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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輕裾一個轉身，換成靠坐在睡榻上，媚眼如絲道：「不知我這一舞皇上可曾滿意？」

想起圖爾提及的皇后，她嗤笑一聲，大隆的女人大多都是賢良淑德的模樣，男人看一時還覺得有意思，若是一直面對這樣的女人，不膩味才奇怪。

「我聽聞他們進京時就弄得沸沸揚揚，還坐的十二匹駿馬拉的豪華馬車進來，」賀珩眉頭皺了起來，「先帝去了不足三年，他們便載歌載舞，簡直沒有規矩。」

九月底的時候，各附屬小國的使臣們便陸陸續續的趕到了京城，住在了京城專門接待外賓的賓悅宮中，賓悅宮雖名為宮，但是並沒有與皇宮連在一起，反而修建在某條幹凈寬廣的街道上，這個街上同時還住著一些有爵位的世家。

就算有個皇后又能怎樣，難不成皇帝會為了她守身如玉？

「我的好哥哥，沒有哪個男人會放著漂亮的女人不搭理，」黛融食指劃過自己如同烈焰般的唇角，「你就等著看吧，我會成為婧國最偉大的女王。」

「別亂戳，」曲輕裾拍開他的手，「粗手粗腳的別傷了孩子的皮膚。」

「啊。」

白皙腳腕上的鈴鐺聲在黑夜中叮鈴作響，就像是敲進靈魂中的天籟，一下又一下的敲在賀珩欣賞。

婧國資料上不是說護國公主美姿顏善歌舞，聰慧無雙？怎麼做出的事情好像不太合賀珩的心意？

忽然西殿四周的燭火突然熄滅了，唯有溫泉上漂浮著的蓮台上夜明珠光芒以及朵朵花燈映照著水面，彷彿天地間只有花台上的女子存在般。

伺候的人都候在魁元宮四周，無人知道魁元宮裡發生了什麼，原本一些配合曲輕裾跳舞的宮人也在曲輕裾舞畢時通通退了出來，在西殿和-圖-書門關上的那一刻，也關上了帝后纏綿悱惻的夜晚。

或許，這個世間真有女子不一定有艷冠天下的容顏，但是就有魅惑人心的本事，就如同皇後娘娘這般。

可惜，不管她本意如何，反正這個手段是做給瞎子看了，反而還惹得賀珩不滿。

「我倒是聽說大隆皇后貌若天仙、宅心仁厚，與皇帝陛下十分恩愛，」圖爾彷彿看穿妹妹的想法般，似笑非笑的把玩著一串瑪瑙手鏈，「可真是讓人羡慕。」

「皇上願做那昏君，我可不願做那禍國妖女，」曲輕裾在他腰間擰了一把，起身拉過一邊的紅色外袍隨意往身上一套，甩了下柔順絲滑的青黛，露出白皙的大腿走過一層層的紗幔跨進溫泉中，紅色的外袍隨即在水中飄蕩開來。

「世上沒有不貪鮮的男人，」黛融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十分自信，「大隆歷代皇帝陛下，宮裡的美人可都不少。」

「輕裾！」賀珩撩開層層的紗幔，在看到側躺在睡榻上淺笑的人後，心頭一跳，喃喃道：「古人云風吹仙袂飄飄舉，猶似霓裳舞衣曲，到了今日才知是何等美景。」

「公主，皇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黛融身後的侍女皺著眉道，「皇子會不會因此陷害於您？」

「放心吧，哥哥他還不會蠢到在皇帝陛下前陷害我，這可對婧國名聲不利，」黛融放下手裡的杯子，「更何況母親更偏愛我，這次隨行的人中，更多的人願意聽命於我，他就算想算計我，也沒那麼多的幫手。」

「醒了？」賀珩伸手輕輕順著曲輕裾的頭髮，輕笑道：「叫人進來伺候？」

「美人在懷，我也不想起來啊，」賀珩的手在曲輕裾背上輕輕劃過，和-圖-書有些不甘不願的嘆息一聲，「我總算明白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原因了。」

還是說，這本來就是護國公主吸引新帝注意力的一種手段？

曲輕裾穿著一身紅衣，那是純粹的硃紅色，沒有金飾沒有玉佩，除開腳踝上的一串銀鈴，她的身上再無飾物，夜風順著開著門窗吹了進來，掀起了屋中的紗幔，也吹動了朱紅的裙擺。柔軟的腰肢突然一頓，往後一個空翻，紅色的水袖在空中劃開一個圓弧，一個眨眼，人便斜倚在花台上，一片片紅色的花瓣緩緩飄落，飄落在泛著白氣的水面，為驚鴻絕艷的舞蹈染上幾分旖旎。

曲輕裾聽他這語氣，好像是婧國的使臣做了什麼讓人不高興的事情，於是道：「他們做什麼了？」

早晨曲輕裾醒來時，天際已經開始泛白，她看著身邊把自己抱在懷中的男人，伸手撩開額前的髮絲，四目相對時，才發現對方早已經醒來，眼神無比溫柔。

風起，羅袖微動，彷彿也吹動了賀珩的心，他忍不住上前把人攬進了懷中，如此月色如此佳人，他早已經心亂如發，眼中哪裡還看得見其他之物。

曲輕裾游到他面前，看著向自己伸出的手，突然一個用力，把賀珩也拽進了水中。

婧國時辰到的時候，倒是引起了部分老百姓在街道兩旁圍觀，畢竟看到異域風情的車馬，總是有那麼幾分好奇心思的。更何況他們還聽說豪華的馬車裡坐著個漂亮的公主，這種香艷的傳聞，就算看不到真人，看看馬車也行。

婧國人被安排到賓悅宮的焦香園住下，待安頓好后，婧國皇子和公主又與各國使臣互相見了禮，打聽了些京城裡最新傳聞，才又回到了園子中。

木槿回頭看和圖書了眼西側殿，別說是皇上，即便是同為女子的她，在看到皇後娘娘換上那紅色舞衣的那一刻，也看傻了眼。

最後的結果就是賀珩上朝的時間比平日要晚上半刻，不過晚上這麼點時間，也沒有誰多想，唯一讓朝臣們有些不解的就是，皇上今日的心情為何格外的好，連下旨查辦貪墨官員語氣都比平日要柔和幾分。

「啊啊。」

天啟宮後殿里，曲輕裾正逗著豚豚伸手來拿自己手上的小撥浪鼓，見他腦袋跟著撥浪鼓轉來轉去，還伸手亂抓，便笑著把小鼓塞到他手裡，然後就見豚豚笨拙的把小鼓往自己嘴裏塞。

「娘。」

曲輕裾把孩子遞給奶娘，與賀珩在椅子上坐下，她想起明日有不少附屬國的使臣來，便道：「各國使臣都到了么？」

「既然你執意如此，」圖爾放下手裡的瑪瑙手串，笑著攤手：「祝你成功。」說完這句，他便笑著走出屋子，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不知何時，一個琵琶已經被曲輕裾拿在手中，她緩緩起身，右足一點點勾了起來，指尖微微撥弄，脖頸微揚，就像是欲飛天而去的仙女，明明臉上掛著動人的笑意，卻讓人害怕她突然離開。

黛融看著手中的茶杯，語氣裡帶著些感慨：「大隆繁榮昌盛，就連這樣一隻茶杯在我婧國都是人人爭搶的東西，可是在他們大隆卻隨處可見。」她漂亮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聽人說新登基的皇帝陛下十分的年輕俊美，並且是個十分有能耐的帝王，而且後宮中也沒有多少女人，倒是難得的帝王。」

曲輕裾打了一個哈欠，透過層層紗幔看向窗外，懶散的把頭靠在賀珩的胸口：「不想起來。」

曲輕裾也不攔他，看他沒牙的嘴糊和*圖*書了一撥浪鼓的口水，用帕子擦著他的臉蛋，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背，見體溫正常便把豚豚抱了起來，「豚豚，叫娘。」

這些使臣們到了后，便紛紛給賀珩上了拜帖，不過見他們的是禮部的官員，這些人要想見到賀珩本人，只有等到萬壽節上了。

在外面等著伺候的明和等人聽到殿內傳來落水聲，偶爾還能傳愛皇上與皇后的笑聲，他們也只是默默的把腰埋得更彎，把頭垂得更低。

「我的生辰怎麼要先叫你了？」賀珩走進來就聽到這麼一句，無奈的走到兒子面前，伸手戳了戳兒子的臉蛋，見他臭著臉撲到他母后懷裡，挑著眉道，「這臭小子倒會躲。」

「他可是在我肚子里待了九個多月，」曲輕裾斜了他一眼，「要是你能這麼生個孩子，他照樣與你更加親。」

輕輕的古琴曲響起時，花台上的人動了，紅色的水袖就像是劃開了黑夜，在空中如水波般盪開，花台微微顫抖，紅衣女子順勢而動，忽然便旋轉開，彷彿腳下站的不是漂浮在水面上搖擺不定的花台，而是腳踏實地般。

曲輕裾挑眉道：「美人登場，總該隆重些。」

真是……讓人萬分同情。

「都到了，就連多翰國也在四天前趕到了，」賀珩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道，「那個婧國的皇子與公主也到了，聽說他們的動靜還不小。」

賀珩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卻見曲輕裾眼波流轉，邊舞邊彈起琵琶來，一曲畢，突然從上面飄落一根紅色的綾，曲輕裾伸手一挽，足下一蹬，竟順勢在漫天花雨中從花台上飛了出來。

曲輕裾這才明白過來，雖然現在已經過了孝期，但是只怕這次來的附屬國使臣們為了表示自己的忠誠，定都表達自己對先m•hｅｔuｂoｏk.ｃｏｍ•ｃom帝駕崩的哀泣之意，所有婧國的表現就讓賀珩不滿意了。

圖爾聳了聳肩，攤手道：「好吧，你想做什麼我不管，若是你因此惹怒皇帝陛下，失去了繼位權，對我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

「又不是豆腐，碰都不能碰」賀珩悻悻的收回手，見豚豚伸出胖乎乎的手爪子趴在曲輕裾身上，便道，「我怎麼覺得他好想比較親近你呢？」

賀珩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在這方面不能挑戰女人的勸慰與地位，便道：「嗯，孩子跟你親近是對的，說明這孩子日後孝順呢。」說完，趁機摸了摸兒子的屁屁。

見豚豚一臉無知的對自己咧嘴笑著，曲輕裾忍不住又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豚豚，明天就是你爹爹的生辰啦，叫聲娘來聽聽。」

「一舞傾城，」賀珩走到睡榻旁，伸手抽去她發間的白玉釵，語氣暗啞道：「得此佳人，此生夫復何求？」

她若是利用美色得到皇帝陛下的支持，既能得到王位，又能讓婧國得到大隆更多的好處，何樂而不為？

朝臣們有些不解的想，難道皇上是在期待不久后的萬壽節？

賀珩穿好衣袍，走到泉水邊看著她用引人遐想的姿勢在水中遊了一圈，轉身拿了一塊寬大的乾淨棉布來，蹲下/身伸出手道：「快上來，等會從水裡起來會受涼。」

月色依舊，人亦如舊，但是對候在外面的木槿一行人來說，皇上現在沒有出西殿，也就代表著在明天早上天亮前，皇上就不會出來了。

賀珩笑了笑，然後道：「作為附屬國，就該有附屬國的樣子，有哪個主人會喜歡喧賓奪主的客人？」

這十二匹駿馬車……賀珩還是王爺時，用的也只是八駿馬車架，這婧國的皇子公主難不成比大隆的王爺還要尊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