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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辰南笑了笑，「道不同，不相與謀。」

辰南搖頭：「獨孤敗天，你知道你我之間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嗎？」

「這的確是一個最正確不過的理由。」辰南嘆道，「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認為我做得對，甚至他們寧願犧牲，來成全我，就像是當年我們追隨你戰天一樣，捨生取義，慷慨赴死，無怨無悔。」

那修行，又是為了什麼？

「的確，」獨孤敗天也點頭，「話不投機半句多，你既然出現在這裏，想必是不會讓我活著了。」

「想必辰南已經告訴過你，天心印，其實是我的信標，有了它，我便隨時可以金蟬脫殼，改天換命。」

神墓世界的唯一真相，就是獨孤敗天自己和自己的廝殺，天下蒼生，都是他的棋子，就連昔日的辰南也是。

「不錯。」

「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辰南道，「我最終還是活成了個人，而你，卻始終都是天。」

「是的和-圖-書，我錯了。」辰南嘆了口氣，「面對因果和時空，我別無他法，只能竭力求生，世界成了我的負擔，所以我毀了世界。我親手殺了我的家人和朋友，我用你的例子來勸慰自己，我說服自己，只要有朝一日我成功擺脫了因果，超脫了時空，我會重演一切，彌補我對他們所做的一切。」

辰南看著他：「可我終究是親手殺了他們，為了自己。這成了我的心魔，以致我最終更難斬斷因果，超脫過去。我終是明白，這是錯的。哪怕結果是最好的，但錯就是錯。」

即使強如辰南，也在因果和時空的威脅下，徹底絕望。

這個辰南可沒說，他只是說天心印是陷阱。

時空也有毒？

「數十個神話時代之前，我便以身合道，成了此方世界的唯一主宰，於是我明悟了時空，知曉了因果。」

辰南點點頭，目光落向獨孤敗天，嘆了口氣：「你還是不甘心。」

獨孤wwｗ.ｈｅｔｕｂook•com.coｍ敗天突然放聲大笑：「既然你走不下去，那麼我替你接著走，又有何不可？我輩修士，生來便是逆天，爭命！可笑啊可笑，辰南你居然認命了！」

「你曾問我，知不知道辰南的處境。」獨孤敗天沉默良久才開口，「我豈能不知？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我經歷過的，他的掙扎，他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我看到了因果枷鎖，明白了時空之毒……」

他深深看著辰南：「因為我知道你已經徹底放棄了，你捨棄你的本源煉製了光觴，從記憶中一次次重演歷史，想要將一切挽回，你根本就是在自我滅亡！」

「是啊，真是諷刺。」辰南道，「我曾經最崇拜的兩個人，一個是我父親，一個就是你，哪怕你以天心印暗算了我，差點奪舍了我，我依然認為你是個可敬的敵人，直到我毀滅了世界，毀滅了一切，才開始明白，你根本就是個可憐蟲而和_圖_書已。」

辰南眼中露出深深的悲哀：「你走過的路，我都走過了，你沒走過的路，我也走了。我掙扎了五億多年，卻總是徒勞。沒希望了……我已撐不了多久了，在徹底消亡之前，我不想孤孤單單地死去。」

「因為前輩你原本就是這方世界的天道。」何邪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你在做減求空，想要以人道之力，化解一切因果。亦或者，你根本就是想金蟬脫殼。」

「時空之毒？」何邪打斷。

獨孤敗天輕輕一笑：「是你自己心障難解罷了。」

獨孤敗天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淡淡道：「你覺得你做錯了？」

「如果不是我尚存仁義和慈悲，獨孤敗天你還有復活的可能嗎？」辰南淡淡道，「就是你嗤之以鼻的仁義和慈悲，才讓你有了現在重新站在我面前的可能。」

獨孤敗天的笑容消失了，最終他扯了扯嘴角道：「這還真是諷刺。」

何邪心中沉重，默然無語。

「因果www.hetubook.com.com之害是表，時空之毒才是根。中了時空之毒，才有了生死，才生了因果。時空，才是最大的禍患！」

「因果是害，時空何嘗又不是毒？」獨孤敗天道，「因果以枷鎖束縛你，化蟲啃噬你，總算有跡可循。但時空之毒，才是最致命的東西，它無相無形，根本難以覺察……」

事情到了現在，他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那團天道本源突然開始變化，重生血肉，最終凝聚為獨孤敗天的形象。

「我成功了，可我也失敗了。」獨孤敗天嘆息，「我成功，是因為我的確殺了舊日的我，可我卻沒能達到最終的目的。」

便在這時，突然不遠處的虛空中，辰南的身影緩緩凝聚出來。

「我嘗試了所有的辦法，均不能解脫，最終我毀滅眾生，分出新的靈魂，便是如今的獨孤敗天了。」

「就像是曾經茹毛飲血的先祖一樣，篳路藍縷，不計得失，拋棄一切，只為尋得一線生機。而辰南你，不過是和圖書個懦弱的失敗者罷了！」

活得越久，中毒越深，還不如凡人短短數十載，無知無覺。

這句話不但讓獨孤敗天沉默下來，就連何邪也為之內心巨震。

「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獨孤敗天道，「傾覆之下，焉有完卵？你若死，你的親朋好友，難道能活下來？你這麼做，難道不是為了以後更完美的相聚？」

「辰前輩。」何邪拱手示意。

獨孤敗天搖頭：「辰南，你的軟弱，註定了你的結局。你覺得我是冷酷無情，焉知我不是懷著為後人找到一條超脫之路而捨棄一切的大毅力？」

「獨孤敗天的使命，便是敗天，唯有打敗原來的我，才會逆了我的因果。唯有殺死舊的我，才能讓新的我重獲新生。」

果然，獨孤敗天做出了肯定。

獨孤敗天皺起了眉，眼中閃過一些譏諷：「你不會要告訴我，什麼仁義和慈悲的屁話吧？到了你我的境界，當知世間所有在因果和時空面前，都如夢幻空花，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