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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起霧了，你們不進來嗎？」符離走到門口伸出頭看了眼外面，把四個安保拖進屋，然後關上了房門。屋子裡其他人看著符離的動作，沒有說話，因為他們透過窗戶，也看到了門外窗外的濃霧。

「臣游光。」

被符離金色的眼瞳盯著，趙武覺得自己喉嚨好像被一隻巨手抓住，怎麼都說不出話來。他渾身顫抖地往後望，發現屋內其他人好像變成了雕像，一動也不動。

符離目光在屋子四周轉了一圈，裏面沒有可疑的生物出現，他起身關掉通風口開關，發現外面走廊上安靜極了，彷彿這個房間被單獨遺棄了。守在門口的幾個安保人員似乎也察覺到不對，頻頻調整無線對講機，裏面除了刺耳的電流聲，什麼其他聲音都沒有。

「陛下，起霧了。」外面響起兩道聲音，但是他們說的話完全相同，連語調都沒有絲毫差別，「臣為陛下巡夜，請陛下安心。」

「臣野仲。」

在座眾人心裏都清楚， 這會兒的停電有些不同尋常，但是越是這種關頭，就越要沉得住氣， 驚慌害怕都只會讓幕後之人趁機鑽空子。好歹在商場打過滾，大家都有自保意識。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怪物，怪物。」趙武嚇得失了禁，哆哆嗦嗦往後爬，發現某隻腿動了一下，忙抱住這條腿道，「這個人是怪物。」

當人多的時候，封閉的空間更容易讓人產生安全感。

這個聲音似哭似怨，傳進屋子裡以後，某位富二代面色慘白一片，全身抖個不停。符離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外面衝天的怨氣是從哪兒來的了，這位招惹了命格特殊的人類女子，又不願意負責，害得人類女子慘死，現在變成惡鬼，來向他討債了。

「你的助理是怪物啊！」趙武聲音帶著哭腔，整個人都陷入癲狂的狀態。

「趙武，你害死了我，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不得好死。」

傅司笑了笑，只是屋內的光線不太好，他的笑容也沒有誰欣賞。

想到屋子裡還坐著這和_圖_書麼多大人物，安保人員有些緊張，其中一個人準備去找其他人，打開別在腰間的手電筒，發現走廊上起了濃濃的煙霧。

唯有傅司疑惑地揉了揉太陽穴，他記得剛才符助理坐在左邊，怎麼眨眼間他坐在沙發右邊了？

嬰靈們纏在他手臂上，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很快電路恢復正常，大家這才發現暈倒在屋角被窗帘掩住的趙武。就在大家準備給趙武叫救護車時，趙武醒過來了，他看著恢復光明的屋子，恍惚間覺得自己剛才好像在做夢。

符離笑眯眯地張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你再喊，我就吃了你！」

眾人看著符離，眼中充滿了期待與鼓勵。這個時候，敢於出頭的，就是勇士。難怪庄董事長特意帶他來走紅地毯，這就是人才啊。臨危不亂，臨危不懼，危急關頭挺身而出，等這次的事了，他們一定要賣長隆一個人情。

「不行，不行，不能放了她！」趙武驚恐地搖頭道，「以後她再找我麻煩怎麼辦？」

「你是、你是……」趙武嘶吼道，「你是怪物！」

符離靠著桌子不說話，彷彿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其他人神情各異，也沒有人說話。只有那個叫趙武的富二代再也綳不住恐懼心理，衝到符離面前，「你幫幫我，只要你願意幫我，報酬你隨便說。」

伸手點在這個嬰靈的頭上，符離「讀」出了這段記憶，當下差點吐了出來。他怎麼都想不到，這個趙武竟是為了下半身那個玩意兒，聽信了亂七八糟的配方，讓人把女朋友打下來的胎兒帶回家，做成壯陽葯的藥引。

下一個瞬間，他臉上冒出金色的龍鱗，頭上也長出了剛分叉的角，在黑暗中發出金色的光芒。

被惡鬼屏蔽的信號場，對庄卿毫無影響。

「趙先生，你是不是做夢了？」符離一臉關切的看著趙武。

「趙先生，有句老話叫欠了債總是要還的，你的命並不比外面女子與嬰兒的高貴。」符離冷著臉道，「你肆意玩弄他和圖書人，身上還背著幾條嬰靈，我幫不了你。」

四位安保齊齊回頭，看著說話的年輕人，這位先生穿著講究，難道是哪位大富豪的孩子？

外面情況不明， 四周還有專業的安保人員， 他們待在這個屋子裡， 絕對比貿然跑出去安全。有幾個年輕的家族繼承人沉不住氣，抱怨了兩句， 但是見其他長輩都沒有開口， 也偃旗息鼓縮在一邊，舉著手機看著漆黑的走廊外面。

「手機……」一個富二代看著自己信息發送失敗的提示， 心裏有些發寒， 「手機好像沒有信號。」

符離聽說過有關野仲與游光的故事，聽說兩人是兄弟，但因為他們倆的手臂長在一起，所以總是同吃同睡，並且因為惡名在外，邪鬼看到他們，就不敢近身，所以被百姓封為了夜遊神。

庄卿拉著符離在沙發上坐下，咳嗽了一聲。

符離看著自己被趙武抓皺的西裝外套，皺了皺眉。

有兩個年輕的工作人員，甚至嚇得蹲在牆角哭了起來。她們的哭聲讓屋裡的氣氛更加凝重，所有人都死死地盯著窗外，彷彿隨時都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出現在那裡。

他打開窗戶，對嬰靈們笑道：「翅膀可以帶你們找到去冥界的路，走吧。」

庄卿把這個帶著尿騷味的人類踢開，面無表情問：「什麼怪物？」

見符離臉色不對勁，庄卿一腳把趙武踹到旁邊：「你還好嗎？」

是符離拉上了窗帘，他笑眯眯地看著眾人：「今晚的霧有些大，外面也沒什麼景色好看。」

「陛下，惡鬼已經被臣等抓住，請陛下示下。」

庄卿上前關上窗戶，微微揮袖，屋子四周的濃霧便無影無蹤。他一身的祥瑞之氣，想要清除這些怨氣造成的霧氣，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只是見符離似乎有其他的打算，才忍到了現在。

窗戶邊發出巨大的響動，大家都驚了一跳，就連最穩重的幾位都抖了一下眉毛。

霧越來越濃，彷彿所有霧都涌在這個房間的門窗外，它們想把ｈｅtｕｂooｋ.coｍ.cｏm這個房間包裹起來，吞吃入腹。這個房間為了採光與視覺好，有很大的落地窗。然而當窗外漂亮的夜景，全部變成濃霧后，就格外嚇人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面仍舊沒有什麼響動，就在大家快被這種安靜逼瘋時，外面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仔細辨聽，像是有兩個人並肩走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讓人毛骨悚然。

「趙武，沒想到你竟然還怕黑。」

有跟趙家生意來往緊密的人見狀，忍不住開口勸了幾句：「大家有話坐下來慢慢說，何必……」

作為商界老牌商賈，長隆的地位一直很特別，甚至還有不少業內懷疑，長隆背後有國家的支持。現在長隆當家人直接說出這句話，可見是被趙武噁心透了。

「留著不是更有意思？」符離打開房門，揮手讓四個安保人員恢復沒進屋前的站姿，讓屋內一切都恢復了原狀。

「你說的怪物。」庄卿把手機放下，「是這樣嗎？」

有人想大著膽子調侃符離一句，哪知道外面傳來了尖叫聲，哭泣聲，還有女孩子喊冤枉的聲音。

煙霧無色無味，但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就顯得有些恐怖了。

「外、外面是什麼？」一個情緒崩潰的富二代瑟瑟發抖道，「難道是有戲瘋子混了進來？」

夜遊神的聲音再次在門外傳進來，這次開口說話的只有一個人。

符離咧嘴一笑，眼瞳里有金色光芒閃爍：「那不是很好？」

不過吃自己孩子的肉……

什麼陛下，什麼臣，可拉倒吧，封建帝國主義早就沒了！

「我這個助理有些貪玩， 傅先生見諒。」庄卿拉著符離在沙發上坐下， 順便望了下坐在屋子裡的人， 都是些大人物，不管誰出了問題， 都會造成不少人失業。

「趙先生，您沒事吧？」工作人員連忙把他扶了起來。

趙武在沙發上坐下，才發現自己褲子濕漉漉的，暈倒前的記憶全都回來了。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剛才的霧還有女鬼呢？」

難道是剛https://m.hetubook.com.com才屋裡太暗，他記錯了？

這些安保人員就算接受過特殊培訓，看到這一幕，也覺得有些吃驚。他們咽了咽口水，往門內退了一小步。

女人的詛咒聲、嬰兒的啼哭聲，就像是尖刀插在眾人心頭，涼得發疼。

「陛下與眾大臣被惡鬼包圍，煩請兩位大人驅退惡鬼，護陛下與諸位大人安全。」

現在滿屋子裡的人都被他定了身，他無奈笑道：「這個趙武的記憶，要清除嗎？」

原本準備彎腰扶趙武的人，收回了自己的手，還往旁邊退了幾步。在座都不是什麼純潔白蓮花，但是對吃人肉，而且是吃自己親生孩子肉的行為，實在無法苟同。

眾人連連點頭，在這個時候拉上窗帘，反而讓他們多了一層心靈保護。就像人在晚上怕鬼時，就會死死捂住被子，儘管他們知道被子並不能保護他們，但是那種心靈安慰，會讓他們更有勇氣。

「我跟這種連親生孩子肉都要吃的禽獸，無話可說。」庄卿當著幾位大富豪的面直接道，「從今以後，長隆不會跟趙家合作任何項目。」

「人死如燈滅，墓地再好又有什麼用？」符離有些噁心，「虎毒不食子，你連畜生都不如。」這個人類身上，趴著好幾個身體支離破碎的孩子，有一個的身體像是用碎末拼湊起來的，這代表他生前被人吃過，吃他的人還是眼前這個人類。

腳步聲由遠及近，在房門外停了下來。

屋子裡更加安靜了， 一個從大風大浪里走過來的長輩道：「大家不要緊張，整棟酒店有無數安保人員，入口通道也有人守著， 很快就會有人來處理這個問題。」

屋裡所有人又「活」了過來，他們忘記了剛才出現在門窗外的濃霧，也忘記了夜遊神，只以為他們坐在屋子裡說了幾分鐘的話。

符離看了眼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的庄卿，走到門口道：「來者何人？」

唰！

屋子裡再次喧嘩起來。

符離看庄卿，庄卿看了眼嚇得縮成一團的趙武，對符離小聲道：「你hetubook.com.com看著處理就好。」他走到沙發上坐下，順便給管理處的人發了消息，讓他們不用過來了。

眾人看了看符離，又看了看庄卿，沒想到庄董選助理的標準，是這樣的？不僅膽識過人，還……挺能演戲。

「喏！」

四肢尚不齊全的嬰靈們這才離開符離，撲扇著散發著金光的翅膀，飛入了夜色中。

「不不不不，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改，等出去了，我請人給他們念七七四十九天經，給他們買最好的墓地，真的！」趙武此時也顧不上面子了，他恨不得給符離跪下來。

符離搖頭：「我沒事，就是覺得噁心。」

但是夜遊神常常為帝王夜巡，怎麼會到這裏來？難道是因為庄卿身上有龍氣，他們把庄卿當做帝王了？

他聽說人類易子而食的故事，那是很久以前的悲劇，現在提起來已沒有意義。但是這個趙武不缺錢，不缺吃的，怎麼會向一個嬰兒下手？

他已經看出來了，符離肯定懂神鬼之道，不然怎麼能與外面的怪東西說話？

「沒用的廢物，這麼不禁嚇，卻有膽子吃自己的孩子。」符離彎腰抱起坐在趙武肩頭上的幾個嬰靈，右手食指一彈，這幾個嬰靈身上就多了一對翅膀。

「你、你！」趙武轉頭看著庄卿與符離，牙齒打著顫，又暈了過去。

「帶她退出此地，然後……」符離瞥了眼趙武，「放了她。」

「願你們下輩子生在幸福的人家，不要再遇到這種人渣了。」符離笑著拍了拍他們紅通通的腦袋，也不嫌棄他們現在的樣子難看，「去吧。」

旁人見趙武被庄卿一腳踹出去，跌了好幾個跟頭，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做生意講究的都是和氣生財，就算私下為了某些項目爭得頭破血流，見了面也都是一臉笑。像庄卿這樣，二話不說就用腳踹的，還真比較特別。

「你們進來吧。」

眾人茫然，什麼霧，什麼鬼？

「不過是線路出了點問題，你別怕。」

庄卿站起身走到符離身邊，推開了趙武。

趙武張大嘴，咯嘣一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