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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雲本是抬手想攔，陳小妹卻在這時拔出了釺子，血珠子飛濺而出，濺到了宣雲的臉上，他下意識地閉眼，再睜開時，眼前一片紅霧，血濺到了他眼裡。

哈丹巴特爾疑惑地偏了偏頭，他的眼睛雖然深邃，眼神卻極為澄澈。

他們都是見慣生死的人，剛剛那場血腥一條人命也僅僅讓他們驚訝了一會兒，卻是全然不上心的。

「原來剛剛在對面的樓里射箭的是他，不是宣韶？幹將？這個名字到是有些意思。」蘇敏之走過來將那大漢上下打量了一番。

宣雲放開手，笑顏如花卻冷入骨髓。

宣雲讓開身子讓兩個侍衛上前來將陳小妹的屍體抬走，眼神只在陳小妹臉上停留了片刻。

宣雲下意識地接下了陳小妹軟軟倒下的身軀，有一瞬的呆怔。

「爺」陳小妹驚恐地看向宣雲，不敢置信。

「不是這樣的，那天晚上那人是雲郎，雲郎是你對不對」陳小妹絕望地看向宣雲：「那天你說你晚上來找我的，我等了你一晚，到半夜的時候睡過去了，一早起來，發現，發現……」

「心肝兒別怕，他捨不得傷你的。現在爺想聽你們說一說是如何串通想給爺戴綠帽子的。」

她忘記剛剛刺了自己多少下了，感覺不管刺多少下都沒有掩蓋住那從心底從骨髓中湧上來的痛苦和涼意。

大漢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小的只學到韶公子三分功力，讓世子爺見笑了。」

那裡原本派了弓箭手把手，如今箭手見那刺客被和*圖*書俘已經進了太白樓，南面便留出了一道口子。

宣雲抱了陳小妹一會兒，便將她尚帶餘溫的身子輕輕放到了地上。

仔細打量了一番，宣雲笑著朝彷彿被定在原地臉色慘白的陳小妹招了招手道：「心肝兒過來，看看你認識這個人不認識」

陳小妹突然用雙手捂住了雙眼，痛哭出聲。

「不，不要。」哈丹巴特爾，嘶吼出聲，那聲音像是一隻受傷掉入陷阱中的小獸，痛苦而絕望。

「爺……我們回去吧……我……」陳小妹搖著頭祈求道。

屋裡之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哈丹巴特爾和那黑衣人藉著架在半空的飛梭跳到了對面的樓頂，朝著南面逃去了。

黑衣人將視線投向陳小妹，神情複雜難辨。

三娘那邊幾人卻是半響回不過神來。

陳小妹只哭了一小會兒便收了聲，她看向一旁的宣雲，本想伸手去撫摸她的臉，宣雲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偏開了頭，陳小妹手一僵便收了回去。

三娘雖是轉過了頭來，面上卻是沒有半分表情，只是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請大夫來看一看？」蘇成之問道。

「將這裏收拾干盡。」宣雲掏出手巾擦了擦臉，他的聲音懶懶的，聽不出別的情緒。

宣雲挑眉，偏頭想了想，實在是想不起有這麼一出，隨口許諾他許得太多了。

陳小妹看著宣雲，又轉頭去看一直擔心地望著她的黑衣人，心裏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

倏地，陳小妹停住了笑，她回和圖書頭看了看，走過去撿起剛剛三娘用來挾持她的那根銅釺子就衝到了黑衣人面前，舉起銅釺子往黑衣人胸口狠狠刺了進去。

「是小人失職。」幹將單膝跪下向宣雲請罪。

正在此時，破風聲突然響起，從南窗射進來三隻箭，直攻向宣雲的上中下三路。站在宣雲身邊的幹將最先回過神，閃身到宣雲身前伸手就抓住了兩支，還有一隻被他偏頭用牙咬住了。

她當時努力想記下他的氣息，嗅著嗅著她彷彿看到了陽光與青草鋪滿在了她的眼前。劇痛襲來之時她拼力睜開了雙眼，卻被他鋪天蓋地的溫柔細吻迷亂了心智，甘心沉淪。只隱隱約約記得那是一雙黑亮不見底的深邃眸子。雖是與她深愛的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不一樣，她也只當是自己神志不清，因亂了心而迷了眼。

宣雲走到黑衣人面前將他的的面巾扯了下來，露出一張輪廓深刻的粗獷臉龐。

沈月娥遇到連串變故，臉色還未恢復地呆坐著，魏雲英趴在三娘懷裡不肯起身。

「遇上了你我才覺得活著是一件那麼美好的事情。呀，你看，怎麼會有這麼滿眼的紅，一定，一定是我的雲郎他帶著大紅花轎，騎著高頭大馬來迎娶我了……」陳小妹笑得甜蜜，只是到最後再也沒有發出聲音了。

「哈丹巴特爾。」黑衣人看著陳小妹的眼睛，認真地道。

陳小妹突然慘笑出聲，那聲音絕望悲涼，屋裡之人皆是一驚。

「不，不要帶她走。」哈和*圖*書丹巴特爾發狂般地想衝上來，卻被令兩個侍衛制住了。

陳小妹下意識地搖頭，不肯上前。

見蘇成之疑惑地看著他手中的瓶子，蘇敏之笑道：「從侍衛那裡要來的，他們身上都有備著。」

陳小妹手一頓。

黑衣人一愣，看向宣雲。

還不等屋裡之人震驚，外頭破風之聲又想起。這一次原本制住哈丹巴特爾的兩個侍衛，飛撲上前揮刀格箭。

「這件事與她無關，是我趁夜強佔了她，她，她並不知情。你若是真的喜歡她，就不要計較，我任你處置。」黑衣人皺眉道。

「到是一個烈性的女子。」蘇成之嘆息一聲，下了斷語。

「我，我臟，而我的雲郎是世上最美好的男子。」陳小妹眼神有些散渙。

「屬下幹將見過世子爺。」

宣雲挑眉看向她。

宣雲伸手摸了摸陳小妹的臉頰：「那日你家人非說爺壞了你清白，也倒是想看一看你們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今日一見，這戲果然是精彩。」

那晚她迷迷糊糊的總是真不開眼，後來感覺有人進了她的屋子，上了她的床，在她身上摩挲。她只能隱約聽到那人有些粗重的呼吸聲，感覺到身體上帶著微微酥麻的刺痛感，她以為那是她愛的雲郎，她心中害羞又甜蜜。

他只隱約看到那根細長的銅釺子再一次沒入了陳小妹的胸口。

「哈丹巴特爾，我的名字，你記住了。」哈丹巴特爾固執地重複一遍。

「只傷到了外皮，傷口並不深，先上藥吧和-圖-書。」蘇敏之遞過來一個小瓷瓶。

只是在最後兩人都攀上雲端之時，她那一聲聲的「雲郎」，讓他的像是被一桶涼水從頭澆到腳，挖心般地痛。他與她做了世界上最親密的事情，可是她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對不起，雲郎，把你弄髒了。」陳小妹氣息微弱地道，抬手想幫宣雲將臉上的血珠子揩乾盡，手伸到一半卻頓住了。

宣雲朝著陳小妹寵溺地一笑，卻是不由分說上前扯了她的手臂就走到了黑衣人面前，陳小妹對上黑衣人那深邃的眸子，突然就是一抖。

大漢幹將吐掉嘴裏的箭就想追去，對面卻又有箭射進來，幹將只能急急躲開，原來前來營救的不止一人。

陳小妹看著他溫柔一笑，隨即迅速拔出哈丹巴特爾胸口的那一根銅釺子朝著自己的胸口就刺了下去，她下手狠厲，銅釺整根沒入，只留了一節圓木柄在外頭。

「雲郎」陳小妹不知所措。

「啊——」陳小妹突然眼睛赤紅，崩潰般地尖叫。

「三分倒是不止，依本世子看起碼也有七分。」宣雲只淡淡瞥了那邊一眼，便轉頭笑道。

於此同時，南窗又有一黑衣人飛撲進來，速度奇快，架起了地上的哈丹巴特爾就往南窗逃走。

可是如今對上黑衣人那雙與那晚如出一撤的黝黑眼眸，她再也騙不了自己了。那晚與她一夜纏綿，對她輕憐蜜愛之人並不是她的雲郎。

宣雲聞言像看怪物似地看向黑衣人，見黑衣人理直氣壯地直視著自己，不由得諷和*圖*書道：「你以為這裡是你們那蠻夷之地？女人可以父子兄弟共用？喜歡個女人先搶來了，上了再說？」

「戲演到如今也該散場了，本世子也厭了。」

宣雲摸了摸下巴，擺手讓他起身：「是本世子輕敵了，救走到也好。兗州的地界廟小，說不定還養不起這尊菩薩，倒是省得讓我為難了。」

「啊——」魏雲英尖叫一身，撲到了三娘懷裡。

三娘看到陳小妹那張已經被細小的血沫掩蓋了的臉，像是被什麼刺到了雙眼般地撇過了臉，她感覺自己的眼睛酸澀難受，有什麼東西要流下來。

「雲郎，雲郎。」陳小妹喃喃喚道。

這時候門口又走進來一個身長九尺有餘的大漢，這個大漢手裡提著一把弓，身後的箭筒里還裝著幾隻箭，他走上來就朝著宣雲行禮。

宣雲看了一眼他右手手臂上被扯下來的衣袖草草包紮過了的傷口，笑道：「我就說怎麼後來的那幾箭軟綿綿的，一點力道也沒有，」

黑衣人面上半點痛苦的表情也沒有露，只是專註而深情地看著眼前的陳小妹，這時的她離他這麼的近，近到他能清楚的聞到她發上的幽香，就像那一夜一樣，讓他迷亂與瘋狂。想起那晚她在他身下婉轉承歡，雖是柔順羞怯但是也帶著一種獻祭般的無畏。

三娘道了聲謝，接過了蘇敏之手中的瓷瓶動手給已經精神恍惚的沈月娥上藥。

三娘走到沈月娥身邊，想努力將她扶起來，蘇成之也來幫忙與三娘合力將沈月娥扶到了椅子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