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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毛坐在樹榦中間指揮著二毛與小毛東擦西擦，然後抱著琅玕樹狠狠吸了幾口氣，轉頭對符離道：「少年郎，多謝你，我們以後就住這兒了。」

「跟在你身邊， 一定能夠等到美麗的鳳凰。」三頭人道， 「我們為鳳凰而生，不想到死都見不到它。」服常樹一生只結一次果， 他們三頭族破果而出，服常樹榦枯之日，便是他們生命消逝之日。他們生而能走能言，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誕生后，身邊根本沒有琅玕樹， 更沒有鳳凰。

他手一揮，織好結界以後，直接連人帶樹卷到雲頭，開始給三頭人講述人間界的規矩。

符離：「……」

符離見楚余確實沒什麼事，也就不管了，轉頭問張柯，「張柯，貴派掌門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他雖然剛出生沒多久，但是他生來便是成人，腦子裡也有三頭族的傳承，所以對人類這種生物的狡猾程度，十分了解。

「哪裡。」長毛從樹上跳下來，擠到小毛身邊，伸長脖子去看，三個腦袋扭來扭去，差點撞在一起。

二毛怯怯地看了符離一眼，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寄到了小毛身邊，跟著一起看了起來。被他們遺忘在旁邊的服常樹，孤單的在雲層中揮舞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那我的紅燒排骨……」

符離見這三個三頭人相貌略有不同，便道：「不知三位可有名字？」

但如果有了琅玕樹，他們就是最勤奮最溫和的生物，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採集露和*圖*書水，給琅玕樹澆水施肥，等待鳳凰前來吃他們培養出來的珠玉果。

「為修真界服務，不辛苦。」符離把話題轉到了青霄派掌門壽宴上，「我們在說明天青霄派掌門的壽宴，不知道我穿什麼風格的衣服去才比較合適？」

「少年郎你放心，我們扎了根就不會亂走。」長毛義正言辭道，「人間界再美好，都比不上我們對鳳凰的忠心。」

「紅燒排骨重要，還是我陪你挑衣服重要？」庄卿更加面無表情了。

「沒關係。」三頭人對符離有種迷之信任， 「你能幫我們找到琅玕樹， 就一定能幫我們找到鳳凰。」

「哦，他走路沒長腦子，從樓梯上摔下去了。」宋語微笑著道，「妖修恢復能力強，不用擔心。」

「好啊。」庄卿面無表情道，「下午早點下班，我帶你去挑衣服。」

幸好……鳳凰不吃兔肉，不然他的小命大概沒了。

「少年郎，你發現的琅玕樹在哪裡啊？」為首的三頭人抹乾凈三張臉上的淚，「我們的服常樹不能離地太久的。」

「前面那個叫二毛，後面這個叫小毛。」長毛甩了甩腦袋上的頭髮，似乎以此為傲。

「剛才我在走廊上看到了。」庄卿沉默了一下，又乾巴巴補上了一句，「辛苦了。」

「那就拜託各位多多照顧了。」符離盤腿坐著的身高，與三頭人幾乎相同，並沒有因為三頭人連衣服都穿不上而露出嘲諷的表情。

難道他真的在什麼地方近距離接觸過鳳和*圖*書凰？符離思索了很久，也想不到自己究竟在哪兒見過鳳凰，難道是他睡著的這一千多年裡，有鳳凰從他身邊經過？

不長腦子跟摔跤有什麼關係？

「我叫長毛。」坐在樹榦上的那個說。

關於三頭人的故事， 符離知之甚少， 只知道他們依靠服常樹而生， 服常樹乃琅玕樹的伴生，其他的白猿便沒有跟他說過。或許是因為這些三頭人對他而言毫無威脅，白猿不怕他有危險， 所以便講得少。

琅玕樹似乎並不排斥三頭人的伺候，反而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任由他們給自己擦枝幹樹葉。

「怎麼了？」符離咽了咽口水，「我、我說錯話了？」

然而三頭們依舊沉迷於看人世間的繁華，連頭也不回。

庄卿看了眼站在角落裡不敢說話的張柯：「趙掌門性格親和又好客，不管你穿什麼衣服他都高興。」

長毛心滿意足地爬回琅玕樹上，在琅玕樹上蹭來蹭去，猶如痴漢。

長毛掐了一段頭髮，用服常樹葉子包裹起來遞給符離：「這是我給你的謝禮。」

「抱歉。」符離對這幾個三頭人作揖道， 「我並沒有見過鳳凰，我只能帶你們去琅玕樹旁安家。」

「有些鳥都飛不了這麼高，雞還這麼能耐？」長毛見符離一點都不緊張，轉頭伸手敲了小毛的一個腦袋，「別咋咋呼呼，嚇人。」

這幾個三頭人雖然有不要臉的嫌疑，不過應該不會騙他。

「我聞到了珠玉果的味道！」長毛雙眼發亮和-圖-書，「就在裏面。」

降下雲頭后，三個小人緊緊抱住了他們的樹，就連之前偷懶的長毛，也抱住了樹榦。

符離想，他們說的可能是高層樓，還有高架橋。

「好的，大哥。」小毛被打也不還手，反而老老實實不敢亂叫。

看了眼他腦袋上的頭髮，這個頭髮確實最多。

所以琅玕樹與服常樹往往相伴而生，缺一不可。像管理處這棵自己長成的琅玕樹，還有這棵沒有伴生卻能長出三頭人的服常樹，都是難得一見的奇迹。

「好啊。」符離掏出手機，給各部門發了消息，讓他們看到三頭人以後不要太過驚訝。

「這些三頭人就是小孩子脾氣，很好說話，有什麼厲害的。」符離見楚余縮在角落裡，光光的腦門上還掛著幾個腫包，「楚余，你這是怎麼了？」

三頭界的風俗，他是看不太懂了。

「那也不能太隨便，你明天穿什麼樣的衣服去，我學你穿好了。」符離自認品味不如庄卿，所以跟著他學穿衣服，肯定沒問題。

三頭人看了一會兒新奇，又跑回了服常樹旁邊。長毛嚴肅的看著符離，「少年郎，人類世界充滿誘惑的東西太多了，你可要多多小心，不要中了人類的圈套。」

「您願意去就是給我們門派最大的面子了，哪用得著送禮這麼客氣。」張柯忙道，「明天門派內設壽宴，你一定要來。」

符離：……

「好的，大哥。」二毛與小毛抬著服常樹跑過去，在離琅玕樹不遠的地方，刨出一個大坑hｔｔｐs://ｗww•ｈetuｂｏok.ｃom•ｃｏm，把服常樹種了進去，最後還用腳踩了踩土，轉頭就去伺候琅玕樹了。

「那不是大鳥，是人類的出行工具飛機。」符離盤腿坐到雲頭上，安撫著三頭人們的情緒。

叫二毛的頭髮比較稀疏，叫小毛的頭髮更少，稀稀拉拉幾根長在腦袋上，又黃又干，遠看像是幾根雜草盤在腦袋上。

「多謝告知，我一定會多加小心。」符離笑得彎起了雙眼。

仔細想想，這幾個三頭人也才剛出世不久，跟孩子無異，有些好奇心也正常。符離伸手扶在服常樹上，減慢速度，讓他們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幫他們找鳳凰了？不要以為長了三張臉，就可以不要臉。

符離驚訝的看著為首的三頭人， 「你說我身上有鳳凰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小毛突然慘叫一聲，「為什麼會有那麼奇怪的大鳥。」

「大哥，人間界好漂亮啊。」旁邊的小毛趴在雲頭，聲音激動得發顫，「竟然還有透明的房子，路都修在了空中。」

符離回到辦公室，宋語給他比了一個大大的拇指：「老大，你竟然能把三頭人帶回來，真是厲害。」三頭人是十分固執的生物，並且喜怒不定。他們身邊如果沒有琅玕樹，性格就格外暴躁與兇殘，若有誰惹怒了他們，他們腦袋上的頭髮就會突然變長，然後將敵人包裹其中，藉此吸干敵人的血肉。

屋子裡忽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安靜得像是滿屋子人沒有誰在喘氣。

張柯抬頭眼巴m.hetubook.com.com巴地看庄卿，試圖讓老大明白，這隻是符離自以為的，他絕對沒有說老大會去的話。然而他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掉出來，庄卿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什麼宴？」庄卿走進辦公室，對符離道，「事情都辦完了？」

「你是個有前途的少年郎，等你幫我們找到了鳳凰，我們一定不會虧待你。」長毛拉了拉圍在腰間的樹葉裙，頗有大俠風範。

「對對對。」張柯在一旁小雞啄米式的點頭。

長毛幾下爬上琅玕樹枝頭，從腰間扯出一塊綠色的東西，轉頭對二毛與小毛道，「快把服常樹種下，然後給琅玕樹做清掃。」

現在突然有個人身上帶著鳳凰的味道，還說有琅玕樹， 對於他們而言， 就是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

「琅玕樹、琅玕樹……」長毛鬆開服常樹，邁著小短腿奔向琅玕樹，但是很快他又慘叫起來。

「為什麼你們不給琅玕樹澆朝露水？」

符離：「你！」

「三位跟我來。」符離帶著他們走進辦公大樓的天井，琅玕樹靜靜矗立在屋中央，仿是一直等待著誰的到來。

「鳳凰？」

符離雖然不太懂這頭髮有什麼用，但是三頭人如此看重自己的頭髮，還願意送給他，他就不會浪費對方的好意：「多謝你送的禮物，我會好好珍惜的。」

「樹葉上還有灰！」

「嗯。」符離點頭，「我們部門的琅玕樹，終於找到伴生樹了。」還有三個免費的辛勤園丁。

老大，你看我啊，看看我，我是清白的。

果然是頭髮長頭髮多的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