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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5再鑄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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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華夏之鼎 第803章 真金西奔

第十卷 華夏之鼎

第803章 真金西奔

兩個皇子策馬并行,在親衛簇擁下和周邊部族軍的注視中進入金滿城,稍後自有當地官員安排真金的部下駐營補給。
現在,真金見到那木罕,也是感慨萬千,策馬上前喊道:「那木罕,見到你我就安心了!」
「不要,不要再說了!」那木罕心思混亂,下意識叫喊出來,靜靜坐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啊,這,」那木罕慌亂起來,沾滿了酒色的臉更紅了,「胡說什麼呢,父皇可還在成都,他才是大汗!」
正面打打不過,困守又孤立無援,因此真金思前想後,決定放棄和林。但嶺北苦寒之地,除了和林也沒什麼能養人的地方,因此他率軍撤到西邊的謙州后,又向南來到安西省,來與那木罕會合。
說著,他便命人擺桌置盞,與昔里吉對飲起來。他本不想多喝,但架不住昔里吉呼喊勸誘,最後還是喝了個面紅耳赤。
那木罕差點跳起來,立刻擺手道:「不行,不行,他到底是我大哥,我怎能做這樣的兇惡事?」
「這可不成啊。」昔里吉眉頭一皺,放下酒杯,語重心長地說道:「那木罕,我們當年是跟著你打下金滿的,所以服你,願意聽你調遣。可他真金是什麼人?不會騎射,只知讀書,連名字都是漢人起的!燕京守不住,居庸關守不住,躲去和林又守不住,一路逃到金滿來,完全就是個廢物嘛!這樣的廢物,怎能服眾?讓他來統領我們,還不如回家各守各的呢!」
「不對!」昔里吉啪地一拍桌子,提高調門喊道:「你們這是漢人的做派!」
哈密力即後世哈密,在金滿以東差不多四百公里處,再往東便是茫茫沙漠了,乃是安西行省的東方門戶之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自然也是軍事重點部署的地區。
「昔里吉,他來做什麼?」那木罕有些奇怪,但還是喚他進入帳中。「半夜找來,或許是有急事。」
現在夏季天熱,那木罕穿了一身紅色的絲綢單衣,得體且潔凈。他朝著對面觀望了一眼,便策馬離開隊列,然後對著對面隊伍中央的一人喊道:「大哥,是真金大哥嗎?」
昔里吉擺弄著酒杯,玩味地笑道:「如今真金就在帳中酣睡,正是最好時機,一舉拿下,一了百了!」
過了好久,那木罕才開口問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那木罕不解其意,擺手道:「怎麼能說我安排呢?他是皇太子,現在他來了金滿,接下來就該他安排我們了才是。」
雙方各自派出小隊騎兵相互交流,反覆幾次后,西來的部隊就地停下,只分出一小隊人馬繼續東行,而那木罕也率一隊侍衛親軍向西迎接過去。
真金之前被忽必烈派去鎮守漠北祖地,然而卻不幸遭到了東海軍的重點進攻,敗退和林。到了今年,他面臨的困局更加明顯,夏軍基本切斷了漠北與長安之間的直接聯繫,瀚海郡方面更是再度向西進行了擴張,以策應關中戰役。
兩隊騎士相向而行,速度逐漸加快,隊形有些散亂起來,等到靠近了之後又減速整理隊形,最後整整齊齊地靠在了一起。
那木罕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我未想過。」
那人騎著一匹黑色的大馬,身上的皮袍半解下系在腰間,裏面的棉質內衣原本也是精品,現在卻沾滿了灰塵。他走上前來,解下臉上遮擋沙塵的薄布,露出一張鬍鬚散亂的臉——此人正是元國當m.hetubook.com•com今皇太子,真金!
他抬頭看向東方的金滿城,感慨道:「想當初,與海都大戰,收復別失八里,不過才八年光景。僅僅八年,中原都要丟了……」
「懦夫……」昔里吉小聲嘟囔了一句,狠厲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然後又站起來,一嘆氣,道:「就算你不願對他動手,也不能就這樣放手讓他掌權。這樣吧,讓他帶部眾去守哈密力,正好,禾忽也要從東邊撤回來了,也安置在哈密力,讓他們兩部互相牽制。」
時至如今,元國已失四都,唯有這西都尚在掌控之中。不過夏軍攻入關中后又分出一部分兵力西進,現在安西行省也和朝廷中樞失去了聯繫,形同孤舟。
那木罕堅持道:「你是兄長,又是太子,如今沒了長安,收不到父皇的消息,按理你就該監國才對。」
不久后,這位河平王便在侍從引領下來到了那木罕面前。
華夏元年,8月17日,元國,安西行省。
見那木罕眼睛瞪大,他又恢復聲調,陰笑著說道:「當初貴由的汗位是從失烈門手裡搶來的,貴由之後,我們托雷一脈又把汗位從窩闊台後人那裡奪了過來。我父汗去后,你父又是搶了阿里不哥的位子,當了皇帝。如今,他的皇帝又要被夏人搶走了……這哪裡有什麼道理,大汗就得有力量的人當才行!」
當夜,那木罕安排飲宴給真金接風,又介紹當地官吏和豪強給他認識。入夜後,勞累了一天的真金終於能好好歇息了,而那木罕仍然在點燈處理一些雜務。這時,外面突然有人求見。
禾忽乃是貴由後人、「大名王」,當年曾是阿里不哥的部下,後來又在忽必烈軍攻來的時候倒戈一擊,因功https://m.hetubook•com•com在安西行省獲得了封地。之前,他受那木罕的命令向東去了甘肅行省阻擋夏軍,但是交手后發現不能力敵,便決定在河西走廊堅壁清野然後撤回安西,回程的時候必然要經過哈密力。
那木罕苦笑道:「可按你這麼說,豈不是要我兄弟反目?那當場就亂起來了,而且消息輾轉傳去成都,父皇必定得發火不可。」
那木罕聽了之後震驚無比,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猶豫了一會兒,道:「如今正是大亂的時候,各部正該團結一心,聽從領頭的才對。大哥他雖然屢戰屢敗,但畢竟是皇太子,按道理我們就該聽他的。」
昔里吉又一搖頭:「我可聽說成都四面都是山,他進去了,還出得來嗎?而且皇帝他身體也不好了,又這麼一折騰,恐怕時日不多了吧。到時候不還得你們幾兄弟接下這個位子,你就真甘心讓你那無能的大哥上位?」
昔里吉搖頭道:「有你這個領頭的就夠了,何須再要他真金?非要讓他這個廢物來管事,只會鬧得各部離心,反倒捏不起來。」
八年前,忽必烈手下的軍隊在別失八里擊敗自西而來的海都聯軍,俘虜阿里不哥。自此,忽必烈便掃清了權力道路上最大的內部威脅,順利建立元朝,之後又將別失八里改設為西都金滿,周邊地區也設了安西行省管轄。
那木罕一愣,沒拿準他是什麼打算,只看著那酒瓶道:「這可是從中原進來的濃酒,可是喝一瓶少一瓶了。」然後又搖頭苦笑道:「罷了,我且陪你喝上兩盞。」
「什麼,長安已經沒了?」真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驚訝地提出了問題。他之前一段時間里一直在野外行軍,對外界消息很不靈通,還m.hetubook.com.com不知道最新的變化。
真金唏噓道:「怎能,父皇是指派你來鎮守這安西的,如今我是客人,該聽你安排才是。」
兩人跳下了馬,走上前去相互擁抱,然後那木罕說道:「大哥,最近戰局紛亂,我心裏也慌亂,如今你來就好了,可以主持大局了!」
如今的金滿城外營帳遍布,鎮守金滿的皇子那木罕焦頭爛額,從安西各地大量抽調兵力集中過來,以應對夏軍可能的進攻。這些部隊成分複雜,多是各部豪強的私兵,聚在一起亂鬨哄的,把好好一個金滿城鬧得烏煙瘴氣。
昔里吉是前任大汗蒙哥的第四子,也就是那木罕的堂兄,封號為「河平王」。八年前收復金滿的時候他亦率部參戰,戰後論功行賞獲封于阿力麻里,也就是安西行省的西部邊疆重鎮,多年來一直在對抗察合台汗國。今年局勢危急,為了應對來自東方的夏軍的威脅,那木罕不得不將這名邊疆藩王調回金滿。
那木罕猶豫了一會兒,突然從桌上抄起酒瓶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然後吐著酒氣說道:「好,就依你這番……不過我不好撕破臉,明日議事,你得替我張羅此事。」
那木罕這陣子同樣不好受,幾乎每日都能收到東邊來的壞消息,協調各軍部署忙得他焦頭爛額,各種煩心事一件接一件。現在終於有個高個兒頂了。
昔里吉常年與外敵作戰,手下多精兵強將,他率部來到金滿后,立刻就成了那木罕麾下最強大的一支力量,他的意見那木罕也不得不尊重。
昔里吉嘿嘿一笑:「那木罕,那可是大汗的位子啊,你真不想要嗎?」
今日,又有一大隊人馬自西而來,逐漸接近金滿城。他們數量不少,光是先頭部隊就有千余騎,後面綴著的更hetubook.com.com是足有三五千,但都風塵僕僕,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
昔里吉常年征戰,不過親上前線的機會不多,皮膚保養得不錯,鬍鬚也很整齊,看著倒有一股貴氣。他進帳之後,沒有直接說正事,而是舉著一個酒瓶道:「今晚好不容易聚起來喝酒,結果全跟太子說話去了,都沒喝盡興。來,那木罕,陪我再喝兩斤!」
這時候,昔里吉才談起了正題:「那木罕,你準備把真金的部眾安排去哪裡?」
昔里吉得意地大笑起來,朗聲道:「好,以後有什麼你擔不起來的事,我都給你擔著!」
那木罕苦笑道:「夏賊兇悍如此,唉,不說了,大哥你一路過來也辛苦了,先隨我入城休息吧。」
他喝了一口酒,然後重重說道:「我們草原男兒,自古便是殺來殺去,勝者為汗。只有這樣,才能出現真正的強者!現在安西這麼亂,也需要真正的強者帶領才行!」
那木罕臉色一黯,道:「是啊,夏軍攻入關中,長安淪陷,算算快一個月了。此後驛路大半都斷了,信報不暢,只知道父皇和朝廷去了成都,現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皇家無情,真金原本與自己這個弟弟感情談不上多好,但在漠北苦寒之地困守多年,又艱難長途跋涉跨越金山大漠來到金滿,如今終於見到一個親人,總會有些感慨的。
真金怔住了:「竟然如此之快!」然後又一嘆氣:「現在是大元最大危局了,你我先不要爭執,你將現在的情況一一說與我聽,然後再且行且看吧。」
這樣遠道而來的軍旅近來並不少見,不過,以往的部族軍抵達,城中只是派些官吏帶點兵去安置一下,此時卻很不尋常——城西道路上打出了華麗儀仗,那木罕本人也出城親自迎接,新來者顯然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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