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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闊接見了他，看了看他的證件，問道：「丁九？你是統計組的人？」

六枚榴霰彈再次在武清東城牆上空爆炸開來，這次就要準確多了。

武清作為運河重鎮，城市面積不小，城周引河水形成了護城河，但如今河水結冰，也不復為阻礙。現在只需要炮火準備清除城牆，步兵就可一哄而上了。

從紙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大量的糧草匯聚到了元軍主力所在的玉田縣！

場內眾將頓時沉默下來。

丁九臉上露出微不可見的笑容，伸手在賬簿里翻了翻，找出一張紙展開，說道：「哦，賬目看著有些不直觀，所以我又單獨整理了一份，你可以看看。」

門口的傳令兵一愣，然後才報告道：「丞相，東海軍全軍出動了！」

……

今晨，突然出現的二野將武清城四面圍住，一邊布置陣地，一邊例行公事地給守軍下了最後通牒，如今陣地布完，回信也來了。

這種小炮，是新出的「試18式輕型步兵榴彈炮」，與其說是新產品，更像是應急的產物。它的口徑是與15式相同的88mm，炮管卻只有一半長，設計膛壓很低，管壁也就很薄，整根管才80kg重。規格小、同口徑，就可以在既有產線上加工，而且還是前膛裝填，省卻了複雜的炮閂，節省了大量工時，可以快速生產，以應付突然到來的戰事。

「沒有那種，」丁九先是搖搖頭，又掏出一本賬簿，「但我這裡有近一個月來周邊糧草的調動情況，你們可以參考一下。」

雖輕便，威力卻不差，與15式通用的彈藥足夠強力，相比類似大小的滑膛炮，它無論是精準度還是破ｈttｐs://ｍ•heｔuｂｏoｋ.cｏｍ•ｃｏｍ壞力都要大大超出。

於是眾將便出帳上了城牆，果然東邊的東海軍已經離開了陣地，開始向南集結。一些元軍游騎趁機對他們進行了騷擾，但東海騎兵防備嚴密，沒討得了好。

安童搖頭道：「這時候你還想著東進？」

丁九伸手與他握了起來，笑道：「不用客氣，都是為東海而戰，應該的！」

30日，二野攜帶的試18式步兵炮再次發威，寶坻這座軍事重鎮易手了！

林宇放下望遠鏡，不再看牆上的慘狀，轉頭對朱闊說道：「嘿，這小炮，雖然是應急產品，但挺好用的啊。」

移剌元臣遲疑地說道：「東海賊當初不來，偏偏此時來，莫不是打定了主意是朝我們來的？丞相，我們要不要先後撤避一避？」

安童頭疼地在地圖上點著：「各部用了半個月才調到玉田，想撤哪有那麼容易？」

「報！」

朱闊有了興趣，立刻熱情起來，招呼他坐下，然後問道：「丁兄弟，你可有什麼情報嗎？比如周邊駐軍各有多少之類的？」

11月31日，玉田縣。

但是不要緊，連長根據炮擊結果，很快對參數做出了校正。各炮炮長蹲在小炮旁邊，用炮管側面的瞄準具瞄準了炮前不遠處的一根立桿——曲射時不好直接瞄準，對著立桿上的刻度瞄準反而更有效——然後再次將炮彈打了出去。

1273年，11月28日，武清縣。

炮彈初速不高，從發射到爆炸用了十幾秒。在這段時間里，炮手又把一個小絲綢藥包和一枚標準的88炮彈從炮口裝填入了炮膛內，然https://m.hetubook.com.com後自炮尾的火門用鐵釺扎破藥包插入拉火管——這是一門傳統的前膛炮。

四野之前頓兵玉田城東，補給需要從豐潤城跨越二十公里的距離運過來。為了保護補給線，他們自北往南一連串設置了四個陣地，後方還有一個快反營坐鎮，相互之間距離很遠，拉了一個長長的戰線出來。現在外面報告說分五部動作，難道真的是全軍出動了？

朱闊立刻慎重起來，這可是關鍵情報啊！

林宇和朱闊走到城東的炮兵陣地，看了看裏面的六門小炮，說道：「開始炮擊吧。」

東海軍清理了城中的亂兵，命居民閉坊不出，又接收了城中的糧草，就地休整起來。

這種小炮非常袖珍，炮管只有800mm長，放在一個同樣袖珍的小輪子炮車上，炮口高高昂起，炮尾連著一個底板坐在地上。

傳令兵答道：「沒錯，外面東海兵分了五部，正在向南轉移！」

這炮擊的效果之好甚至超出了軍官們的預料。林宇哈哈一笑道：「回頭寫個報告，讓後方多生產點……現在趕緊攻城吧！」

雖然炮本身很簡陋，但試18式輕便的重量就是最大的優點。如此袖珍的體型，只要一匹馬就能拉著運輸，戰時步兵可以隨意拖拽著上山下溝，帶來了更多的戰術可行性。也正是因此，考慮到二野這次行動路況較差，總指揮部就給他們配備了大量的這種新炮。

朱闊看向這張紙，這才露出了喜色——這張紙上半邊是簡易地圖，用箭頭標出了糧草的流向，而下半邊是一份表格，記錄了各州縣存糧的變化值和估計值，看上去清晰多了。

hetubook.com.com他又抬頭看向了南方：「也罷，正好他們出了營，今日我們就先把這一路打垮，然後回頭收復寶坻！」

他按了按頭，吸了口氣，又說道：「但也不能就這麼坐等他們打過來。三路齊動吧，玉田這邊繼續守著，移剌你領一部騎兵往西南去寶坻阻滯敵軍前進，其餘部隊輪次向西北移動，準備撤往薊州……」

如今就是這樣，六枚榴霰彈雖然速度不快，但卻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從天而降，爆炸開來后將彈片直接潑灑在了守軍頭上，效果比起真正的15式都不差了——只是可惜這是第一次試射，只有兩發的爆點接近城牆，其餘四枚都歪了。

……

談話再次被打斷，安童不愉地看向門口。

29日，二野留了一個合成營看守武清，其餘部隊向東北方的寶坻縣進發。同時二野所屬的第二快速反應營也整裝完畢，從登陸地出發，與大部隊在寶坻城西南十公里處匯合。同日，李濤率領的海軍陸戰隊攻佔海津鎮。

安童捏著寶坻來的急報，拳頭重重砸在地圖上。「寶坻也沒了！朱連不是保證海津固若金湯的嗎？怎麼東海軍還是來了！」

林宇正靠在一棵樹下假寐，副旅長朱闊中校過來叫醒了他，說道：「林總，城內有回應了，他們拒絕投降。」

朱闊點頭道：「沒錯，太輕便了，而且威力也不差。射速快，可直射可曲射，雖然打不了太遠，但總比滑膛炮強。看，現在這曲射打出來的效果，我看15式也未必能做到。」

「丁兄弟，多謝了！讓我看看……呃。」他翻開賬簿，只見裏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數字，立刻頭暈眼花了。

另一名將領疑惑地問和-圖-書道：「他們把東邊的道路讓了出來，不怕我們趁機進攻豐潤城嗎？」

不僅東城，其餘三面的炮兵也開始了炮擊。元軍一開始還在開炮還擊，但在天女散花般的彈片下很快啞火，城牆很快被凈空了。

武清城的守軍只是沒見過世面，不知道東海軍的厲害，在領教過炮彈的厲害之後很快就崩潰了，攻城進程並沒耗費太大的力氣。

……

林宇把臉上的大蓋帽戴回頭上，站起身來，說道：「自取滅亡，隨他們去吧，等補給線建立起來，正好把居民都拉走。不管他們，我們攻城！」

移剌元臣拍著城牆，怒道：「他們這是算準了時機，主動攻來，是要拖延我們轉移的腳步啊！」

朱連是海津鎮的守將，上個月東海海軍曾對海津鎮發動過一次佯攻，虛晃一槍就撤退了，朱連以此為戰功，上表好好吹噓了一番。不久后四野就入關了，安童和真金他們據此判斷東海軍是無力在海津鎮登陸，這才放鬆了警惕。又過了一個月，連海河都凍上了，他們都覺得徹底安全了，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東海軍反而來了！

最開始元軍游騎突破不了東海騎兵的封鎖圈，對四野的兵力詳情並不清楚。但這幾天雙方攤開來打了幾次，明明白白擺了出來，也就能看得七八不離十了。

「真的是五部齊出？不留人守營嗎？」移剌元臣也感覺很奇怪，如此問道。

試18式雖然是前膛裝填，但后坐力小，被接地的底板一分散，開炮時幾乎紋絲不動，省卻了大量的複位工作。而且炮管短，就是前膛裝也費不了多少功夫，只是偶爾要清一次膛，總體射速幾乎和15式差不多。

而且它高角度曲射的ｗｗw.h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特性極大地擴大了榴霰彈的攻擊範圍，自天而降幾乎避無可避，相比之下，一些動能和射程的削弱簡直是微不足道的缺點。

炮兵連長收到林宇的命令后，喊道：「開炮！」，六個炮手便按順序拉響了小炮，炮彈划著高拋物線落向了城牆，然後在城牆上方爆炸開來。

秩序穩定下來之後，一名男子自西市坊走了出來。巡邏的東海兵本想將他驅逐回去，沒想到此人卻掏出了一份證件，他們不敢怠慢，將他引入了旅部駐地之中。

丁九點頭道：「對，我本來是駐東安州的，以糧商身份掩護。前不久元軍大幅調動，我就送了一批糧草來了武清，然後就正巧遇到我軍攻城了。」

朱闊立刻站起來，對丁九伸出手掌道：「丁兄弟，這份情報作用重大，多謝你了，稍後我們一定向上面給你表功！我要立刻向旅長報告，請您也來吧！」

當初設計的時候，軍方要求新炮可以通用15式的彈藥，以減少後勤複雜度。這多少有些難度，因為彈頭為了嵌入膛線，側面是有三圈比口徑略大的銅彈帶的，前膛裝填的時候，若是口徑合口則無法嵌入膛線，不合口就沒法裝填。但也不是沒法解決，只要出廠時略作改裝，將原先的彈帶去除，轉而在炮彈尾部加裝一個簡單的銅質擴張環就行了，後期炮手也可以自行對舊的15式炮彈進行改裝。這種改裝后的炮彈發射時類似火槍的擴張彈，擴張環受燃氣衝擊會自行擴張嵌入膛線，使彈體自旋。

安童奇了：「全軍出動，你確定？」

28日，二野攻陷武清。同日，更多的戰馬和後續兵力抵達登陸地。

安童擺擺手：「也不用問了，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