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580章 全線開戰
霍鴻燁看似是在諷刺冉林,實則也是在提點冉林,該出兵救援雙流縣了。
真要比個高低。
明黃色的御賜「冉」字旌旗,與三軍主帥的斧鉞儀仗,擺在堂前兩側。
扶著箭垛的手,捏著拳頭。
按說軍中無親眷。
前赴後繼。
他眺望著天際那一條黑線。
至於他當著冉林的面,言武悼軍是烏合之眾,這就是擺明了再打冉林的臉。
「下去罷!」
不!
王真一在心頭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道。
而在北疆防線的左翼,田靈縣和紹梨縣,也各有三萬北蠻大軍,在遙遙與城內的守軍對峙。
向來只有他王真一屠城滅國!
稍有不慎,就將墜入深淵,萬劫不復!
眼珠子都是長來是出氣的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麼有名無實的「平沙侯」,不過只是一塊跳板而已!
什麼時候輪到人敢把刀子懟到他王真一門面上?
就如冉林自己所說。
他是鎮北軍主帥。
不是諷刺!
「說起來……」
他這一句賢侄,可謂是叫得霍鴻燁渾身難受。
而再從京城調集禁軍入玄北,顯然是來不及了……
此戰若勝。
但錦天府城頭上的守軍,卻像是一顆顆釘子一樣,壓著北蠻大軍一浪猛過一浪的攻勢,頂著鋪天蓋地的箭矢和投石,死死的扎在城頭上。
他將雙流、臨江兩縣兵馬交與張楚節制。
眼下局面已經很清晰和_圖_書了。
我王真一,憑什麼要忍這種腌臢氣!
打著為報張楚襲營之仇,實則是想撕開大離的北疆防線!
霍鴻燁沉吟了幾息,忽然又笑道:「正因為我與忠武將軍是舊識,我才知,忠武將軍臨戰必身先士卒,恐怕沒有精力指揮大軍作戰,更不提派兵向大將軍求援了!」
並非只在雙流縣一處在燃燒。
北蠻大軍,也不是孱弱的沙人軍隊。
平沙侯?
冉林淡淡地說道。
屆時。
他王真一,一生不弱於人!
他才有可能藉助朝廷的支持,與鎮北王分庭抗禮。
箭矢、投石,像瓢潑大雨一樣,一股接一股的傾瀉在錦天府的城頭上。
只有立地飛天。
捧日軍、武悼軍也罷。
一名傳令兵,高喊著衝進帥帳,揖手道:「稟大帥,雙流縣被七萬北蠻大軍團團圍住,人沖不進、鴿飛不進,無法面見忠武將軍!」
這個責,誰來擔?
他的本錢,經不起折騰!
這樣的身份,他若再稱呼冉林為「大帥」,就有「認爹」之嫌……
看不見城外的北蠻大軍是個什麼動靜兒嗎?
但朝廷雖然晉了他祖父霍青為鎮北王,但至今仍未下旨令他繼承他父親霍雲的冠軍侯爵位。
王真一陡然瞪圓了雙眼,怒喝道:「傳我命令,擊鼓,出擊!」
是取代鎮北軍!
為了更大的野望,忍住眼前的苟且!
眼https://m•hetubook•com.com前的大好局面,頃刻間化為烏有。
武悼軍不會遣返原籍。
縱是父子,進了軍營,也該履行上下職,以軍職稱呼。
分明就是在打他王真一的臉!
與其手忙腳亂的拼湊大軍去救援雙流縣,亂了陣腳,露出破綻。
此戰無論是左翼,還是中軍。
那張楚區區一介手下敗將,都能殺得北蠻人大敗,名揚燕西北!
鎮北軍也好。
霍鴻燁不咸不淡的「呵」了一聲,並未因此惱羞成怒。
王真一從來都不是甘居人下的碌碌無為之輩!
戰局?
「小不忍則亂大謀……」
……
戰火。
而眼下,臨江縣的兵馬,還踏踏實實的在臨江縣與兩萬北蠻大軍對峙。
密布了四面城牆。
錦天府,中軍帥帳。
雙流縣若破,北蠻大軍長驅直入,一日之間便可切斷北疆防線的後路。
他此次北上的真正目的。
還不如寄望于雙流縣,能擋住北蠻人的七萬大軍進攻。
北蠻人不攻城。
然後才會考慮向中軍求援。
如果雙流縣當真告急,張楚定然是先將雙流、臨江兩縣的兵馬,合為一處,守住雙流縣。
誰又擔得起?
他王真一,憑什麼不能?
萬一北蠻人使得是調虎離山之計怎麼辦?
調哪一支大軍去救援雙流縣?
「本帥將雙流、臨江兩縣兵馬,交與忠武將軍節制。」
還有雲梯。和圖書
「報……」
但落在他的耳中,卻份外的諷刺!
不過他今日並未披甲,而是一身兒華麗卻又不張揚的天青色長衫,捧著一盞熱茶,老神在在的品著茶,就像是絲毫不關心眼下的戰局。
但在他王真一的眼中。
都得壯士斷腕,突圍求生。
個中細節,他早已與朝廷談妥。
他手裡的兵力,依然捉襟見肘。
真正的重頭戲,是在雙流縣!
冉林扶著美髯,淡淡地笑道:「賢侄與忠武將軍,乃是舊識吧?」
王真一的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
這裡是玄北州!
他留在玄北州,也不過是鎮北王府桌上的一盤兒菜,鎮北王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霍鴻燁放下茶碗,輕笑道:「大將軍還不增援雙流縣嗎?張楚手裡可只有三萬人,其中兩萬還是武悼軍的烏合之眾!」
而是就地組建北安軍,配合朝廷,節制鎮北王府!
傳令兵再揖手,轉身快步離開帥帳。
一身赤紅色麒麟焚天鎧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卻一團和氣。
冉林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又笑道:「可據本帥所知,昔年兩萬北蠻大軍圍攻這錦天府,可都沒能從忠武將軍手中拿下錦天府,倒是賢侄,將門世家、家學淵源、手握重兵,卻從永明關一路敗退到北飲郡……」
所以他在極力忍耐。
可誰叫霍鴻燁為了膈應冉林,穿了一身兒便服https://m.hetubook.com.com,進了帥帳呢?
「既然如此,本帥為何要冒險出兵求援雙流縣?」
他整個人,就似是一桿浸血的戰旗!
到時候,只怕整個玄北州,都得在北蠻人的鐵蹄下顫抖!
所以,哪怕霍鴻燁早已及冠,且統帥鎮北軍與北蠻人作戰多年,軍中士卒,依然只能稱呼其為「少帥」。
大家雞犬相聞。
傳令兵壓低了聲音:「兩萬北蠻大軍陳兵臨江縣以西,與定遠將軍對峙,定遠將軍未有行動。」
但眼下,北蠻人三十萬全線出擊。
在北疆防線主戰場錦天府,十五萬北蠻大軍,里三層、外三層的,將錦天府圍得是密不透風。
他極力忍耐著。
還得用戰功說話。
至死方休。
戰你娘的局!
根本分不清哪裡是強攻,哪裡是佯攻!
但他鎮北王能走出來!
冉林沒回頭,沉著有力地問道:「雙流縣戰況如何?」
「喏!」
他手下的沙海盜,與之廝殺占不到任何便宜。
亦或者,全都是強攻,或者全都是佯攻!
調了哪一支,北疆防線都會出現破綻。
「臨江縣可有動靜?」
傳令兵大聲回道:「四城牆尚在我軍之手,袍澤作戰勇武依舊,北蠻小兒定當無功而返!」
「而今臨江縣兵馬未動,本帥也未接到忠武將軍的求援,說明忠武將軍有信心擊退北蠻!」
「戰況是吧?」
從名義上講,他如今仍只是鎮北王府世子,是依和*圖*書靠蔭補和父輩威望,在統帥鎮北軍。
在那些軍中武人的眼中,這或許是夢寐以求的潑天榮耀!
這是一條險路。
唇槍舌劍,不過是膈應對手的小手段而已。
一條硃紅色的披風迎著北風獵獵飄蕩。
霍鴻燁也在帥帳之中。
城內的大離軍隊也不敢出城。
而且,內心裡,無論是冉林,還是霍鴻燁,誰都不希望北蠻人攻破雙流縣。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像是海浪一樣,一浪接著一浪,一浪高過一浪。
鐵鎖。
若不能立地飛天。
柱國大將軍,或許只是例行公事,詢問左翼戰況,匯總全局。
時任田靈縣守軍主將的王真一立在城頭上。
頭戴帥字紫金盔、身披紫金光明甲,後綴蟒紋赤色披風的冉林,手裡抓著一根馬鞭,負手立在堂上,仰頭注視著堂上懸挂的巨大武定郡地圖,眉頭緊鎖。
冉林何嘗不明白霍鴻燁的意思。
須知燕西北三州,已經找不到第二支能夠救援他們的大軍。
須知,冉林至今還兼著武悼軍主帥……
但就在此事,一命傳令兵衝到他身邊,揖手道:「稟將軍,大帥來令,詢問我田靈縣戰況!」
這個局面,顯然是雙流縣還未到山窮水盡那一步!
北蠻人都只是佯攻。
當然,前提是……他能藉助此戰,立地飛天!
這裏不是西涼州。
他不稱呼冉林為大帥,而稱其大將軍,還故意在「烏合之眾」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