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世道艱難
「我沒有難過。」符離抬頭對庄卿展顏一笑，「不過還是謝謝你。」
「不要慌。」庄卿站起身，對楚余道，「我過去看看。」
「那可不是，不、不對……」他們管理處福利很好啊，什麼時候拖欠過工資？他們如果真有那麼慘，哪還有這麼多人修妖修鬼修跑來搶職位？
「不好意思，打擾了。」門外伸出一顆腦袋，毛茸茸的頭髮，俊眉紅唇，這是一張十分好看的人類臉。
「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怎麼能幹呢？」符離眉頭皺得快要打結，「你們工資那麼低，有時候還要被拖欠工資，條件這麼艱苦都堅持著維護修真界秩序，居然還有妖找你們麻煩，這也太沒妖性了。」
楚余愣了愣，點頭道：「應該、應該算是吧？」
「庄卿，我聽說你以公謀私，把我龍族後輩關進你們管理處了？」一個神情威嚴的老人看著庄卿，「我知道你早些年跟龍族鬧得並不愉快，但你不要以為做了管理處的頭領，便可以為所欲為。」
敲門聲響起，滿屋子的生物齊齊往門口望去，想知道這個時候，還會有什麼生物腦子不好，往槍口上撞。
庄卿沒有說話，看著符離的眼神，和-圖-書彷彿在看一部荒誕派電視劇。
老人面色微微一變，隨即又道：「那你也不該關押他一百五十年！」
「庄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符離神情凝重。
符離沒有聽出庄卿語氣中的拒絕，以為他沒聽清楚數額：「二十萬。」
對上符離那雙黑黝黝的眼睛，庄卿有些說不出的不自在，他移開自己的視線：「你一個妖怪借這麼多錢幹什麼？」結婚買房錢太少，吃飯穿衣又太多。
「庄卿龍君，我看貴管理處似乎無人受傷，不如大家各退一步。」青衍帶著笑意開口，「北湖龍君犯了錯，我們一定把他帶回去好好教育，罰金方面我們願意加倍補償人類的損失，不知這樣可不可以把他從鎖靈陣中放出來？」
「北湖龍君違規降下冰雹，被損壞的車輛無數，同時還有人類受傷，至今躺在醫院中休養。城郊的農作物，更是損失了不少。」庄卿眼神很冷，「對於你們龍族而言，冰雹不過是憤怒過後的暢快之舉，但是被毀掉的農作物，卻是很多農民一年的收入。」
「抱歉，庄某也是按管理處條例辦事。」庄卿背在身後的手，微微彎曲，隱隱
和*圖*書約約有龍鱗在手腕處閃現。
面對救命恩人，楚余態度好得無可挑剔：「恩人您有所不知，龍族行事向來囂張，青龍一族尤為過分。去年北湖地界失蹤了幾個人類，明明是被北湖青龍當做食物吞吃入腹，但由於龍族包庇，現場找不到任何證據，我們除了不痛不癢的懲罰以外，只能把這件事放下了。」
「這個月我認識了一個很好的人類。」符離臉上的笑容淡去，「幾天前他去世了。」
「等等。」符離叫住楚余，「你剛才說的是青龍？」
這個妖是不是聽不懂龍話？還是在故意裝傻？按照庄卿以往的性格，他應該直接說拒絕的話，可是今天怎麼都說不出來。
思來想去，只能說這個妖怪接觸的人類太少，把這個世界看得太美好，太簡單了。
庄卿心中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心中那荒誕又可怕的想法：「我的意思是，我沒……」
來的幾頭青龍，是青龍族的長輩，他們人形威嚴端正，行事也穩重許多，到了管理處以後，並沒有一言不合就開打，不過光是他們坐在這裏，就已經讓人感到敬畏了。
「這次北湖龍君衝動找上門來，傷了我們這些同
和-圖-書事，又拒不執行罰款，老大才終於找到理由把北湖龍君關進鎖靈陣中。」楚余苦笑，「不過現實情況您也看到了，北湖龍君還沒關到一個月，青龍族就找上門來了。」
「你！」青原長老面色更加難看，妖盟與他們龍族關係也不算好，若是他們去找妖盟，妖盟肯定會站在管理處這一邊。
「人類總是有生老病死，這是他們生命的循環。」庄卿臉上的漫不經心收斂幾分，他放下茶杯，對符離道，「你節哀。」
「他們這個算襲警了吧？」符離皺緊眉頭。
庄卿：所以你究竟哪來的錯誤認知，覺得我會借錢給你？
庄卿雖未掌管海洋湖泊，又是混血龍族，但他合了國運大道，被尊稱一聲龍君並不為過。然而在場的幾頭龍君除了青衍以外，其他人姿態都十分高傲，顯然並不把庄卿這頭混了人類血脈的金龍放在眼裡。
庄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還是別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了。
究竟是什麼，讓救命恩人產生了他們很窮困的錯覺？
「其實我是個不愛跟別人借東西的妖。」符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庄卿的腿很長，幾步便邁出了辦公室。
甚至還真在考m.hetubook.com.com慮，要不要借二十萬這種事，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也不太好了。
「所以你就想自掏腰包給他們買塊墓地？」庄卿發現自己看不懂這個妖怪，有時候好像很看重錢，但是在花錢的時候，似乎又不把錢放在心上。
「我聽那個人類養的貓說，他曾想過跟自己的亡妻葬在一起，但是後來有孩子患上重病，他把攢下來的錢捐給了那個孩子，所以現在還不夠換夫妻墓的錢。」符離抿了抿嘴，繼續道，「相關部門聽說他的事迹，給他們準備了一塊墓地。我去那塊墓地看了，他們夫妻若是同葬在那裡，下輩子是無緣再做夫妻的。」
庄卿神情略緩和，能夠明白他是在委婉拒絕就好。
「我等下就去楚余先生那裡，把我的招新報名表取回來。」符先生嘆氣，「怎麼能拖欠工資？」
「青衍龍君，不是什麼事都可以靠錢解決的。」庄卿沒有退讓，「若是有錢便可以肆無忌憚，那麼這個世間就不會有天道，更無規矩可言。」
「我認識的妖不多，綠頭鴨說他沒錢，另外一個還關在你們管理處裏面。」符離端起紙杯喝了一口白開水，「我認識的妖裏面，就只有你最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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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的氣氛，頓時焦灼起來。
砰砰砰。
「青衍龍君。」庄卿回了一禮，神情平靜地掃過幾頭青龍，「不知諸位來我管理處，所為何事？」
「老大！」楚余推門進來，語氣裡帶著幾分焦急，「有幾頭青龍闖過來了！」
這裏面年紀最大的青龍名青衍，他與另外幾頭青龍不同，因為他不僅臉上帶著笑，連身上的龍威也收斂著。見到庄卿出來，他放下手裡的茶杯，起身跟他行了一個禮，「庄卿龍君。」
龍族子嗣艱難，現在所有龍族數量加起來都不到五十，他們哪裡捨得後輩在鎖靈陣中關押一百五十年。
青衍臉上的笑容變淡：「看來庄卿龍君不願給我青龍族這個面子。」
「符先生，現在賺錢也不容易。我們管理處常常加班，有時候車旅費上面還不給我們報銷，拖欠工資也是有的……」
「按照修真界管理條例，若是有妖修危害百姓，徒十到五十年。若拒不接受懲罰，還襲擊管理處，徒一百到一千年。」面對老人的威勢，庄卿寸步不讓，「青原長老，這個期限已經是輕判了，諸位若是有什麼不滿，可以去妖盟按照正常流程進行投訴，庄某絕對沒有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