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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83開始

作者:睡覺會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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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激情燃燒的歲月2

第四百四十四章 激情燃燒的歲月2

「撤!」
「二十五。」
「……」
張劭林、張季中完全不見疲態,指揮人馬行動,甚至幾個演員化好妝,束髮戴冠走來走去。
臨近中午,準備妥當。
他就把褲子一拉,整個小腿和腳脖子,哎喲全腫了。那副導演轉身走了,以後再也沒說過。」
「哎哎,你一說我怎麼接啊,總不能自吹自擂吧?」
「將軍,水裡有毒!」
他緩了半天,耳邊沒傳來瘋狂的囈語,只有任大惠的呼嚕聲,遂放了心。
「是是。」
又坐了一會,許非慢慢起身,「今天先到這吧,不早了。」
開完會,人馬忙碌。
「快撤!快撤!」
「貂蟬!」
「開始!」
許非整理一下問題,道:「說說您拍攝以來的感受吧?」
于佳佳邊記邊驚嘆,問:「您覺得,這個五月渡瀘最難的點是什麼呢?」
「是部隊么?」
在京城的生活已經腐蝕了他勞動人民的本色,輾轉反側,醒醒睡睡,環境確實爛。
「哎呀!哎呀!」
「你願意看就看,不願意就迴避唄。」
夜色已經很深,大家坐在台階上,前面是空靜靜的院子,後面是敞開的門。左右有走廊,一個個簡陋的房間。
大夥樂的愈發厲害。體力消耗,精神卻極其旺盛,冰涼的水滾過全身,太陽底下一曬,彷彿升騰出一股熱氣。
幾人應和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都不說話了。
「哈哈哈!」
約莫凌晨五點,一支車隊駛出院子,奔往江邊。
張季中接過話頭,道:「但拍了倆月之後吧,全組的凝聚力就出來了。」
于佳佳連忙捂眼,三十年都沒這麼刺|激過!
忽然間,一人瞄了眼某個方向,莫名笑了起來。跟著第二個,第三個,眨眼連成一片。
「呃,還是人員調動吧。」
「停!」
張劭林見大家的目光指向自己,不由一愣。
他其實很累的,要各個組串,昨天半夜我還看他背那個那個,舌戰群儒的劇本。」
一具具高的矮的瘦的胖的,黑的黃的白的,粗手大腳,烏叢叢一片……早沒有方才的矜持,撒著歡在水中撲騰。
張劭和*圖*書林的皮膚更加黝黑,憨厚如老農。
劇組早備了幾個報廢的汽油桶,裏面塞滿引燃物,點上火,不一會便見數股濃煙升騰而出,籠罩河岸。
如此折騰,後半夜才勉強眯了會,神經尚未安撫,又被一陣響動吵醒。燈火映的窗帘紅彤彤一片,喧如鼎沸。
平定南中后,諸葛繼續北伐,連拿天水三城,姜維歸順。曹魏派曹真上陣,曹真還帶著個王朗。
張劭林趕緊坐下,拿件襯衣一蓋,全不似剛才的瀟洒,黑黝黝的臉上通紅通紅。
「從頭開始。」
「放屁!」
我跟你們講,大家都是老爺們,怕什麼?害羞什麼?
「在山西台的時候,張導就出了名的拼,來到這說實話,我們從地方借調的,央視大門大戶,心裏犯嘀咕。」
「嘖!」
「為什麼呢?」
我正式入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涿州影視城,哎呀,激動的不行不行,為三國建一座城!」
夜,招待所大院。
……
「咱們繼續。」
「是啊。」
剛才拍戲無人注意,眼下歇了一地,多多少少都拿衣物遮擋。唯獨導演立著,還抱著攝像機……
許非立時想看看,張劭林拗不過,只得拉了下褲子。
話落,他扒掉上衣,露出骨架寬大卻精瘦的軀幹。跟著往下一褪,褲子從腰褪到腳,又解開鞋襪,隨意往旁邊一扔。
於是便有了那場震爍古今的舌戰,「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仍然沒人動,有的還覺搞笑,樂出聲來。
「認識受到衝擊了。」許非笑道。
「預備,開始!」
他比劃了一下心口,道:「而且技術是次要的,看你對這部戲和這些人物的熱愛。你越熱愛,就越有激|情……這東西,哎呀……」
「嗯,明天還得早起。」
「諸葛亮、蔣琬你們先休息,馬岱化妝,隨時準備。」
門口的燈極舊,那種喇叭形燈罩,光似黃似白,又冷又暖。牆上掛著土蚊香,氣味刺鼻,煙氣裊裊。
他用長矛攪了攪,喊道:「將軍,水很淺!」
張劭林反覆提這個,「當時把我給激動和_圖_書的,一個禮拜都沒睡好。就是有一種創作的衝動,這麼好的機會和條件,這麼好的人員給你了,拼了命也得完成。」
「開始!」
說導演,大家累得不行了,能不能休息休息?
「你多大了?」
上半年拍官渡之戰,整整一個師的兵力,那一段就花了40萬!」
這熱氣包裹著江邊,所有人的心血、信念都在裏面。
「十塊錢是多還是少?」于佳佳問。
髒亂差不用說,就這建築,他居然發現牆根是石頭砌的,還有繁複花紋。聽說以前是個廟,擴建成招待所。
「未見伏兵。」
「……」
話音落地,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誰也沒動。
「渡瀘嘛!古人過河都是脫衣的,原著也寫『因見水淺,大半不下筏,只裸衣而過』。」
任大惠也感慨,嘆道:「就像你剛才說的,一口氣提到這,就很難泄下去。」
「看過連環畫。」
任大惠也接茬,道:「各組情況不太一樣,這塊找部隊比較費勁,人數也少……少!這才五百人!
「今天計劃拍兩場,太陽盛的時候渡一次,被毒死。天黑再渡一次,順利過去。任務比較重,能完成哪次算哪次。」
不是難為大家,這幾天合作都很好,咱們再來一遍。」
「那還假脫么?」
嗯?
「好了,準備!」
「睡吧。」
「諸葛亮。」
張劭林想了想,道:「無論什麼時候,拍大規模的群戲都很難,調動幾個小時,真正拍也就幾分鐘。而且這場戲,我打算讓他們全部脫|光……」
「啊!」
導演身先士卒,群演還矯情什麼?
「那你們最喜歡誰?」
唐國檣立馬接茬,道:「我住兩塊五不算什麼,像演蔣琬、王平的那些演員,兩個人、四個人才住一間兩塊五,那才叫辛苦。」
……
整個人光溜溜站在江邊。
他一時無法組織言語。
如此試了幾遍,張劭林真急,再磨蹭天光黯淡,就拍不成了。他索性放下攝像機,喊道:「這邊!這邊!
「別不好意思啊,再來!」
「工作人員條件就更差了,每天20和-圖-書個小時連軸轉,但沒一個叫苦叫累。」張季中道。
「小人書。」
「哈!」
張劭林頓了頓,道:「我加入的比較晚,當時也不懂,就問能不能自己帶製片人。因為我跟季中合作過幾次,配合的相當好。
哇!
許老師猛然驚醒,又要換畫風嘛?《克蘇魯1983》?!
只見煙霧瀰漫間,一幫漢子手持槍矛,懷抱衣裝,下餃子般滾落江中。
「嘿嘿,好看唄,俺想娶個媳婦。」
張劭林有點焦急,道:「我們這場戲啊,一定要脫,因為要符合原著,符合古代行兵打仗的那種習慣。
「預備!」
「救命!」
「別的組也這樣。像蔡曉晴那邊,關羽騎馬摔下來,床上躺了一個月。每天拿那種給馬抽血的大管子,每天抽一管,得四五個人按著……」
不過後來就魔幻,一般電視劇越來越乖巧,大尺度全在褲襠藏雷里了。
「一輩子就這麼次機會。」
張劭林喊了聲,操起大喇叭道:「我說說下一場戲啊,一會我喊開始,你們馬上脫衣服,然後按昨天教的,把衣物攢成團,用槍挑著,自己抱著都行……」
又等了一段,濃煙變淡,一團團一縷縷的飄在江面上,在山崗密林中纏繞。
「關公。」
「呃,按他們的工作強度講,少了。但沒辦法,我得控製成本。」
「感受可多,一時還不知怎麼講。」
那十八歲的小夥子尤其出色,猛地摔在馬岱跟前:
他撥開一瞧,外面已然成了一座大工地,百十號人在院子里穿梭涌動,幾輛大車接收著各種器材道具。
不可名狀?
張劭林望望刺眼的日頭,喊道:「放煙!」
跟著,一個個拚命往出爬。還是那一具具高的矮的瘦的胖的,黑的黃的白的,光溜溜狼狽逃竄。
這花紋雲山霧罩,詭異神秘,透著不可名狀的氣息。
九十年代甚至兩千年初,電視劇尺度一直很大。古代小姐穿個肚兜,裏面啥也木貼。
剎時間,那披甲備戰的將軍,那些持矛靜立的士兵,彷彿籠上了一層蒼茫悠遠的霧,隔開了千年時光。
「嗯…https://m.hetubook.com.com…」
許非轉向那個十八歲的小夥子,「你為什麼喜歡貂蟬?」
「開始!」
對方撓撓頭,黝黑黝黑的實在。
「有,怎麼沒有?一口氣提到這,就很難泄下去。」
張劭林高喊,連聲音都在抖,剛才的鏡頭簡直完美。
「不不,都是當地老鄉。」
「您已經拍攝這麼長時間,那股衝動還有么?」
岸上散落著木筏,大車停靠,一箱箱往外搬衣甲、槍矛、糧草等道具。五百群演準時抵達,穿衣戴巾,分發兵器。
那個十八歲想娶媳婦的小夥子,手腳利索,幾下把自己扒光。旁邊兄弟一瞧,不甘示弱,接著連鎖反應,五百人齊刷刷脫衣。
「有一次,好像拍司馬懿的戲吧……他有個特點,身為導演喜歡自己拿著攝像機拍。完了就拍司馬懿,他蹲在那兒,一個副導演過來。
劇組都睡了,時有鼾聲隱隱傳來。土蚊香仍冒著煙氣,蚊蟲在遠處的黯淡中飛舞。
我先脫!」
任大惠也驚醒,倆人趕緊起床洗漱,和于佳佳坐上大車。
諸葛亮七擒孟獲時,蜀漢已沒剩什麼人了,身邊只帶著王平、張嶷、張翼、關索這些傢伙。
雖捂了眼,耳朵卻愈發清晰,只傳來一聲,「開始!」
許非湊到張劭林旁邊,劇組正在開小會。
日頭未出,灰濛濛的天,江面不寬,水流淺且平緩,正符合書里「瀘水下流沙口,此處水慢,可以扎筏而渡。」
「必須脫!」
「回去睡吧。」
「十八!」
眾人一聽,立時不管不顧的跌坐在地,短暫休息。
許非順著一瞧,也噗哧一聲,出來看熱鬧的唐國檣等人亦止不住的樂。
于佳佳捂住嘴,那腳脖子和一截小腿紫紅紫紅,青筋猙獰,起碼粗了一圈。許非伸手一按,一個大坑陷進去,半天沒恢復。
劇組兩台攝像機,一台架在對岸,張劭林自己扛著一台,猛地一揮胳膊,「開始!」
「最近要拍的是五月渡瀘,都準備好了,明天就能開始。找了五百多群眾演員……」
只見士兵在江邊列陣,一名小卒脫了上衣,挽起褲腿,先行下水。
hetubook.com.com跟著「沙沙」「沙沙」跑步聲,然後咯吱亂響,江水流動。這一陣陣,一下下像鉤子似的,勾的她想看又不敢看。
「脫……光?」
張劭林蓋上腿,有點不好意思,道:「這可不是我一個人,大家都辛苦。像老唐,那麼大的演員住兩塊五的房間,環境你們也都看到了。
「我就問你們,怕什麼?都給我脫!」
「可我怎麼辦?」
眾人在江心撲騰一陣,忽然變了臉色,開始奮力掙扎。
這一覺,許老師睡的很不踏實。
雖然有心理準備,眾人也面色古怪,忍不住道:「導演,真脫么?」
吃過晚飯,許非便張羅採訪,沒有像樣的會議室,索性挪到外面,就坐在台階上。
許非早舉起照相機,抓拍鏡頭。
「從頭啊……」
媽呀!
「對對!我拍《楊家將》的時候,一集才10萬塊錢,三國100多萬。《楊家將》都是借的景,借座廟,借個公園什麼的,結果三國建一座城!」
「三十。」
「對岸可有伏兵?」馬岱問。
「……」
「好!好!準備下一場!」
陽光更烈,煙氣更濃。
「每人每天十塊錢。」張季中接話。
她糾結萬分,還是鼓起勇氣堅守。而趁此時間,二人分頭去採訪群演。
任主任沒二話,立馬答應,後來我才知道中央台都是單調,然後給配製片人。
空氣彷彿凝固了幾秒鐘,隨即轟然震顫,山上山下,這頭那頭,所有人都在笑。
……
有幾個膽子大的,摸摸索索想扒衣服,結果見旁人猶豫,自己也悄默聲放下手。
嗯?
燒了一陣,火點挪遠。
「學校里翻過,沒看全。」
于大記者拽拽衣角,低聲道:「一會真脫啊?」
「好!」
「啊,救命!」
于大記者低吼,她三十齣頭,離異人士,見過藍銀,但也沒見過五百個裸男啊!
岸邊沒腿,江心沒腰,水流的較慢,仍有濁浪奔涌。
「看過《三國演義》么?」
馬岱也觀望一番,道:「傳令,渡河!」
「趙雲。」
「……」
「放煙!」
江邊在縣城外十幾公里,聚集著一些少數民族村落。
「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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