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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5再鑄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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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大爭之世 第599章 進擊的滕國 一

第八卷 大爭之世

第599章 進擊的滕國 一

在他印象中,滕國也沒幾條河大到需要征船去渡的啊,除非是這南清河……但渡了河不就是元國的地盤了?
八年前宋軍在徐州周邊堅壁清野,此地離徐州城近又靠河,自然是優先打擊的目標,僅有的一點人氣也不復存,到現在也沒恢復過來。直到去年,這裏也僅僅是處被廢棄的村鎮罷了。
「咦,前方為何如此熱鬧?」
「真要打仗了啊!」
一艘來自揚州的大沙船結束了在濟州的商貿,現在正沿著南清河南下返鄉,如今已經走了一段路,進入滕國管轄的地界了。這段路沿岸地勢低,多泥沼,人煙卻不多,因此以往少有人停留,不過現在前方卻有不少帆影,這讓船上的綱首寧壽很是意外,攀上桅杆察看了起來。
滕國地處與蒙元對抗的最前線,與蒙古鐵騎不過一條南清河之隔,所以掌控滕國的夏家一向重視水師建設,花費重金從東海國購入了這種人力暗輪船,又安裝了火炮,日夜在南清河上巡梭不歇,可謂國之藩籬。
沒想到,滕國戰船靠過來之後,一個穿著新式制服(也就是仿造東海軍制服而製造的滕軍土黃色軍服)的軍官帶人跳了過來,開口說的不是什麼「檢查」,而是更嚇人的一句話:「根據滕國公軍令,你們的船現在被我軍徵用了!立刻隨我前行,協助運輸軍旅軍資!」
但是他看著夏柏一直指向北方的手,突然想起了一事——去年底,不就是頭輦哥在遼東大敗虧輸的hetubook.com.com時候么?
帶領這支元軍的張弘紀沒辦法,只得帶了幾名親兵策馬迎了上去,對著滕軍陣前一員銀甲大將問道:「可是夏三哥兒嗎?久違了啊!本想逢春分之時去府上拜會,沒想到居然今天就『巧遇』了,可真是有緣吶。」
當日,沛縣。
軍官摸到了銀元熟悉的手感,對他的上道很是滿意,於是態度也和善了不少:「綱首毋須心憂。『徵用』不是說把你這船給奪了,只是我軍現在要渡河,船隻不足,故借你家這艘大船一用。待渡河完畢,綱首便可離去了,船和貨都不會少你的。」
不過在這武力為王的時代,這種榮耀也沒甚用處了。由於氣候、地理、水文、人口等條件的變遷,沛縣在金末元氣大傷,淪落到連普通的縣城也不如的境地。
沛縣,經歷了無數的風雲的歷史名城,從它單名一個「沛」字就能看出源遠流長來——這必是從上古可供取名用的漢字還很充沛的時代才傳承下來的名字,比那些雙字縣天然就多了一份榮耀。
……
寧壽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臉都嚇白了,連忙把那個裝了兩枚十分錢牌的小荷包收回去,換了一整塊東海銀元,悄悄塞給軍官,問道:「這,這位軍爺,徵用是何意?在下做些小本生意,若是沒了這船這貨,家裡老小可就只能討飯了啊!」
兩人就這麼笑了一會兒,張弘紀突然臉色一黑,語調峰迴路轉:「三哥,你和圖書們夏家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這是擅開邊釁你知不知道?我大元尊重盟約,不對南朝動兵,難不成你們還真以為我們好欺負了不成?若是惹怒了皇帝,屆時大軍齊發、鐵騎南下,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這天子之怒豈是你們擔待得起的?!」
聽了他的解釋,寧壽安心了不少,一邊招呼船工們掛帆啟航,一邊又有些納悶地對軍官問道:「渡河,不知是哪條河?」
軍官聽了哈哈一笑,隨手往前邊的水面一指:「就是這南清河!」
「什麼?」寧壽被驚了個目瞪口呆,「那,那豈不是?」
這一看就讓他心裏一咯噔,因為一艘掛著「滕」旗的戰船正逆水向他接近過來!
然而還沒等到上面做出反應,滕國夏家的援軍就先來了!
他話沒有問全,也不需要問全。軍官沒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因為隨著船隻的南行,南清河東岸的一個巨大的軍營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數千士兵在營前整整齊齊站成了方塊陣,河面上正有數十艘滕國船隻和徵用來的商船,把他們從東岸運輸到西岸!
而對面率領滕軍的大將則是夏貴的第三子夏柏。張家與夏家都是國公之家,張弘紀和夏柏兩人便可算作同輩,相互之間親切點也是正常的……實際上兩家的關係確實很親密!
但是到了今年,沛縣卻突然大變樣。一夥來自東岸的強人佔領了這裏,以破碎的舊城垣為基礎,夯土成牆,四角向外延伸,牆頭架上了www.hetubook.com.com火炮,外圍甚至還開始包磚……等到西邊豐縣的元軍發現這個變故的時候,舊沛城已經變成一個堅固的棱堡了!
張弘紀聽了不由得大笑,夏柏也跟著他笑了起來。
他就這麼猶豫了起來,半晌之後才重新積聚了底氣:「總之,你們這是侵略,是無禮的!現在就這麼退回去,我張家還能當沒看見,替你們遮掩一下。否則的話,朝廷的報復你們承受不起!」
據他所知,那之後朝堂上都吵翻天了,要求妥協的有之,要求報復的有之,但說到誰帶兵去復讎,就沒人說話了……那麼,現在夏家突然發難,背後會不會有東海人的影子?
這艘滕國戰船無車無槳,卻能逆水而行,換了別處可能會有人很奇怪。但寧壽經常來往南北,對這類船隻已經見慣了,知道它並非真的無風自動,而是在水下有暗輪「螺旋槳」,此時船艙中定有力夫在拼力踏輪,船方可逆水而行。
夏柏哈哈笑了一聲,然後突然做了一個手勢,他身後的一個親衛就拿起一個嗩吶吹了起來。隨著聲音傳播出去,後面坐地休息的滕軍突然齊刷刷站了起來,夏家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馬隊也涌了上來,形成了一道嚇人的線性陣列。「能不能承受,就真刀真槍來試過吧!」
夏柏仍然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張兄弟可是忘了,去年底清河改道,往東移了五十里,這裏本來可是在河東的,應該是我滕國之地!」
夏家在滕國就藩www.hetubook.com.com已經八年了,這八年來,南清河兩岸並非老死不相往來,相反卻有密切的交流或者說政治戰。夏家作為大宋的臣子,試圖勸說在蒙古人那邊位高權重的張家反正,而張家也在嘗試把夏家拉過來跟著蒙古人大秤分金銀。不管能不能成,總之能從對方那邊套點內幕情報總是好的,所以雙方多年來一直交流密切,甚至稱兄道弟的……然後這夏家兄弟突然就帶兵打過來了!
「呸!」聽到這明顯的胡言亂語,張弘紀立刻進行了反駁,「南清河在這都幾十年了,何曾改道過?更別說這幾年旱而缺水,哪裡會改……」
滕軍早晨渡河,上午行軍,正午時分就抵達城外了,甚至還有閑情餘裕坐地吃個午飯。他們吃的是東海產的便攜乾糧,現在這種產業規模很大了,滕國作為盟友,很容易就能採購到,價格也相當實惠,甚至比自己開廠生產都便宜。
這種事顯然是侵犯了元國主權的,因此,現在一部來自單州的元軍就進到了沛縣城下。不過他們顯然是識貨的,知道這種棱堡絕不好對付,於是試探著攻了一輪之後就不管了,反而在城外築起了營壘死扛了起來。反正他們已經把事情報給了上面,是政治抗議還是派更多援軍來攻城,都讓他們決定吧。
1270年,2月13日,南清河上。
聽完他這一通胡攪蠻纏顛倒黑白的慷慨陳詞,張弘紀可是被他氣笑了:「好,好,這就成無主之地了?清河盟約里可是說的清清楚和-圖-書楚,兩國以河為界,這沛縣就算一人沒有,那也是大元的土地!」
夏柏卻仍然保持著笑容,用手中馬槊往沛縣城的方向一指:「七哥話太重了。我滕國身為大宋臣子,官家不下令,我軍怎敢擅動?所以,我們當然是不會侵犯大元的土地的,至於兩國開戰什麼的,更非我本意了。只不過……此地原本無人又無城,只不過是水退之後產生的無主荒地罷了。既然是無主荒地,那自然是有德者居之,我國不過是派了些孤苦民人前來墾荒種地討個生計,何錯之有?而張家非得出動軍旅前來驅逐這些無辜民人,那我國便只能還以顏色,帶兵來為民討個公道了。」
這位張弘紀是張柔之子。清河之盟后,張家的命運有了很大變化。張柔本人進封蔡國公(與高達的爵位相同,看來很有對著乾的意思),仍然在京師陪著忽必烈。而他的幾個兒子各個都有了大用,或是成為朝廷大員,或是出鎮一方。張弘紀就是剛剛替代兄長張弘慶,前來抗宋第一線的單州鎮守。
於是兩軍就這麼在城外對峙起來。
夏柏把鋼膽甲的頭盔掀起來,露出一副熱情的笑容:「是張七哥啊,幸會幸會。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也別春分了,就今日隨我回家一敘如何?」
現在這「藩籬」過來,多半又是要查驗商船,檢查裏面是否有違禁品或敵國姦細了。不消分說,寧壽又得破費上一筆,但他也沒辦法,人在藩籬下,怎能不低頭呢?於是只能搖頭嘆氣下去準備荷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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