其實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要真是這樣，這世界也太變態了吧？

后羿射下九日，開啟巫妖大戰，隨後泯然于眾。

「大仙既不願和小僧沾染因果，何以讓小僧在這五庄觀中做客五百年？」他問道。

「小僧愚鈍，不解大仙真意。」何邪故作疑惑道。

「你的劫數不在我，我又豈能關得住你？」鎮元大仙搖搖頭，「不出三日，必有人來贖你。」

金蟬子十世輪迴成為凡人，取得真經，化為嬋樾功德佛，再無顯跡。

何邪突然合十道：「大仙，小僧斗膽，不要那人蔘果，求大仙賜下一門神通，了此因果。」

何邪搖頭：「小僧不知。」

姜子牙和*圖*書主持封神榜，多少上古修士應劫？

鎮元子笑著搖頭：「他人視你為珍寶，我卻畏你如蛇蝎，不正，我沒什麼好教你的，說與你這些，不過是和你清了因果罷了，省得他日麻煩。」

何邪內心狂震。

鎮元子一愣，罵道：「黃口小兒，也敢妄談聖人！」

六聖淪落？這是什麼意思？

他想到鎮元子提到的這幾個人。

說完這些，鎮元子已不想再多說，擺擺手道：「你且先退下吧，我那童兒清風明月，會安頓好你，明日午時，會為你打下一枚人蔘果。不正，好自為之吧。」

可封神一戰之後，姜尚再無音訊。

但鎮元子很快話鋒一轉，道：「不正，你可知，你為何會被如來看中？」

可對於何邪來說，他還真就覺得比起人蔘果來，鎮元子的神通才是他最眼饞的。

能讓鎮元大仙欠下因果的，又導致千年後人蔘果樹遭劫，還跟何邪是對立關係，符合這三個條件的人，在何邪心中已經呼之欲出了——金蟬子！

「都怪你，上次去五庄和*圖*書觀，你跟那明月吵吵嚷嚷，定是因此才惹惱了老爺，才不帶我們下界做客。」金角童子氣呼呼埋怨道。

兜率宮中，兩個童子頓時廝打成一團，一個不慎撞翻了丹爐，兩人頓時嚇得住手，手忙腳亂扶起爐子。

不過他還有一事不解。

「求大仙教我！」何邪合十深深一拜。

不過他眼中卻滿是笑意。

好的一點是爐子里的丹藥已經取出來了，裏面是空的。

若是換了任何一人，只怕都會覺得何邪傻，畢竟人蔘果珍貴無比，而神通法術卻不能讓他多活一天。

「那便會有劫數。」鎮元子道，「劫波渡盡，你便不再是你。」

何邪卻心中砰砰狂跳。

六聖嗎？

「今日我說與你這些，算是還你一樁，我再與你一枚人蔘果，你我便各不相欠。」

鎮元子思忖良久，最終擺擺手：「我曉得了，你先去吧。」

今天鎮元子所說不多，但其中的信息量很大，何邪需要好好琢磨一番，才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話只說一半，他就住口不語，神色黯然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