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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貓兒眼衚衕，此時孫氏已經搬到了溫家園。

三娘知道，這是二娘又要開始演戲了，便示意薛氏姑且聽著。

老太爺與孫氏幾人進京的時候不同，沒有大箱小箱的行禮，他只帶了那一群陪著他大江南北遛鳥的隨扈，還有十幾隻最近的新寵進了京。

「只是二娘身邊有一個叫做紅玉的丫鬟，自那一日去了孫家祝壽，就再也沒有回來，派人去尋也一直沒有尋到，已經抱了官府備案了。」

薛氏說到這裏，語氣難免帶了怨怪。

屋裡二娘沒有說話。

之後的幾日一直是風平浪靜，直到王老太爺駕臨京城。

薛氏因為有了三娘給打的防禦針，加上二娘的所做作為，已經認定了她心術不正，不是什麼好人。因此聽著到也沒有什麼反應。其實若沒有三娘的提醒，以她的性子，上二娘的當到也是很有可能的。

三娘聞言一愣，王老太爺要來？

兩人聊的都是一些家中瑣事，但也是氣氛融洽，一日很快就過去了。

不過才一到京城，王老爺子的臉色就很臭，甚至可是說得上是黑如鍋底。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面四娘的聲音道：「二姐姐，如今你也有了好去處，瞧著到是比姑姑和三姐姐的也不差呢，那位沈公子上次我也見過的，那麼神仙似的一個人……」薛氏皺了皺眉，看了三娘一眼。

「祖父這次，是為何事進京？」三娘這麼問著，心裏卻是在仔細想著，這段時間有沒有聽說www.hetubook.com.com過京里哪裡出現了什麼鳥兒。

「你說要我為了你進宮的事情去求皇後娘娘？」二娘聽到這裏終於笑出了聲，只是那聲音里卻是帶著些同情與可憐的，她斂了眸子，喃喃道：「果然是無知者無畏么？我當初是不是也是如你這般的異想天開？」

二娘笑著在一旁聽著，也不插話。

二娘雖然傷的是手，但是自她回來之後就一直乖乖待在自己的東廂，見身邊的丫鬟全換了人也當作是什麼也不知道，一點也沒有折騰。乖乖吃藥，乖乖吃飯，乖乖休息。

「你想多了，你和三娘都是我的女兒，我都是待你們一樣的。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說著薛氏便帶著三娘走了出去。

三娘點了點頭，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如今孫氏身邊估計沒有一個人是她能指揮得動的，孫氏相當於被軟禁了起來。

二娘便又笑著謝過了。

「二姐姐？」四娘有些不明所以。

「對了，父親快要來京了。」薛氏為人厚道，又是繼母，因此不願意多說子女的壞話，即便是一個庶女，因此說了這麼幾句表示了一下心中的不岔，便立即轉移了話題。

薛氏卻小聲道：「是叔父寫信去讓父親來的，應當是……接母親回去的。」

二娘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我聽你說了半天有些累了。你說的這些等我好了會考慮看看的。」

這個紅玉就是二娘與苗和圖書疆的連絡人吧？她不見了，二娘與苗疆那邊定然是出了什麼問題的。

不知道怎麼的，三娘眼前浮現的就是一幕幕鳥飛狗跳的畫面。這是嫌如今京里還不夠亂么？

二娘卻是在薛氏轉身的時候，輕嘆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些苦澀與委屈：「母親如此對二娘，二娘自然是該感激不盡的，只是二娘卻覺得母親對三妹妹要比對二娘親近呢。」

三娘忍不住想要鼓掌了，二娘這幾年下來果然是長進了不少。什麼時候都記得給自己留退路。這些話聽著倒也真是合情合理的。

「王顯那個王八犢子的，用如此卑鄙下作的手段騙了老子進京到底是為的什麼破事老子艹他爺爺的，這麼冷的天，害老子的愛妻死了兩隻」

四娘只有暫時閉了嘴。

三娘回來之後先去給薛氏請安，雖然在宮中只待了兩三日，但是這兩三日發生了許多事情，母女兩人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談。

四娘又接著道，似乎是有些羞澀的樣子：「二姐姐，你當初說過要助我……助我得一門好親的。如今，你已經有了這麼好的前程……那，那妹妹。」

二娘看著薛氏與三娘的背影，面上漸漸地收了悲戚之色，變得沒有絲毫的表情，好半響才在嘴角露出一絲帶著諷刺意味的笑。

三娘與薛氏進了屋子，就看見四娘站起身，有些心不在焉地朝著薛氏行了一禮。二娘也忙著要起身，薛氏卻是止住了她，淡淡道：「你不方便，就躺著hｔtｐs://ｗww.hｅｔｕboｏk•com.com吧，不用起身。」

「溫家園那邊來接母親的時候，那些人也一併帶過去了。」薛氏壓低了聲音，「只是聽說，現在母親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溫家園裡的人，那些跟過去的丫鬟，去溫家園的第一日就被悄悄帶走了。」

三娘低頭把玩著茶盞的盞蓋兒，心道，二娘要害王棟想必心裏也是矛盾的。即便是她恨當初王棟對她和柳氏見死不救，但是當初在大同那些年，王棟身邊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對她從未有過虧待，看她的性子就知道，因此總歸是有些孺慕之情的。

薛氏頓了頓，看了三娘一眼，目露不解。

「你……想進宮？」二娘的聲音帶著一些笑意。

「四妹妹剛說要走呢，母親與三妹妹就過來了，正好四妹妹陪了我這麼久，也該要回去了。」說著二娘拿眼去看四娘，四娘雖是不樂意，可是在這裏她沒有什麼發言權，只得懨懨地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二娘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有些慵懶，帶著些病人的疲憊：「你今日到我這裏說了這麼多，究竟想要說什麼？姐妹一場，不必遮遮掩掩的。」

四娘還想要說什麼，外頭卻在薛氏的授意下稟報道，夫人和三小姐來了。

「原來正房裡服侍的那幾個丫鬟呢？」三娘想到了二娘帶來的人，回來之後卻是沒有再看到了。

薛氏過來本就是來走個過場，見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便說家中還有事，要先回去了。

沒有孫和*圖*書氏住在正房，二娘一個庶女自然是不能越過父親和嫡母自己住正房的，早在孫氏離開之後，薛氏就讓人將東廂與四娘鄰著的那一間屋子收拾了出來，給二娘住。只是薛氏與王棟暫時還沒有搬回正房。

三娘到是忘記了，其實王老太爺並非是一無是處的，至少在孫氏的問題上，他其實偶爾還是會很爺們一回。而如今王家，能名正言順讓孫氏老實聽話的人，也唯有一個王老太爺了。

如今二娘身邊沒有自己的人，連守門的丫鬟都是薛氏派過來的，因此見薛氏與三娘來了，門口的丫鬟見兩人沒有表示，便無聲地行了一禮，就低頭站著了。

「……我昨日去看過母親，才這麼兩日母親看著老了許多，連那一頭鴉青的讓我們都羡慕的頭髮都長了許多白的出來，唉——」薛氏難過道，「若不是……我還真不敢相信，明明是嫡親的祖孫，她怎麼下的了這個手。看到母親現在的模樣，我一想到她還要讓我將那東西給老爺用，我就毛骨悚然，這麼做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薛氏拉了三娘一起去看二娘，給她送公中今日新賞賜過來的傷葯。

果然，二娘道：「母親定是在責怪我明知道那些人給祖母的葯有問題，卻還是給了你，讓你給父親。」說到這裏二娘小聲抽泣起來，「可是當時那種情況，她們拿祖母的性命威脅女兒，女兒又能有什麼辦法？女兒這一條命輕賤，可以隨她們拿去，可是女兒實在是不忍心看著祖母hｔｔps://ｗｗw•ｈetｕbｏｏｋ•cｏｍ.ｃom她命喪那些人手中。而且母親您想一想，若是我真的有心要害父親的話，為何要大張旗鼓地將那要交到你的手中？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女兒當時若是偷偷摸摸地給父親下了，也定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吧？女兒這是知道母親您心細，定會找人查看那葯可用與否才決定要不要給父親服用的，女兒當時只能通過這個法子向你們示警啊。」

四娘立即道：「上次祖母不是說要送你入宮嗎？如今……如今你自然是進不得宮了，可不可以，讓我代了你去？」還不等二娘說完，四娘又賭咒發誓地補充道：「我發誓，你幫了我這一次，等我以後……我定不會忘記你的好處的。」

四娘看不懂二娘的笑意，只肯定地點頭：「是的，我想要進宮。請二姐姐幫一幫我吧。」

薛氏便將帶過來的傷葯，交給了二娘，並吩咐伺候的丫鬟按時給二娘抹上。語氣雖然有些疏淡，但總算也是盡責的。

二娘嘆氣：「四妹妹，如今你也看到了。我成了這個樣子，祖母……祖母也去了溫家園裡養病，聽說病得還不輕，連家裡的人都有些記不得了。我以前在家中能說的上話也全賴祖母的疼愛，可是現在……」

薛氏與王老太爺接觸的不多，不知道這一位的各種不靠譜。因此也沒有注意三娘此刻臉上有些怪異的表情。

還不待二娘說完，四娘便急急道：「可是如今二姐姐不是在皇後面前能說得上話了么？只要你去求一求皇後娘娘，還有什麼事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