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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凜吻在她眉心，嗓音柔和：「睡吧，睡醒就到家了。」

劉宇道：「想起來了？怎麼樣，見到我開心嗎？」

劉宇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嘭的一聲，子彈打在右臂上，他痛呼了聲，手裡的針管無力掉落。

簡姝抬起手想要阻止他，卻被劉宇輕而易舉的擒住：「謝謝你為我擔心這麼多，不過你放心，警方懷疑不到我頭上來的。」

劉宇被壓在地上竭力嘶吼著：「簡姝，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見狀，劉宇嘴角斜了斜，捏著她的下巴，像審視一件物品一樣半眯著眼，「不開心？可我很開心。你哥哥害的我家破人亡的時候，你們不是很開心嗎。」

她真的，原諒他了。

等護士離開后，顧昭才站在她床邊，眉頭緊皺著：「小姝，感覺怎麼樣？」

就在這時，門被人重重踹開。

這個年紀的男生正值青春，有些摩擦是正常的，父母只是叮囑兩句，讓他下次不要那麼衝動便沒說什麼了。

劉宇拿鐵鏈的手頓了頓，隨即嗤笑了聲：「都到了這個時候，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拖延時間也沒用。」

劉宇的那一群小跟班起鬨著，讓她做他的女朋友，簡姝又羞又惱，又氣又沒有辦法。

她的聲音很小，顧昭沒有聽清，微微俯身，靠近了她一點：「你說什麼？」

「我說的是事實，你好好想想，我知道你想要殺了我報仇，可是那麼多種方法，為什麼要用鐵鏈？他是不是還教了你，綁鐵鏈的方法，以及把現場布置成當年一樣？」

既然她現在已經找到一個最好的依靠，那他所做的那些，也就都不重要了。

他總是讓她先走。

「要等開庭，死刑會被駁回，但他包庇縱容兇手，還是會得到應有的判決。」

「對講機。」

簡姝點頭：「謝謝。」

簡姝輕輕搖頭：「不燙。」

說話間，門被人推開，護士道，「家屬回來了，那我先走了，你明天早上就可以和*圖*書出院了。」

「你……」

劉宇咬緊了牙關：「他說的只要我用這種方法殺了你，警方查的就是『鐵鏈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懷疑不到我頭上來！」

顧昭笑了下：「吃吧。」

簡姝吃了東西，體力恢復了不少，她摸著手機，正想著要不要給傅隊長發個消息，但又怕會耽誤他工作，糾結了好幾分鐘，最終還是給他發了一條，說她已經醒了。

簡姝問過他，他還是說和同學打架。

傅時凜撣了撣煙灰，神情不變：「許家已經接受你了。」

簡姝剛想站起來，一動就發現頭暈的厲害，四肢軟綿無力，瞬間又跌了下去。

「你跟她說了么。」

簡姝緊緊咬著唇，死死盯著他。

她找過老師，可老師也不敢得罪劉宇爸爸，都是睜隻眼閉隻眼，讓她忍忍就過去了。

簡姝看著眼前陌生的這張臉，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辨認出來，他是以前她念初中時，經常騷擾她的一個男生，劉宇。

傅時凜大步走近，把劉宇踹到一旁，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一貫清冷沉穩的嗓音此時卻輕輕顫抖：「受傷了嗎？」

劉宇撿起旁邊的鐵鏈：「別著急，我會很快送你們兄妹團聚的。」

簡姝情緒反而比最開始平靜了許多，緩緩開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警方現在正在重審這個案子，你是想替兇手承擔罪名，把自己送到他們手裡嗎。」

旁邊，護士的聲音傳來：「你醒啦。」

顧昭從來就不願意讓她知道那些事，她知道，他有他的自尊，他的驕傲。

「抱歉，這次是我沒有安排好，應該多派兩個人保護你。」

「是。」

傅時凜走到吸煙區點了支煙，靜靜靠在牆邊。

傅時凜緊繃的神經終於有所緩和，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低聲安慰著：「我來了，沒事了。」

簡姝道：「我說了，我男朋友是警察。」

「有一會兒了，警局裡的事……都處理完了嗎？」

簡hetubook.com.com姝閉上眼，眼淚順著流下，沒入了頭髮里。

簡姝呼吸加重，手不自覺的握在一起，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激怒他，她要拖延時間，傅隊長一定會來救她的。

她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聞著消毒水的味道，感覺手還是有點使不上力氣。

他從衣服口袋裡摸出針管：「這是能讓肌肉僵硬的注射劑，但你的意識卻不會受到影響，聽到自己的骨頭錯位扭曲發出的聲音，應該會很有趣。」

劉宇顯然已經不打算再和她周旋下去，時間不多了。

簡姝彷彿沒有聽見，只是靜靜靠在傅時凜懷裡，聲音輕輕的：「傅隊長，我想睡覺。」

剛說完，簡姝腦海里就想起許老爺子說的那句，「他回雲城之後，沒有藉助他父親的關係，僅僅用了兩周時間，就讓幾家老工廠商戶破產倒閉」。

她揮開他的手，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沒錯，這是陳文光的最後一步棋，也是他洗脫嫌疑的關鍵。

簡姝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是在醫院里。

「可我還是沒什麼力氣……」

難道，跟這個有關？

聽到他危險起來的語氣，簡姝閉了閉眼：「我沒騙你，我……是當年的倖存者，所以我能參与案情。」

「一天一夜了，不過沒什麼大問題，你昏睡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體內還有麻醉劑，醒了就好了。」

簡姝搖頭：「陳文光最後孤注一擲，就算你派再多人在我身邊，他也能想辦法支開，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應該提前防備的……孟遠他有事嗎？」

恍惚中，病房門好像開了一下，又很快關上。

但顧昭臉上還是經常有傷。

劉宇重新蹲在她面前：「就算是警察，會連兇手是誰這些重要細節都告訴你嗎。你當我是傻子，不知道警局有保密條款？還是說……你在騙我？」

簡姝那時還小，完全沒有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每次，都是在門口等她的顧hetubook.com.com昭，解決這些麻煩。

「傅哥哥……」

「你等一下，我現在去買。」

看到針頭靠近，簡姝絕望的閉上眼睛。

過了許久，顧昭從病房出來，路過時，腳步微頓。

護士笑了笑：「這是太長時間沒有吃飯緣故，吃點東西就好了。」

「我沒有拖延時間。」簡姝道，「找你來殺我的那個人，應該沒告訴你，我男朋友是警察吧？他正在負責『鐵鏈連環殺人案』，已經掌握了兇手的身份和證據，你這樣做，只是在幫兇手轉移視線而已，到時候被抓的人就是你，而不是他了。你想清楚，你要殺的不是我一個人，甚至還會背負死在真正兇手手裡的那些女孩的生命。」

傅隊長忙的話應該不會看手機，等看到的時候，說明已經忙完了。

顧昭視線看向窗外：「我應該過段時間就去美國了，希望你以後好好照顧她。」

簡姝撲在他懷裡，手環住他的勁腰：「我就知道你應該會來救我的。」

簡姝哽咽了聲，吸了吸鼻子：「我餓了。」

他能找到劉宇，看來應該是花了不少功夫。

也幾乎已經忘了劉宇這個人。

而就在警方所有的視線都在陳文光身上時，「鐵鏈連環殺人案」卻在另一個地方重現。

她等不到傅隊長了。

她也聽同學說，那個經常騷擾她的劉宇，他爸爸知道他過不了高考，把他送到國外去了。

「我走了，照顧好她。」

她好像突然間就明白，顧昭為什麼會選擇和許遠征離開，為什麼在他眼中，只剩下錢權地位。

他走到傅時凜旁邊，沉默了半晌，才道：「謝謝你救了小姝。」

簡姝在他懷裡搖頭，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好在沒過多久，這種傷就沒有了。

傅時凜沉默了瞬，「我再去問問。」

這樣的話，陳文光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辯解，便能成功從這個案子里退出去。

那時候，低年級是不允許去到高年級的，簡姝和-圖-書想了解情況也沒辦法。

傅時凜側眸，嗓音冷淡：「用不著。」

簡姝知道，顧昭肯定跟他們打架了，因為他每次回來，臉上都是傷，她擔心的哭，他卻還笑著安慰她，說他們也沒有討到便宜。

「可我還沒來得及說話。」

劉宇眼神更加陰鷙：「你們兄妹以為飛上枝頭變鳳凰就得勢了？我告訴你，你那個哥哥，就算現在權勢滔天又如何，當初他還不是只能被我踩在腳下踐踏！」

爸媽工作都很忙，偶爾注意到顧昭臉上有傷，問起時，他都說跟同學鬧矛盾打架，輕描淡寫的帶過。

「可他沒告訴你，他就是『鐵鏈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剛按了發送鍵，門口就傳來消息提示聲。

「做了什麼？」劉宇冷笑了兩聲，站起身，一腳踩癟旁邊的易拉罐上，「他就像條死狗一樣，只能在我腳下苟延殘喘，只可惜那時候手機沒有錄像功能，不然我應該拍下來好好欣賞他那時候的模樣，順便讓你看看。」

顧昭道：「可我已經沒了進許家的理由。」

躺在地上的劉宇似乎還想要掙扎著起身，卻被跟著衝進來的警察銬住。

簡姝瞠大了眼睛：「你對他做了什麼！」

手裡的煙抽完后，傅時凜才重新朝病房走去。

「嗯。」傅時凜坐在她旁邊，給她倒了一杯水，「劉宇雖然沒有和陳文光見面，但他怕事後出意外，聊天記錄和通話內容都有備份，他為了減輕罪行，把這些都交出來了，已經足以定陳文光的罪。」

他們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相處過了。

傅時凜沒再說話。

後來，劉宇他們不常來找簡姝了，只是學校里遇見時，言語輕浮兩句。

簡姝聞言，徹底鬆了一口氣：「那白長舟那邊……」

劉宇表情狠戾了幾分：「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嗎！」

如果他不這樣，就只能被人欺負，侮辱。

傅時凜道：「輕微腦震蕩，已經沒事了。」

傅時凜抬手，大掌揉了揉她www.hetubook.com.com頭髮：「對講機有定位功能，幾秒的時間，足夠了。」

簡姝睜開眼，終於看到了那張她日思夜想的臉。

「你一會兒說你男朋友是警察，一會兒又說你是倖存者，簡姝，你的花樣可真夠多的。」

傅時凜薄唇勾起，問她：「什麼時候醒的？」

簡姝下意識看了過去，她發送消息的對象，也隨之推開了門。

從始至終，他想要的，想要保護的，就只有小姝。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傅隊長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掌握了陳文光是兇手的證據，或許已經抓捕他。

「那就好……」簡姝望向他，「傅隊長，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啊？」

傅時凜抱著簡姝起身，看了劉宇一眼，音調冷寒：「把他帶回單獨關押，等我回來審。」

陳文光是頂級心理醫生，最擅長攻破人的心理防線，從王建軍到劇組搖臂的安全故障，再到劉宇，應該都是他找到人心裏最薄弱的的地方，加以利用。

「醫生要說明天早上才能出院。」

有了家裡的這層關係，他在學校里，走哪兒都跟著幾個小跟班，不好好念書，到處為非作歹，肆無忌憚。

簡姝呼了一口，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方方怎麼樣了？」

傅時凜把她抱的更緊了些：「沒，不用擔心。」

她眼睛亮了亮：「傅隊長，你來了。」

「沒有，我不想她擔心，等我到了美國再聯繫她。」

簡姝從他懷裡出來，笑容甜甜的：「傅隊長，我已經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不一會兒，顧昭便買了清粥回來，把病床升起，一勺一勺的喂著她：「燙嗎？」

好幾次，簡姝在放學時，都被他們攔住。

顧昭說著，快速出了病房。

劉宇家是開工廠的，每年收入可觀，他爸爸算得上是周圍有頭有臉的人物。

「你怎麼知道。」

想起之前劉宇說的那些，簡姝眼眶泛紅，有些濕潤：「對不起……」

……

「我……」簡姝動了動乾涸的唇瓣，聲音有些沙啞，「我睡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