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心吧
「人工綉品雖然賣得不便宜，可做一件綉品要花不少時間，而且不是什麼時候都有人捨得把錢花在這些與吃喝無關的東西上。」花錦低頭繞開地上的積水，「你小心，這裡有個坑，別……」
「你怎麼不說，她還是你前女友？」裴宴左右食指輕輕敲著方向盤，「你年紀已經不小，不要整天只想著吃喝玩樂，該跟著表叔學管理公司了。」
譚圓：「……」
「裴先生，要不你把傘借給我，我自己進去吧。」花錦指了指巷子另一頭，「穿過這條巷子，再往前面走幾十步，就是我住的地方了。」
「你說什麼不感興趣？」裴宴音量提高了幾度。
「什麼不用，這裏黑燈瞎火的，萬一鬧出什麼刑事案件，我恐怕就要被警方當成嫌疑人。」裴宴撐開傘，面無表情道，「到時候我的名譽損失誰來賠？」
花錦報了譚圓家住址：「先麻煩你送我朋友回家。」
又是裴宴這個不正經男人。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穿過小巷，裴宴明顯不習慣走這種路，走得比花錦艱難。
「這邊租金便宜，離地鐵口又近，還是我托朋友幫忙才租下來的。」花錦把膝蓋上的毛巾疊好：「裴先生，你沒租過房，不知道現在的行情。那些地段好環境好的小區，連一間地下室每個月都要花上幾千。」
話音未落，裴宴就一腳踏了進去，泥水濺了他一褲腿。
「說下雨就下雨，車也打不到。」譚圓跟花錦躲在公交站牌下，「花花，ｗwｗ.ｈｅｔubook.ｃoｍ•cｏm你今晚上我家去吧，這邊離我家比較近。」
「我是跟陳老爺子做生意，跟我看不慣陳家兄弟沒關係。」裴宴拍開他扒著車門的手，「你突然來問這個事，是在幫誰的忙？」
裴宴對她略點了一下頭，問花錦：「去哪兒。」
好不容易走到樓下，花錦藉著手機屏幕發出的光，看清裴宴褲腿與皮鞋沾滿泥水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沒什麼不好，就是他們家的零食比其他家貴。」
裴宴看了眼花錦的腿，「我走了。」
突然落下的雨噼里啪啦打在車窗上，裴宴減緩車速，開過一個十字路口，看到路邊某個熟悉的身影以後，忍不住減緩了車速。
花錦看著打車軟體上的排隊時間，嘆口氣：「走……」
裴宴回到車上，收到了花錦發來的一個紅包，紅包上備註是汽油費。
繁花：呵，男人，你的倔強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很好笑？」裴宴臭著一張臉。
裴：死心吧，你這種不為五斗米的小手段，是不會引起我注意的。
「謝謝裴哥。」楊紹很識趣，不等裴宴趕他就滾下車，轉頭趴在裴宴這邊的車窗旁：「裴哥，聽說陳家的那個項目，你沒有撤資？」
「陳森的堂妹跟我以前是同班同學……」
「黑燈瞎火的，誰看你的妝怎麼樣。」裴宴陰陽怪氣道，「真不好意思，我確實不如女孩子溫柔。」
「嗯。」花錦低著頭玩手機，裴宴只能和*圖*書在後視鏡里看到她光潔的額頭，他呵笑一聲，「你們綉師，在食物品牌上，也有自己的堅持？」
聽他語氣不太對，花錦沒有回嘴，蹭別人的車，也要嘴軟的。
「哦。」花錦彎腰找出紙巾，抽出兩張順手幫譚圓擦去臉頰上的雨水。轉頭髮現裴宴正盯著自己看，以為他是在好奇譚圓的身份，便介紹道，「這是我的好友譚圓。」
看著譚叔不停張望的樣子，花錦推了推譚圓：「譚叔接你來了。」天下著雨，做爸爸的擔心女兒進小區這幾步路里淋雨，所以拿著傘提前在門口等著，這樣的父女情，或許是很多家庭都能夠擁有的吧。
一路無話，裴宴把楊紹送到家門口，抬了抬下巴：「下車。」
「你好。」不知道是不是接觸的有錢人太少，譚圓莫名覺得這位開車豪車的帥哥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去你的。」譚圓抱著滿滿一大口袋零食，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真實的笑意，「花花，謝謝你。」
把車開到花錦說的地方，裴宴看著黑漆漆的，連個路燈都沒有的巷口，眉頭皺得死緊：「你一個女孩子，就單獨住在這種地方？」
譚圓向裴宴道了謝，推開門下車，幾步跑到譚慶的傘下。裴宴的目光落到譚圓手裡的購物袋上。等父女二人走進小區大門，他轉頭問花錦：「你住哪兒？」
花錦下了車，躲在了裴宴的傘下。
花錦盯著他的後腦勺看了片刻：「有這麼糟糕？」
「美女，需要我送
https://m.hetubook.com.com你回家嗎？」一輛車緩緩停到花錦面前，沒有濺起一點地上的積水。等車窗打開，看清駕駛座的人是誰后，花錦沉默了。花錦見雨越下越大，拎著手裡的購物袋拉開後座車門，把譚圓一起拉上了車：「裴先生，謝謝你。」
「是小花嗎？」住在二樓的陳老太聽到動靜，從窗戶邊探出半顆腦袋，「上次我給你的藥酒，你擦完了沒有。這兩天下雨，你的腿肯定又要疼，要不你過來拿一瓶過去？」
他點開紅包，把錢收了起來。
花錦報了地址，裴宴一邊開車，一邊道：「你很喜歡圓盼食品公司的產品？」
這隻花孔雀，究竟對哪個性別的人更感興趣一點？
譚圓沒有拒絕，她低頭看了眼袋子里零食的品牌，失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買這家的東西。」
花錦捧著手機，看著裴宴回過來的消息，忍不住笑出聲來。
把濕透的裙邊卷了卷，順手把毛巾蓋在自己跟譚圓膝蓋上，她把一大袋零食全都給了譚圓：「拿去，沒什麼煩惱是一堆零食解決不了的，一堆不行就兩堆。」
「那我覺得，你這個小愛好應該改一改。」裴宴解開襯衫上面兩顆扣子，人前經常穿襯衫領帶西裝，但他本身是個不喜歡被束縛的人，「圓盼的食品質量也就那樣，價格高是因為品牌效應，你沒事不要跟錢過不去。」
「陳奶奶，我那裡還有半瓶呢，謝謝啊。」花錦仰頭像陳老太道謝，陳老太盯著她跟裴宴ｈtｔｐs://ｍ•ｈｅtｕｂｏｏk•ｃoｍ•cｏｍ看了幾眼，才以探出腦袋時十分之一的速度，把頭縮了回去。
「拿這錢來浪費，不如多買一袋水果。」裴宴嗤笑，「圓盼高層管理混亂，現在網紅食品如雨後春筍發展起來，生產規模已經漸漸縮小，從神壇上跌下來是早晚的事。」
「說這些幹什麼，我們兩個誰跟誰。」花錦伸手理了理她腦袋上立起來的幾根頭髮，她們現在坐在別人車上，太過隱私的話不適合說，所以只能伸手抱了一下她的肩膀，「明天你在家休息，我看店就行。」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花錦一臉震驚，「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聰明。」
「你好心機哦，是不是故意想讓我長胖？」譚圓知道自己的壞心情還是被花錦看出來了，所以才特意買了這些她喜歡的零食。
花錦唇角動了動，欲言又止，半晌后道：「我知道了。」
「手工綉賣那麼貴，還不夠你花？」裴宴熄了火，從車上找出一把傘，拉開車門繃著臉道，「走，我送你進去。」
「還傻站著幹什麼，上車。」看到花錦身上被雨水打濕的裙擺，裴宴滿臉嫌棄，「這麼大的雨，你還真打算在外面淋雨？」
「學習蜀綉前，我做過不少工作，連給人貼膜這種事，也干過一兩個月。」花錦笑了笑，只是笑容隱藏在晦暗的夜色中，讓人看不真切。
裴宴抬頭看後視鏡，忍不住轉頭看了眼花錦握著同伴的手：「旁邊有紙巾，你自己拿。」
「你們沒住一起？」裴宴從副駕駛上找出一條毛巾扔和-圖-書到花錦身上，發動了汽車。
「這就不用了……」
「就是對男孩子不感興趣……」楊紹隱隱覺得裴宴的態度有些奇怪，但仔細一看，又看不出哪裡不對。他撓頭道，「我本來是想追求那位姓花的綉師，沒想到她跟她的那個朋友關係格外好。」
花錦嘖了一聲：「那也是我們錢包的問題。」
裴宴把車停到小區門外，花錦看到小區門口站著一個人，是撐著傘的譚叔。
裴宴看著手機，眉頭皺成了大大的川字。
車內，裴宴一把扯下系在脖頸處的領結，打開了車裡的音樂播放器。
「沒有，這隻是我的小愛好。」花錦點著手機，把譚圓拍的美食照發到朋友圈，「我代表不了其他綉師。」
「哥，你是我親哥。」楊紹知道裴宴對他這行為有些不滿，想說幾句好聽的話來緩和氣氛，哪知道裴宴直接關上車窗，把車開走了。
「她跟爸媽住，我住過去不方便。」花錦被毛巾扔了一臉，拉下毛巾道，「就不能溫柔點嗎，我的妝都被蹭花了。」
「謝謝。」花錦走進樓道，很快被黑漆漆的樓道淹沒。
裴宴沒有理她，而是撐著傘繼續往前走：「這行如此不容易，你就沒想過換個工作？」
花錦幫她把購物袋繫上：「大品牌商生產的東西，比一般的廠商更安全，我選這個有什麼不好。」
「這古里古怪的性格，哪個女人受得了。」楊紹揉著鼻子，想著裴宴這些年的脾氣，搖了搖頭。
「確實有點好笑。」花錦誠實的點頭，於是裴宴的臉更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