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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搞什麼？玩我啊？突然掃我場子，大家老朋友了，這麼不夠意思？」韓琛笑著對黃志誠道。

要知道，能被倪坤用來做貼身保鏢的，必然是對倪家忠心耿耿的人，卻依然被瑪麗一口氣收買了三個。

瑪麗的心猛地一沉，但表面依然不動聲色：「為什麼這麼說。」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砰！

「意料之中。」瑪麗道，「算了，以後我慢慢勸他吧，你放他走。事情快要爆了，這個時候，你和他都應該要忙起來了。」

若是沒有他幫忙，瑪麗也沒那麼容易調走倪坤身邊的所有力量。

槍響，倪坤倒在血泊之中，血跡從他額頭處緩緩滲出，在地上擴散開來。

她拆了一張電話卡，用它撥通一個號碼。

她感覺這個一直暗戀自己，崇拜自己的男人，似乎快要脫離自己的掌控了，這讓她心裏有種恨不踏實的感覺。

「這麼清閑？」瑪麗按下播放鍵，印象里傳出歌聲：「是誰，在敲打我窗……」

「當然。」何邪笑道。

黃志誠笑了笑正要說話，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這批打入警局的卧底中並沒有楊錦榮的名字，事實上，連大B林國平都沒有。何邪其實已經猜到這批警員中所有人都是幌子，是韓琛找來的陪襯，只有他一個是真的要進入警局。

白天，這裡是那些金融天驕的天下。

從小缺失母愛，讓劉建明對瑪麗有種病態的情感，他願意為瑪麗做任何事。而瑪麗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她一直利用這一點來利用劉建明。

何邪進來的時候，瑪麗正在放碟片。

不過他雖沒有去，卻有另一個女人約他見面。

韓琛能在短短兩年時間聲名鵲起，成為僅次於倪家手下四個老大的頭目，雖然和他本身的能力分不開，但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好的賢內助——瑪麗。

「我看起來像是這麼陰險的人嗎？」黃志誠聳聳肩，「再說了我何必自己給自己找事？」

黃志誠看著韓琛笑ｍ.ｈｅｔuｂｏok•cｏm•cｏm而不語，直到後者笑夠了才道：「先吃點東西，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你嫉妒我比你帥嘛，哈哈哈……」韓琛大笑。

瑪麗眼神一頓，看了何邪一會兒：「有道理啊。」

但何邪已笑著舉起了槍。

「我現在去警局接我老公，你跟他談得怎麼樣？」

儘管韓琛現在還只是一個社團小頭目，但這個人的手段，已經具備了梟雄的素質。

另一邊，何邪騎著一輛哈雷，在不夜的港島風馳電掣。

就在何邪騎著摩托原路返回的時候，O記的黃志誠掃了韓琛的一個酒吧，並且把韓琛帶回了警局，點了一桌子便當請韓琛吃飯。

甚至她腦子裡升起一個念頭，那就是黃志誠的提議——滅口！

「瑪麗姐想讓琛哥上位？」何邪問道。

只不過夫唱婦隨，瑪麗嫁給韓琛以後，劉建明也自動成了韓琛的人。

黃志誠透過玻璃看向裏面吃飯的韓琛，韓琛突然抬頭對他笑了笑，黃志誠心猛地一跳，卻笑著對韓琛揮了揮手。

「我跟阿琛好久沒見了，今晚我會請他吃飯。」電話那頭道。

在其身後，瑪麗深深皺起了眉頭，雖然何邪對她依然言聽計從，但她卻隱隱察覺到哪裡不對。

何邪雖然沒有繼承劉建明的名字，卻繼承了他的背景。

看著黃志誠走出去的背影，韓琛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如果不是，那你就幹了一件蠢事。」何邪道。

「我的人今晚會動手，」瑪麗道，「該怎麼做，你知道咯？」

啪。

黃志誠給自己點了根煙，緩緩噴出一口煙霧。

看到何邪的笑臉后，他愣了一下。

兩人落座后，瑪麗道：「琛哥派你去警察那邊做卧底，你要是不喜歡，我跟他說一聲，怎麼說你也是我的人。」

然而到了夜晚，整個尖沙咀，都是姓倪的說了算。

這個女人叫瑪麗，她是韓琛的女人。

至於韓琛為什麼這麼做？

何邪笑著搖頭：「沒有，只www.hetubook.com.com是隨便走走。」

「坐。」

他講了一個自己第一次出警就遇到悍匪，因為自己經驗不足，結果害死了帶他的師兄的故事。

這個何邪並不陌生，在上個時間線中，他作為楊景榮，也干過這件事。區別在於之前那次只是接收了記憶，而這次他是親自上陣。

何邪的嘴角勾起：「現在說什麼都遲了，瑪麗姐，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罩著你的。」

倪坤唱完了一句，才回過頭來，臉上仍帶著意猶未盡的表情。

嚴格來說，劉建明其實是瑪麗的人，他是孤兒，從小受到瑪麗的資助。

身後，尖叫哭喊聲這才亂做一團。

韓琛臉上的笑容陡然一僵，但旋即便又舒展開來，哈哈笑道：「算了吧，我是什麼貨色我自己最清楚，開個酒吧還總是被你掃場子，你能對我稍稍高抬貴手，我已經阿彌陀佛了。」

瑪麗靜靜看了何邪半天，突然嗤笑一聲，揉揉何邪的頭髮：「就憑你？算了吧，我有男人罩的！」

何邪對目瞪口呆的中年婦女禮貌點頭笑了笑，轉身離去。

至於倪坤的死，更是沒人追查，沒人去管，彷彿這件事從來都沒發生過。

這讓準備大幹一場的黃志誠和瑪麗都大失所望，同時又有些惶恐失措。

然而無論是黃志誠還是瑪麗都想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倪坤的死，並沒有如他們想象的那樣翻起多大風浪。

在港島，你可以不知道李加成是誰，但一定不能不清楚倪坤是誰。

她嚇了一跳，很快打消這個想法。

「看著師兄死都閉不上眼睛，我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黃志誠陷入追憶，「我只知道把槍里的六顆子彈，全部打在那小子身上。」

「得手了。」

倪坤之所以會死，就是黃志誠幕後在指使。

「那倒不是。」何邪笑了笑，這個女人的氣息拍打在他的臉上，讓他接替到劉建明的那根因果線，有些蠢蠢欲動。

何邪在重慶大廈百轉千回https://m.hetubook.com.com的逼仄樓道里穿行著，很快前方就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晚上的三溫暖何邪沒有去，演戲而已，沒必要讓自己沾染一些胭脂俗粉，風塵女子。

戲是崑曲，是倪坤在和一位旦角對唱，兩人十分投入，唱腔也頗有幾分韻味。

「莫非是自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所以開始有恃無恐了？」瑪麗眼神微眯。

就像是曾經的劉建明對她有種特殊的情感，她又何嘗不是？

中年婦女不疑有他，讓開身子對裏面喊道：「坤叔，有人找你。」

第一，故意讓何邪摸不著他的底牌，讓何邪以為韓琛會隨時盯著他。第二，以假亂真，萬一有人察覺到韓琛往警隊派卧底的舉動，也只能查到其他的這些人，而何邪則隱藏在其中，無人知曉。

在尖沙咀，你可以得罪警察，得罪任何人，但絕不能說倪坤半句壞話。

「阿邪，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瑪麗問道。

現在劉建明變成了何邪，瑪麗依然以為何邪會對她言聽計從，所以儘管是殺倪坤這樣的大事，她對何邪也沒有絲毫隱瞞，而是直接托盤而出。

「阿邪，你變了。」她緩緩道，「你要是有什麼想法，跟我講，我會幫你，千萬不要埋在心裏。」

這樣一個跺跺腳，整個港島都要顫三顫的人物要是出了事，可想而知會造成多大的轟動。

他接過槍沒有逗留，轉身就走。

瑪麗的確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她不動聲色調走了保護倪坤的所有人，甚至還收買了倪坤貼身的幾個保鏢。

「例行公事而已。」黃志誠語氣輕鬆道，「有人舉報你賣腰頭丸，我不能當沒事發生吧？」

尖沙咀的夜晚燈紅酒綠，迷離而繁華。

一個中年婦女開門，向何邪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我就不客氣咯？」韓琛笑著指指黃志誠。

無論你是做什麼的，你都不能不知道倪坤這個名字，因為整個尖沙咀除了做差人的，沒人能少得了給倪家交保護費ｗｗｗ•ｈeｔｕｂｏoｋ.ｃom•cｏｍ。

「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他今晚會在重慶大廈B棟C座的港島曲藝社唱戲，你直接去找他。」瑪麗遞給何邪一個紙袋，裏面裝著一把槍。

「我找坤叔。」何邪溫和笑道。

他不認識何邪。

這個時候，倪坤已有一些警惕了。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他低沉而緩慢地道，「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做人也不應該是這樣的，阿琛？」

他手裡拿著話筒，向門口的位置走了兩步。

「沒事。」何邪搖頭，「工作而已，而且做警察，也挺有趣的。」

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

「等我消息。」

這個細節讓瑪麗又是微微錯愕。

「靠，誰這麼缺德？」韓琛罵了句，像是開玩笑一樣審視黃志誠，「那個舉報的人，不會就是你吧？」

在她的記憶中，以前的何邪從不會在她面前這麼隨便。

她回頭看了何邪一眼，笑了笑道：「想喝什麼自己倒，我馬上就好。」

他拿起來看了看，對韓琛點點頭道：「你先吃，我接個電話。」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這不關你事。」瑪麗的聲音陡然轉冷，「怎麼？你就是因為這個有了想法？」

「阿琛對倪家……恐怕他還過不了心裏那關。」黃志誠道。

何邪來到門口，按下了門鈴。

「是啊……」

而他之所以要殺倪坤，一是為了給一些枉死的冤魂報仇，二來，只有倪坤死了，整個尖沙咀徹底亂起來，他才有機會做出一番事業，趁機出頭。

「好啊不用管我。」韓琛擺了擺手。

「好啊。」何邪笑著點點頭，左右看了看，走到吧台跟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琴酒，細細品了起來。

他欠缺的，也許只是一份野心，一次轉變而已。

韓琛猛地抬頭，看向黃志誠。

依然是在之前見瑪麗的那個房間里，何邪再次被瑪麗召見。

「聽說你這幾天走了很多地方。」瑪麗頭也不回地笑道，「油麻地、旺角、中環，到處都hetubook.com.com逛，一逛就是一整天，還買了許多東西。怎麼，交女朋友了？」

「要是真有很多人能買得起它，那也許瑪麗姐你連看都不會看它一眼了。」何邪道。

「如果不是呢？」瑪麗心猛地一跳。

而何邪卻只因為一個女人的一句話，就騎著摩托，帶著一把槍，要來殺了倪坤。

瑪麗掛了電話，拆掉電話卡，直接把它衝進了馬桶里。

倪家手下的四哥大佬很快控制住了局勢，並且約束手下，沒有鬧出任何亂子。

他看著韓琛：「那小子後來判了幾年我記不清了，我只知道兩年前我又遇見他，他穿得衣著光鮮，在酒吧里喝酒，跟他一塊的，全是倪坤的手下。」

打給黃志誠的，是瑪麗。

兩個原因。

「我只是覺得，如果這是瑪麗姐自己的想法，那也就算了。」何邪道。

「不必，當自己家一樣。」黃志誠道。

可想而知，這個女人的能力有多強。

「有趣……」瑪麗笑了笑，身子突然前傾，臉距離何邪的臉只有幾厘米，眼睛死死盯著何邪。

黃志誠身子微微前傾：「如果尖沙咀是你的地頭，我就輕鬆多了。」

他並不排斥這麼做，一是劉建明後悔做很多事情，但這件事，卻從來沒後悔過。二是他想結下滔天因果，那麼這場腥風血雨的帷幕，就必然要他親手拉開。

不過殺倪坤的事情太大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件事。

「這部古董機，有人說它的高音甜，中音準，低音勁什麼的。」瑪麗笑著搖頭看向何邪，「真是胡說八道，要十八萬啊，港島有多少人能買得起？」

只不過感情是感情，利用是利用，她不像是曾經的劉建明，她一向分得很清。

所謂錄像，就是照著韓琛的意思念一段話，證明自己是某年某月某日成為韓琛派往警局的卧底，發誓對社團忠心做事，永不背叛。

她一直都是劉建明的執念和遺憾。

他看著大快朵頤的韓琛，笑容微微收斂，緩緩開口：「我記得，當年我第一次去掃場子，就碰到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