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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才人也跟著起身請辭，封謹也沒有開口挽留，讓兩人高退後，才對身邊的高德忠道：「朕今日便歇在昭修儀這裏了。」

她就不相信，以皇帝的控制欲，今日發生的事不會傳到他耳朵里。

也不知道是誰害得皇后被分了權，蘇修儀翻了個白眼，扶著宮女的手不再看庄絡胭，「彩綉，走吧，你主子我沒那乖巧的做派，自然也看不來這些。」

蔣賢嬪與孔才人剛走到熙和宮門口，便見兩個太監手裡拿著幾支美化走了進來。這兩個太監蔣賢嬪有印象，是皇上身邊伺候的，頗得皇上信任。

「朕與愛妃一樣，喜歡那梅花香，」封謹乾咳一聲，「至於外形，倒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這是……何等的一種神經病？

庄絡胭自己也感到意外，皇帝因為這次流產的事情給她升了位份是意料之內，可是年後繼續大封，她就沒有想到了。

雖說距離小產已經近二十天，但是皇帝還沒有禽獸到這個時候與庄絡胭滾床單，所以這會兒是蓋著被子純聊天。

高德忠想提醒皇上今日點了蘇修儀的牌子，但是見皇上這番態度，就知不能多言，便退下讓人準備去了。

蘇修儀在後宮中雖說算不得極為受寵，但是因為美貌，在皇上那裡還是有些恩寵的，加之她又是淑貴妃的堂妹，所以在後宮中倒也無人敢給她難堪。誰知今兒丟了這麼大一個ｈetuｂoｏｋ.cｏｍ•ｃｏm人，皇上寧可宿在小產了的庄絡胭那裡，也不想去她的宮殿。這事兒一出，不知有多少人在她背後看她笑話。

「可是你為什麼就認定庄絡胭了？」蔣賢嬪皺眉，「她的弱點太明顯，在這個後宮中，太過危險了。」

「妹妹性子乖巧，是我等不及的，也難怪皇上喜愛了，」蘇修儀抬了抬眼皮，頗有些瞧不起的意味，「這會兒又到皇後娘娘面前講規矩了，妹妹規矩學得當真好。」

聽到這話后的孔才人眼中迸發出一種莫名的光彩，低垂的眉眼掩飾了某種決心。

「皇上你忘了，妾是個俗人，梅花的風姿妾不會賞，不過香味卻是很喜歡的，」庄絡胭把身子往皇帝懷裡鑽了鑽，大冬天的有個人體取暖爐也是不錯的，「不過妾聽說皇上喜歡梅花，常常去梅園賞花呢。」

突然沒有興趣去看妾有意郎無情的場面，蔣賢嬪起身對兩人行禮：「想來皇上與昭修儀還有不少話要談，嬪妾想起來還有些事沒有做，便先告退了。」

「回蔣主子，是皇上惦念著昭主子小產不能出門受寒賞梅，便叫奴才選了幾支漂亮的梅花放到昭主子宮中，也算應個景兒。」小太監行了個禮，「奴才們便去復命，望兩位主子恕怠慢之罪。」

封謹似乎並沒有把孔才人與蔣賢嬪看在眼中，見庄絡胭面帶羞澀，笑著把玩ｈeｔuboｏｋ.ｃｏm•ｃom庄絡胭白皙的手：「不說朕有多擔心你，便說年後朕欲大封後宮，你這個樣子到時候怎麼出席。」

「見過兩位主子，」兩個太監禮儀半點不出差錯，全然不因為兩人不受寵出現半分怠慢。

扶著宮女的手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有種說不出的寂寞味道。孔才人重重鬆了口氣，「蔣姐姐似乎與昭修儀關係很要好。」

「自從當初我與姐姐被送給皇上時，我的一輩子便毀了，」孔才人神情陰鬱，「我不能讓姐姐白死，還有姐姐的孩子也不能白白沒了，即便撼動不了皇后與賢妃，我也要狠狠咬上她們一口才甘心。你與姐姐交好，自從姐姐不在之後也對我頗為照顧，這些我都記在心裏，可是有些仇卻不能不報。」

「姐姐謬讚了，」庄絡胭微微一笑，「皇後娘娘乃後宮之主，我等自然該去請安。」

「那皇上與妾同是俗人了，」庄絡胭語氣裡帶了些同是一路人的興奮感，「原來並非妾一人不會欣賞梅花的高雅與冷冽。」

當然，若是庄絡胭知曉皇帝這種想法，只能說男人骨子裡帶著些受虐因子，女人對他百般好，那叫呆板沒活力。女人偶爾在他面前撒嬌任性，反倒是有活力。

對於後宮女人來說，有些事情是極為恥辱的。比如說皇上明明翻了你的牌子，卻宿在了別的女人那裡。

有時候她和_圖_書也會想，如果皇帝愛上某個女人會怎麼樣，但是一想到這是後宮，不是傳說中的言情劇，她就知道，即便作為女人擁有強烈的八卦需求，也要適可而止。

蔣賢嬪看著孔才人，卻不知道還有什麼話可以勸慰。

「後宮中沒有心計的不是死了便是失寵，就如姐姐以及我這般沒有恩寵沒有地位的女人，」孔才人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費力掃著積雪低等宮女，「庄絡胭不到一年時間里由一個從五品婉儀晉陞為正三品修儀，哪裡是沒有腦子的女人可以做到的。」

皇帝這種生物，並不適合安慰人這種工作，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不該提卻偏偏要提的精神，究竟有多坑爹？

庄絡胭頓時恍然，果然是淑貴妃那一夥的，皇帝這是有意還是無意？

「兩位公公不必多禮，」蔣賢嬪看著兩人手中的梅花，「這幾支梅花開得甚是漂亮，二位公公這是做什麼呢？」

現在的場景略有些複雜，庄絡胭與孔才人、蔣賢嬪關係算不得多親近，甚至連她們心中有什麼心思也弄不清。

果然，他還是喜歡有活力的女人，而這種東西恰恰是後宮女人所缺少的，幸好庄絡胭身上的這種東西還沒有丟失。

別說這裡是後宮，就算現實中牽扯到稍許利益，也會勾心鬥角，她可不相信後宮里的姐妹深情，葉家姐妹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姐姐好，」庄絡胭輕輕hetubook.com.com一福，「快要過年了，妹妹瞧著今日沒有下雪，便來給皇後娘娘請安。」

原本有些無禮的語氣，封謹卻覺得，懷中的女人還是這樣來得好，前些日子悲傷的樣子讓他瞧著心裏堵得慌。

「可是蔣姐姐你忘了么，有時候愛情會讓一個女人更加的狠戾，」孔才人臉上露出一個複雜的笑意，「何況不叫的狗往往咬人最狠。」

「皇上，妾何德何能……」庄絡胭眼眶微紅，被皇帝握在掌心的手微微顫抖。

封謹攬著庄絡胭的腰，溫熱的觸感讓他十分安心，「朕讓人送來的梅花你可喜歡？」

所以蘇修儀在皇後宮外青石路遇到小產後第一次出現的庄絡胭時，臉色不怎麼好看。

「後宮里哪有好與不好一說，」蔣賢嬪捧著已經沒有多少溫度的湯婆子，「昭修儀雖說受寵，可是心計算不得頭等。」

「即便她有些腦子，可是她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對皇上動了心，她不可能撼動得了皇后與賢妃，」蔣賢嬪嘆了口氣，「當年進宮幸得你姐姐幫助，我才沒有不明不白的暴斃，所以我不希望你因為衝動毀了一輩子。」

蘇修儀說得沒錯，有時候乖巧的做派就是討得人喜歡，不然世上怎麼會有討乖賣巧這個詞呢？

她心裏漸漸想到了一個可能，也許自個兒是皇帝後宮爭鬥的備戰機，淑貴妃是用來對付皇后的，而自己與嫣貴嬪之流是制約淑貴和_圖_書妃的。要不是自己做戲這麼久在皇帝面前掛了個臉熟，只怕連做備戰機的機會都沒有。

「你安心養好身子便是，朕疼愛於你，並沒有別的原因，不必多想。」封謹拍拍她的手背，想要對方明白，自己並不是因為補償。

聽竹答道：「主子，是蘇修儀。」

庄絡胭表情平靜地看著蘇修儀先自己一步進了景央宮的大門，笑著扶著雲夕的手，「走吧。」

陪坐的蔣賢嬪見庄絡胭笑中帶淚的模樣，突然又覺即便庄絡胭晉陞，也不是什麼值得羡慕的事情。至少，對於一個心系帝王又小產的妃嬪來說，這種補償也許是一種傷害。

當庄絡胭躺坐在溫暖的被窩中目送皇帝一臉滿足離開后，問隨後進來的聽竹，「聽竹，昨兒皇上翻了誰的牙牌？」

皇上的意思是年後還要給昭修儀晉位？蔣賢嬪心下震驚，昭修儀這一年晉陞的速度已經引人側目，足見皇上對其寵愛，如今還欲在年後晉陞，實在是後宮難得一聞的事。

更何況現在她與庄絡胭雖同為修儀，但是庄絡胭有封號，她只是以姓氏為號，兩者相比，後者更為尊貴。

「兩位公公有要事在身請自便，」蔣賢嬪目送著兩個太監匆匆進了熙和宮嗎，也難怪昭修儀對皇帝動心，這等恩寵也算獨一份兒了。

「這不是昭修儀妹妹嗎，」向來性子不好的蘇修儀皮笑肉不笑道，「妹妹小產，不好好在宮裡休息，出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