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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5再鑄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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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傾危機 第185章 一手槍,一手葯

第三卷 天傾危機

第185章 一手槍,一手葯

其中那個舉黃旗的先走出一步,用流利的漢話點頭哈腰地問道:「官爺,不知有什麼吩咐?」
陳遠琪已經背起了藥箱,見狀又問道:「話說,他們之中有首領一類的人物么?」
這一行近二十個人就這麼往岸上走去。一開始騎兵們還有些緊張,因為岸上人遠比他們多,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可不好辦。但是還好,應該是之前被海軍調|教過了,岸上的被流放者看到他們明顯有些畏懼,不由自主往後退,留出了一大段安全距離,等到劉恆信吆喝了一聲,八個持旗的首領才單獨走了過來。
陳遠琪抬頭一看,果然岸上的幾幫人都是圍繞著不同顏色的旗子站著的。「首領是怎麼來的,你們指定的,還是他們自己選的?」
陳遠琪點點頭,又問道:「土豆也不是立刻就能長成的吧,之前他們吃的都是你們送去的?」
見氣氛不洽,旁邊站著的呂澤連忙圓場道:「好了,別吵起來了。說起來,你們整天在大會上吵吵的,可東風壓倒不了西風西風也壓倒不了東風,總沒個結果出來。以前我們小打小鬧也無所謂,以後這樣的問題肯定會越來越多的,總得有個方案吧?」
小平底船乘著南風,一點點接近島西岸。看到岸上依稀有農田的痕迹,陳遠琪朝船長劉恆信問道:「他們還在上面種地?」
第二日,金口堡。
符凱偉匆匆走進金口市醫院的辦公室,見陳遠琪和他的同事黃瀚、呂澤正在裏面聊著什麼,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到了他們的桌子旁,然後劈頭蓋臉地問道:「老陳,你是認https://www•hetubook.com.com真的?真想把那些蒙古人放下來?」
陳遠琪見他鼻中流涕、不斷咳嗽,將自己的口罩正了正,又戴上手套,對這個孩子望聞問切了起來。
「拉一派打一派?」符凱偉又指著外面說道:「你去看看,即墨縣那麼多荒地,幾十年前可也是有人種的,現在人都哪去了?想想吧,這下面是多少血肉!得益就那幾個漢奸,多少無辜人就這麼死了!我們將來可是要把同胞們救出來的,哪裡顧得上這麼點小事?不但要救,還要復讎!九世之讎猶可報也!」
不知道什麼心態發作,他上前一步,大喊道:「我需要十個養馬的,要有家人的,願意的站出來!」
「行了!」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陳遠琪說話了,「不就是九世之讎嗎?那些流放者,我也不白把他們放出來,拿去把他們編成軍隊,去戰場上殺敵、救人!殺一人算一人,救一人也算一人,讓他們一人換九人,這仇怎麼也算報了吧?!」
「是啊,也沒便宜他們。我們讓他們在上面採石堆土,修碼頭和燈塔的基台,按進度給糧。」
劉恆信朝陳遠琪這邊拱手一示意,說道:「這位陳東家菩薩心腸,來給你們看病了!若是你們有人得了病,就送過來吧!還是按規矩,一旗輪流送一個過來!」
陳遠琪收拾完東西后,便帶著醫療騎兵隊,搭乘海軍的船,來到了東南邊的田橫島。
「幹得怎麼樣?」
呂澤也是衛生部的人,穿越前在西域讀大學,對蒙語和維語都懂hetubook•com.com一些,還會不少獸醫的手段,也是很獨特而很有用的人才。
說話間,船隻已經抵近了海岸邊的簡易碼頭。岸邊,已經有不少被流放者看見了他們,聚集了過來,但也不敢離碼頭太近,就在後面分成幾幫,帶著或期待、或畏懼、或憤恨的眼神看著這艘船。
劉恆信點頭道:「有的,前面舉著旗子的那些就是。」
昨天陳遠琪自田橫島歸來后,與幾名友人討論了一番,想在這個月大會提出一個議案,把流放在島上的那些蒙古人分類甄別,表現好的就接回來按長期契約勞工處理。
符凱偉聽他這麼一說,又氣血上涌了:「別假設了!我們才關了幾個韃子?可成幾十萬的漢人正在被他們奴役著呢,這不是假設,是活生生的現實!你這麼仁愛,你去說服他們把他們放了啊!」
他跑著向後面的母親奔去,而母親看到他手中的葯,轉過來看向陳遠琪,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過了一陣子,黃旗主將一個小男孩送了過來。
陳遠琪一愣,然後趕緊擺手:「我可沒那麼激進,我只是覺得,人不可能天生就是壞的,總得給他們一個機會。願意抓住這個機會的,我就把他們放下來。」
「高川也真會玩……」陳遠琪眉頭一挑。
「倒沒醫鬧的,也是,敢鬧的刺頭早就被砍了。不可抵擋的重壓之下,不管哪個民族,都會露出怯懦服從的一面啊。」陳遠琪搖頭嘆道。
1259年,7月16日,金口市,田橫鎮,田橫島。
……
「是!」醫療騎兵們應了一聲,也m•hetubook.com.com把自己的槍準備了起來,他們干這個可比治病還拿手多了。
這時船也靠上了碼頭,他帶著手下們三下五除二就翻了上去,劉恆信把船交給水手,自己也跟著上去做了嚮導。
這包「葯」其實是切碎的松針和柿葉的混合物,前者富含維生素A,後者富含維生素C,廉價而有效。不管有多大作用,補補維生素總是沒錯的。
旁邊的黃瀚咳嗽了一聲,說道:「符兄啊,我說你這狹隘思想可要不得,要是換你被蒙古人流放出去了,你就甘願在上面獃著?」
「普通感冒……」陳遠琪掰開男孩的口,看了一下舌苔,「問題不大,但是這營養不良……」
這個小男孩面黃肌瘦,顯然不是病出來的,而是餓出來的。感冒可以等它自愈,飢餓可就不行了。想了想,陳遠琪從藥箱里拿出一個小包,塞進他的手裡,叮囑道:「每日用水泡一點,當水喝,持續一個月。」
「呸,還不如去僱工來修呢。後面的精細活我們也沒讓他們去做,等有機會了再帶工程隊來精修吧,那邊只讓他們採石頭存著了。」
後世,田橫島上有旅游業和海產養殖業,居民不少,但在現在環境惡劣,完全沒有人煙,只偶爾有漁民會在上面落腳。所以去年義勇旅在膠水縣俘虜了一眾蒙古部民后,就把他們「流放」到了這個島上,由附近的海軍負責管理。
「這……」
陳遠琪有所感慨,但時間不多,還是繼續給病人診療。既然有八個旗,他就把手下的醫療兵分成了四個組,每組負責兩個旗的病人,討論著「會診」,和*圖*書他在旁邊盯著。其實也沒什麼好討論的,能治的大多能自愈,不能治的看出來了也沒用,大多數都是給一包維生茶了事,偶爾有皮肉傷才會幫著消毒包紮一下。他們來看這一圈,主要還是查探一下有沒有什麼傳染病,以防被一鍋端了。
劉恆信笑道:「我們哪管那麼多啊,當初高東家給島上扔了八面旗子下去,讓他們自己去搶,誰搶到了,領物資的時候就帶頭領,自然也就成頭領了。就算搶到了,也不保險,還得提防別人再搶去,就現在這些旗子,都不知道易多少遍手了。」
趁著手下們會診的機會,陳遠琪抬頭觀察起了周圍人的神態。醫院向來是悲歡離合的聚合體,這個臨時的荒灘醫院也不例外,外圍仍有人用警惕和憎恨的眼神看著這裏,還有的人對此產生了疑惑,但因此而感激的人還是不少的。
「嘖!」符凱偉苦笑著搖頭,「也就得虧是你了,別人的話我非得罵過去不可。」
劉恆信是本地土著提升上來的,聽了陳遠琪的問話,立刻恭敬地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回答道:「是的。上面說不能讓他們餓死,但一堆死韃子又不能終日養著,因此就發了些土豆,讓他們自己種去。」
黃瀚也是衛生部的股東,眼科學碩士,雖然叫這個名字,但他卻是認同民族平等的,立場和陳遠琪更貼近些。
田橫島是田橫鎮東南方海上最大的一處島嶼,據說秦末之時,「齊王」田橫不願臣服劉邦,率五百門客逃亡此島,此後此島此鎮才以他為名。(田橫逃亡的海島的具體|位置有爭議,但後世此島確實是叫田橫和*圖*書島)
大部分股東自此之後都把這些被流放者拋在了腦後,除了商務部的人會把他們當作人質和貨物偶爾過問一下,就只有陳遠琪這樣的真正醫生會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有所關心了。
見不是送來物資,八個旗主多少有些失望,但有人來看病也是破天荒的事,不敢怠慢,對陳遠琪恭敬地一鞠躬,便往後去了。
符凱偉是海洋部的股東,這段時間里一直在負責金口附近的海軍。說起來他和衛生部關係挺密切的,因為穿越前他是狂熱的健身愛好者,精通營養學,穿越后給衛生後勤部提出了不少有用建議。他在大會之中屬於標杆性的大漢主義派,平日開會時動不動就與鴿派和民族平等派互噴,要是別人提出這個議案,肯定得被他噴個狗血淋頭不可。但這陳醫生一向與他私交匪淺,在防疫領域做出的貢獻也令人心服,所以只能心平氣和地過來提異議了。
小男孩能聽懂他的話,卻聽不太懂他的意思,茫然地點點頭。但即使他不完全明白,也知道這包珍貴的「葯」是好東西,緊緊捏在手裡。黃旗主不敢讓他久留,立刻讓他帶著葯離開了。
「好了,檢查你們的藥箱,戴上口罩,然後,把槍拿起來!」陳遠琪把自己帶來的嶄新的風暴槍拿在了手上,裝好了彈藥和火帽,「這邊要是醫鬧起來,可就兇猛了。」
黃瀚聳聳肩:「可奴役同胞的人和島上的人也不是同一撥人啊。別說漢人了,不少蒙古人也是被蒙古貴族奴役著的,你一股腦把他們分一類,不是平白增加敵人嗎?蒙古人打進來的時候還知道拉一派打一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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