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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的太監聽到這話，嚇得一抖，忙跪到了地上，膝蓋里插|進碎瓷片，也不敢皺一下眉頭。

賀珩笑著應下，態度自然的與賀麒並肩前行，兩人間全然不見半分爭儲的火星兒。他心裏明白，賀麒此人雖一副耿直模樣，但卻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賀淵傳出跋扈的名聲，有一半的功勞要算在他頭上。

這一聖旨下來后，賀珩半點不意外，父皇雖忌憚著幾個兒子，但終究是偏愛著賀淵，不然何必留個副考位置出來？

等禮單送了進來，羅老太太拿著禮單點頭道：「端王妃待我們羅家確實不錯，今年的年禮我們也厚上幾分吧。」說完，把禮單遞給兒媳婦。

羅老太太翻看著手裡一疊疊禮單，對坐在下首的兒媳道：「唉，瑤丫頭嫁到那種地兒，真是……」

「可是……」

羅家媳婦眼眶微紅道：「皇上皇恩浩蕩，便是我們羅家福氣，」說到這，有些哽咽，若是能選擇，她寧可女兒嫁到普通官員家，也不進皇家門遭罪，「兒媳聽聞誠王性子敦厚，待瑤兒嫁過去，想來不會受太多委屈。」

羅家兒媳恍然的點頭，正待開口，便聽到下人來報，說是端王府送來了賀禮。

「可是送給我的？」賀珩把荷包再看了看，也不還給曲輕裾，見對方一副尷尬的樣子，「我瞧著挺好。」

羅家媳婦接過禮單，有些慶幸的想，幸好當初羅家對端王妃有恩，端王妃也是個和-圖-書知恩圖報的人，日後進了皇家，瑤丫頭總算也有人照應了，若是端王能登位……

「王爺，王妃說要見您。」一個小丫頭顫顫巍巍的站在門口，看也不敢看賀淵。

不過，也是時候把賀淵放貸的事情傳到老大那裡了，只要他們兩掐上，也就顧不上老四婚事了。畢竟，老四在他們眼中，還沒有重要到那個地步。

「那我跟你討了它，」賀珩把身上的荷包拽了下來，親手換上這個，笑著道，「這顏色挺好。」

羅家是舅母的娘家，雖算不上顯赫，但在這京城裡也有些名望，羅家姑娘嫁到皇家也不算意外。只是嫁給這誠王，還真不知道算好還是不好。

「回王爺，這不是年節快到了，王妃賞了銀兩給咱們這些做奴才的，」明和跪下道，「奴才們喜得忘了形，請王爺恕罪。」

「可端王與誠王……」羅家媳婦擔心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羅老太太打斷了。

捧著一杯龍井茶，靠著椅背半眯著眼，想著賀淵以及賀麒可能有的反應，賀珩挑了挑眉毛，不管怎麼說，此事對他都是有利的。

曲輕裾安排完送往羅家與誠王府的賀禮，還有給各宮晉封妃嬪的禮，便端著一杯熱茶讓蜀葵給她捏肩，腦子裡卻在想羅家與誠王的事。

木槿應下后道：「王妃，方才殿中省的人送來了年例，奴婢已經清點了單子無誤，可要把東西入庫？」

「不見！」又和*圖*書砸了一件瓷器，賀淵坐到雕花檀木椅上，沉著臉半晌后：「來人，準備車駕進宮！」該死，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該慫恿母妃讓父皇把曲家的人賜給老二，如今倒是便宜了他！

「王妃，這荷包不是挺好，怎麼您偏收起來了？」

若說前面三個王爺還有爭位希望的話，賀明就是個妥妥的醬油君，除非前面三人死光了，不然這皇位就沒他什麼事。此人的能耐就跟他名字一樣普通，也不知道慶德帝有多不待見這個兒子，前面三子一個有麒麟祥瑞之意，一個有美玉之意，一個有深遠淵博之意，那是一個比一個講究。

兩人一同到了酒樓，吃了一頓飯後便各自分開了，酒菜滋味賀珩沒有品出來，老大想要聯合他對付老三的意思倒是暗示出來了。

賀淵冷笑：「大哥客氣，弟弟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完，冷著一張臉甩袖便走，全然不給賀麒一點臉面。

年關越來越近，這朝上的人也跟著忙起來，不過科舉一事倒是定了下來。主考是洪元閣大學士陸景宏，此人便是賀珩推薦的兩人之一，副考乃賀淵一派的人。

「什麼東西送不出手？」賀珩走了進去，就見到曲輕裾把一個東西往身後藏，便笑著走到她身後，拿過東西一看，原來是個藏藍色的荷包，一面綉著簡單的祥雲圖案，一面綉著大大的福字，綉工確實比不上他平日里用的。hｔtｐs://m.he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

這個年關上，羅家算是屬於十分熱鬧的派系了。給府上送禮的人絡繹不絕，即便羅家女兒嫁的誠王不受皇上重視，但人總是個王爺，京城諸人總是要給幾分面子。

「罷了，我知道你這丫頭是安慰我，這麼個玩意兒哪裡送得出手。」

「二弟，三弟，一起走。」賀麒笑著走到二人面前，「聽聞京城最近新開了一家酒樓，不如咱們兄弟一起去坐坐？」

可到了誠王這，就啪嘰一下缺了弦兒，取名水平垂直下降，給人起了個爛大街的名兒。意思雖有光明之意，但瞧著總不是那麼高端大氣。君不見前世數學書上的小明同學有多忙，總是不斷的放水接水，不斷的從甲地走到乙地，不斷的騎車發蘋果，不斷的到外婆家舅舅家。

「這日子是自個兒過出來的，」羅老太太放下禮單，「端王府上可不比誠王府容易，曲家那個丫頭不也過得好好的，端王待她也不錯。往日我們羅家待端王妃也不錯，等瑤兒嫁進去了，也算是有個照應。」

「這女人家交往是女人家的事，」羅老太太意味深長道，「其他的是男人的事兒，我們羅家忠的只是皇上。」

回到王府，賀珩發現府里的下人似乎各個喜笑顏開，忍不住問上前迎接自己回府的明和：「府里有什麼好事不成？」

可惜他的父皇不知道，溺愛亦是害，賀淵的胃口會被他養得越來越大，m.ｈeｔｕｂoｏk•cｏｍ•ｃｏｍ總會鬧出事來。

只可惜老大母親出生太低，這是他爭位最大的障礙。不過聽聞最近皇上會大賞後宮，不知會不會給老大生母提一提位分。按理有了老大這個皇子，早該提一提位分，可惜老三母妃一直從中作梗，讓大皇子生母仍舊頂著個才人頭銜。

曲輕裾乾咳一聲：「那什麼，就綉著玩，沒說給你的。」

臘月二十六，宮裡再次發出旨意，不少妃嬪升了位分，寧王生母姚氏升位為貴嬪，封號為溫。賀淵與賀珩之母各自進一步，由妃晉貴妃。

「方才奴才去正院磕頭謝恩過，想必王妃這會兒在正院呢，其他奴才便不知了，」明和躬身退在一邊，表明自己沒有打探正院消息的意圖。

這種場面也不止一次發生，賀麒臉色不變的看了眼他的背影，不甚在意的看向賀珩，「他不去，你跟哥走。」

「王爺，王妃讓人送了雞湯來。」明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起來吧，王妃賞你們，高興些也是人之常情，」賀珩擺了擺手，「王妃這會兒在做什麼呢？」

看著面前的雞湯，賀珩突然想起曲輕裾，父皇聖旨上說她福澤深厚，倒還沒說錯，王妃真算得上是他的福星了。

作為賀淵眼中的得益者賀珩，倒沒有賀淵想象中那麼高興，因為他知道羅家人的行事做派，至於老四會怎麼選擇，就要看以後了。

想到這，曲輕裾搖了搖頭，對木槿道：「誠王府上的禮再厚個半分吧和*圖*書。」就這個名兒，也值得讓人同情一把。

就在京城諸人還未準備好賀禮時，又有道賜婚的旨意下來，羅尚書嫡長孫女賜婚于誠王賀明，待明年開春后成婚。

賀珩點了點頭，「上次的暖鍋不錯，不如今晚還用那個吧。」

曲輕裾瞥了眼那荷包，隨即移開眼：「既然王爺喜歡，便拿去用吧。」說完，轉而道，「王爺今晚在這邊用晚膳？」

瑞王府里，賀淵砸碎了好幾件瓷器，俊美的臉上也滿是陰沉：「父皇是糊塗了么，竟是把羅家的人指給老四，這不是明著把羅家與老四推給老二嗎？！」

恰好想吃暖鍋的曲輕裾自然稱好，當下覺得自己折騰這麼一番也不虧，至少現在能吃好喝好，還能偶爾玩一把囂張。再度瞥了眼那藏藍色荷包，她勾了勾唇角。

「嗯，」賀珩點了點頭，腳下一個打彎，「去正院瞧瞧。」

她忙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這一道道旨意下來，打得眾人是頭昏眼花，光是賀禮就送了不少出去。然後便各個伸展著脖子觀望，等著看京城明年會熱鬧成什麼模樣。

進了正院，賀珩免了下人通報，直接往正房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屋裡的談話。

殿中省的東西雖不稀罕，但多少是皇家的東西，這是臉面問題。曲輕裾點了點頭，想起過幾日要進宮磕頭請安，便覺得膝蓋疼。不說宮裡這些女人關係與心思有多複雜，就說那兩個不省心的妯娌，就讓人覺得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