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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淡淡道：「拿了先送來給我看看，這種葯我曾經也是見過的。辨一辨真假再給二娘送去。」

孫氏皺了皺眉，看了四娘一眼，見她正祈求地看看過來。

「常嬤嬤，明日你讓人備一份禮去給那家人送去。若是他們開口要銀子那便最好不過了。」孫氏看了金氏一眼：「既然大夫人願意解囊，人家開口要多少你便去找她拿。」

金氏聞言皺眉道：「有了婚配？能跟我們王家的小姐相比嗎？四娘的清白已毀，除了下嫁還能如何？總不能累及了王家其他的待嫁之女的名聲吧？」

「請個大夫來給二娘好好看一看，別讓臉上留了疤痕。」孫氏對甘草道：「我記得大夫人那裡有一瓶老大從外頭得來的極其難得的傷葯，聽說是杏林聖手蔣太醫所制，用了不會留疤的。你等會兒去秋衡院找大夫人拿去，想必她也不會捨不得。」

三娘幾人更是沒有表示反對的資格，雖然知道那幾個丫頭大多是無辜的，但是又能怎樣？孫氏已經說明白了，這件事情關係到王家的臉面，手足姐妹相殘的醜聞是不能傳出去的。即便查出了是她們中的一人推了六娘下水，那也只能藏著掩著，最後還是得讓那些丫鬟們代為受罰。她們的命運其實昨夜六娘落水之時就已經定下了。

三娘都要被金氏這神一般的理論逗笑了，明明是六娘被壞了名聲，現在她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將六娘落水之事推到四娘身上，事情能不能成還是問題，她卻已經開始反過來擔心六娘的名聲被四娘帶累。真是見過無恥的，卻沒見過將無恥當作這麼理所當然的。

「不，不，不，女兒說的全是真的。」四娘被嚇得什麼也顧不得，只得立即道。

金氏聞言心中很是肉疼，那葯極是難得，聽聞市面上是千金也難求，她收得很隱蔽，一般不輕易拿出來用，如今卻要便宜這個不知道是不是陷害了女兒的小賤人，叫她怎麼甘心。她想著，怎麼樣才能將葯換了，最好是換成能讓毀了人的臉，且讓她傷再也好不了的葯。

孫氏的脾氣在場的眾人皆是了解了，見她這樣說就是一錘定音，不容得人有異議了，因此就連金氏也閉了嘴，不敢表示反對。

眾人聞言一呆，四娘卻是如墜冰窖。

孫氏卻是耷拉了眼皮子：「查什麼？難不成還能查出是王家的女兒們手足相殘？我們王家幾百年的世家大族，王家子弟們向來是忠孝仁義，兄友弟恭，世人表率，是不會也不能出這種讓人笑掉大牙的醜事的。」

「怎麼，難道你剛剛說的那些全是騙我的嗎？六娘她其實真的是你害的？」金氏見他猶豫，厲聲道。

孫氏冷冷道：「你不必再說了。依我看這件事情定是六娘身邊的那幾個丫鬟，平日里因六娘https://m.hetubook.com.com驕橫而覺得受了委屈，才趁著當時天色暗對主子下了毒手。傳我的令下去，昨夜跟去的那幾個丫鬟每人一百板子，再交由人牙子發賣了。」

姐們幾人皆被孫氏嚴厲的語氣和話里透露出來的意思，嚇得手心冒汗，心中發冷。因為她們明白，孫氏這話並不是只說來嚇嚇她們的，今日孫氏為了維護王家的面子只是給她們一個警告，但是王家這幾百年以來族中並不是沒有出過敗類的，只不過那些人最終不是得了暴病就是死於意外，他們到死也玷污不得家族的名聲半分。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不想卻因為害怕而身體發軟，一不小心便撲到在了地上，卻也不起身，反而是手腳並用快速地爬到金氏面前，將她的雙腿抱住了。

金氏一喜，放開了四娘，走到孫氏面前說：「娘，你看，四娘她說她願意替了六娘。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就放出話去，昨夜落水的其實是四丫頭，不管我家六娘什麼事。」

「行了，此事能不能成還難說。」孫氏一向瞧不起金氏的小家子氣，不想替她丟人。至於李代桃僵，六娘總是嫡女，自然是比庶女要矜貴一些。

不想這時候二娘卻輕嘆一聲道：「李代桃僵似乎是不行的，昨晚在場的人已經知道落水的是王家六小姐，而非是別的什麼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的。」

「你們記住了，在家的時候你們是手www.hetubook.com.com足，將來出了這道門彼此之間就互為助力。有道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王家能有今日，也是族人之間抱成一團，相互幫村的結果。以後若是讓我查出來，有誰敢做那對自家人背後下毒手的事情……」

四娘聞言立即點頭如搗蒜：「是的，母親。不是女兒不願意替了妹妹，實在是女兒替代不了啊。眾人都知道是六小姐落了水。」

金氏被她抱住，本是想推開了，聽到這話的時候卻是頓了一頓，眼前似乎是閃過一道亮光，她彎腰一把碰住了四娘的臉急切地道：「四丫頭，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金氏目瞪口呆。

四娘被金氏那興奮的目光盯著，原本要吐出嘴的「千真萬確」到了唇邊卻是吞了下去，她自小在金氏身邊討生活，對她是太熟悉了，因此她只是吞了吞口水：「我……我……」

四娘今日為了讓金氏相信是二娘動手推的六娘，很是下過一番功夫。不想她才鬆了一口氣，就讓二娘三言兩語挑撥了回來。想起剛剛金氏對待二娘的樣子，四娘此時是又急又害怕。

「到時候母親多補貼你五百兩壓箱底的銀子。」金氏想了想道。

「娘，六娘落水一事還是得查。我們王家怎麼能容得了這樣狠毒的人？」金氏想起了自己來孫氏房裡的初衷，看了二娘一眼道。

「母親……我……我不……」四娘下意識地想反駁，金氏卻是置若罔聞，只盯著孫氏。和-圖-書

「都出去吧。」孫氏閉目揮了揮手，這兩日家中的事情已經夠讓她頭疼了，這些孫女也一個個都不讓她省心。

孫氏頓了頓，接著冷冷道：「為了家族顏面我自然是不會將事情暴露與人前，但是為了不讓王家將來因那一人而壞了根子，到時候就不要怪我下狠手清理門戶。」

元娘心中不忍：「大伯母，那人要是已經有了婚配或者是已經娶了妻那可怎麼辦？」

四娘聞言癱倒在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金氏見孫氏沒有說話，似是在閉目養神，忙轉頭對四娘哄道：「四丫頭你放心，母親是不會虧待你的，到時候除了公中給的嫁妝，母親還補貼你一些，定會讓你風風光光。」

四娘是庶女，以金氏的為人，她出嫁的時候金氏不剋扣她的嫁妝就算好了，想要金氏補貼，那無非是痴人說夢。所以今天金氏難得地大方一回，倒是讓大家驚訝了一回。

「至於你們幾人，身為姐姐卻沒有看顧好妹妹，都同樣要受罰。回去后你們每人將王家家規抄五十遍，聽明白了沒有？」

不想金氏卻道：「四娘與六娘身形相當，昨夜天色暗，誰又能分辨出來？到時候就說是認錯了就是。實在不行就將四娘嫁給那救她之人，我王家的千金小姐下嫁他一介布衣難道還不能堵了他的嘴？」

所以，一般來說父母親還會補貼一些甚至是補貼大頭，所以嫡女和受寵之女和庶女以及不受寵的女兒所嫁的人家會是hｔｔps://ｗwｗ•hｅtubｏoｋ.cｏｍ•coｍ有很大的差距了，時人嫁女娶婦，看重的只是門第與嫁妝。

王家嫁女，公中給的嫁妝銀子是三千兩，這銀子在普通人家看來自然是天文數字，可是王家的女兒所嫁的人家非富即貴，三千兩銀子不過是僅僅不太寒酸而已。

「母親，你相信女兒，女兒怎麼會害六妹妹？是二姐姐她為了脫罪才將這罪名推到了我的頭上。這些年來，女兒是個什麼樣的人母親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六妹妹她受什麼委屈，女兒恨不能替她受了，這一次，女兒也是恨不得以身相待……」

孫氏看都不看金氏一眼，金氏有些訕訕地閉了嘴。

三娘幾人皆是恭恭敬敬地行禮應了。

說到這裏，孫氏睜開了眼睛，從元娘，二娘，三娘，四娘，五娘身上一一看過，她的眼神有些銳利：「所以，我不相信這件事情是我哪一個孫女能做出來的。」

「可是，娘……」金氏有些不甘。

三娘看了二娘一眼，輕嘆。二娘果然是聰明，昨夜就料到了回來金氏定是不肯善罷甘休，想找人替了五娘受過，所以才點明了是六小姐，不然以金氏的為人她們幾人都有可能會遭殃。

三娘等人便行了禮想要出去，這時候卻有個婆子隔著帘子在外頭喊道：「老夫人門房的婆子說有要事要求見。」

金氏下意識道：「娘，她們是王家的女兒，是您的孫女，這銀子理當公中出。」

「……」果然，你不能奢望一個鐵公雞像換季的時候一樣，自己主動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