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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人完事的時候，已經快要天亮了。三娘雖然覺得很累，但是卻不想閉眼，她靠在宣韶的懷裡，有一句沒一句地與他說話，好像就是要確定眼前的人真的已經在她的面前，剛剛的纏綿也不是她的一場夢境。

吳嬤嬤立即低頭跟在她後面。

所以一整日，三娘的心情都是很好的，儘管宣韶說他要到晚上才能回來，也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 不過可能是日子過得太平順沒有波瀾，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到了下午的時候，喜歡到處竄門的白果又帶回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聽說方家那位狠毒的老夫人在知道自己的親孫女與那位李公子有了牽扯之後，當機立斷決定害死那已經與李公子有婚約的大小姐，讓二小姐頂替大小姐出嫁。可惜她才動手，就被方家族裡的人發現了，族長親自帶人去了伯爵府，救了方大小姐，又讓方家將那惡毒的老夫人禁了足。二小姐見自己依靠的祖母也沒有辦法了，便深夜跑去會了那李家公子。據說，當晚是月朗星稀，伸手不見五指，方二小姐與那李公子，淚眼相看，無語凝噎……」

這個消息，將京城今年的八卦事業推向了頂峰。

方靜宜帶著丫鬟進了老夫人的院子，吳嬤嬤朝著裏面的人吩咐了幾聲，有些丫鬟婆子便退了出去，還有一些卻是在門口廊下站著。

白蘭恍然大悟：「瞧你說的那麼肯定，我還以為你一直躲在暗處看著呢。」

hｔｔｐs://ｗwｗ•ｈetuｂook•ｃom.ｃｏｍ白果氣呼呼地轉過頭不理她，接著道：「剛剛說到哪裡了？」

宣韶皺眉：「什麼是好聽的？」

「可能要晚上才能回來。」宣韶繼續道。

「好。」宣韶的回答沒有半分遲疑。

方靜宜親手端了丫鬟手中的葯碗，走到了老夫人的床前輕聲喚道：「祖母？喝葯了。喝了葯你的病就好了。」

三娘轉過身，閉眼睡覺。不過眼睛才閉上，又被人抱了回去。三娘也懶得理了，依舊將眼睛閉了。

「……他不喜歡讀書，這個我自小就知道的。但是無論是我母親還是母親身邊的嬤嬤都告訴他，必須要努力上進，這樣才能得到父親和家族的重視，才能保護妹妹。所以儘管他不喜歡，他還是很努力，每日都是早起晚睡，沒有一日敢懈怠。當時我們家的情形你也知道，他從小就被迫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可是如今才來告訴他，他所努力背負的這些，並不是他的責任。」

等到第二日她醒過來的時候，身旁已經空無一人。若不是宣韶睡過的那一側還有人睡過的痕迹的話，三娘幾乎就要以為自己昨晚做了一場春夢，說了一晚的夢話了。

「嗯。」所以？

老夫人的房裡有一股藥味，但是這藥味道雖然沖，卻與方靜宜院子里的藥味不同。方老夫人房裡的藥味，是她揮手將葯碗掃到地上所散發出來的，方靜宜房裡的藥味卻是經年累月沉ｍ•hetｕbｏｏｋ.ｃoｍ•ｃom澱下來的。

「噗——」三娘實在忍不住，將口中的茶噴了出來。

兩人幾個月沒有見面，這一晚自然是極盡纏綿。

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冷清。甚至剛剛走進人群的時候，還有一些不適應。只是這種不適應被方靜宜克服了，她明白自己的位置，也不可能真的一輩子將自己關在那方寸之地。否則她做的那些又有什麼意義？

「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三娘咬牙道。

白果雖然覺得自己的長處得不到發揮有些遺憾，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方家已經派人出去找了，畢竟丟了兩個大活人，想瞞也瞞不住。」

方老夫人聞言睜眼：「出去！叫我兒子和媳婦來。」她雖然嘴角有些歪，但是說話還算清晰。精神也還算是好的，可見中風並不是很嚴重。

三娘無奈地打斷道：「好了，細節就不必說了。方家已經確定了這個消息了嗎？」

「無語凝噎。」白蘭笑著提醒道。

「沒有，我在聽你說話。」宣韶的聲音很低啞溫柔，與他平日里的清冷判若兩人。

「祖母，你這樣可不好。二妹妹她已經離府出走了，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她以後還少不得您的幫襯，您若是不喝葯，病就好不了，那以後還怎麼為她出主意，給她撐腰？」方靜宜微笑著勸道。

三娘這麼聽著，便真的睡著了。

三娘沒有隱瞞宣韶，她將自己得知王璟的身世的事情緩緩說了出來和圖書，她感覺到了宣韶的懷抱很緊，也很溫暖。宣韶只聽她說，一直沒有插話。

方家此刻已經亂成了一團，方伯爵大發雷霆，將方靜妍院子里伺候的人和一干門房都給綁了，親自問話。

「……」

方靜宜將一干管事婆子們都打發了，從議事廳里出來，迎面便看見了吳嬤嬤走了過來。

方家大小姐雖然也是病體方愈，還受到了來自未婚夫和親生妹妹的這種侮辱，卻是強撐著身子開始幫著打理家務。這種氣量讓京中眾人又是豎起了大拇指，讚嘆不已。

宣韶不說話了，手卻已經繞到前面去解三娘的中衣扣子。

宣韶伸手去握了握三娘的腰，忍不住點頭：「嗯，確實是胖了一些。」

伯爵夫人又一次病倒了，病得聽說還不輕。

方家二小姐與她的姐夫，那位隴西貴族的李公子……私奔了。

「天亮后，我要進一趟宮。」宣韶在三娘耳邊輕聲道。

她還記得，她答應過王璟要讓他去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而不是被王家這個大牢籠給困住，找不到自我。

「等等——」白蘭打斷了白果的口沫橫飛，「月朗星稀怎麼還會伸手不見五指？」

三娘放了心，她又等了些時候，似是在思考要怎麼將事情與宣韶說清楚。之後她便緩緩說起了王璟的事情。

不過一會兒，三娘就已經是面色潮|紅，氣喘吁吁，再也沒有辦法裝睡了。等到宣韶翻身壓上來的時候，三娘已經全身都發軟了。

三娘放了心。

白英趕和-圖-書緊幫三娘擦拭，一邊瞪白果：「你從哪裡看來的亂七八糟的戲文！」

白果說得正起勁兒，被打斷了，很不高興：「你問我，我怎麼會知道？我也是聽外頭說的。」

方夫人在沒有病倒之前還來看過她幾次，但是見她身體還是好好的，便也知道她的心思了，方伯爵更加避而不見了。

白果頓了頓：「然後……然後李公子就道：『若是小姐不嫌棄小生今後窮困潦倒，那就與小生一起離開這世上的紛紛擾擾吧！天涯海角總會有我們二人的容身之處』。方二小姐淚眼汪汪：『妾身怎麼會嫌棄？山無棱，天地合，才敢……』」

不過府里知道宣韶昨日半夜回來，小夫妻兩人小別勝新婚也是能理解的。

說著方靜宜便轉身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三娘想到昨日宣韶答應幫她辦好宣韶的事情，雖然她並不全指望宣韶能一人完成這些，但是宣韶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她心裏暖暖的。有人可以商量，有人依靠的感覺真的很好。

洗漱梳妝完了之後，早已經是日上三桿了。這時候要去哪裡請安都晚了，三娘有些無奈。

「……他跟我說他要離開王家，他想要去軍中。我知道他是認真的，那也是他真正想要過的生活。我們……幫幫他好不好。」三娘悶聲道。

白蘭道：「好像是上次她偷偷去看的那個什麼『遊園記』裏面的戲詞。」

「睡吧，你也累了，這件事就交給我，你放心。」宣韶撫摸著三娘的背，輕聲道。

「嗯。httｐs://ｍ•heｔｕbｏok•ｃｏm•cｏｍ」又所以？

三娘似乎能想象到當時王璟得知自己不是王家的人的感受。王璟是一個好孩子，他敬重自己的母親，也尊敬自己的父親，更是一個世上少有的好哥哥。

但是最近幾日，方老夫人吵著要見爵爺和夫人，硬是裝著自己的病一日比一日嚴重，又不肯好好喝葯。每日被她打碎的葯碗就不知道有多少。

老夫人的院子，方靜宜很少過來，一是這些年她「卧病在床」，很少有機會能走出自己的院子。再就是老夫人也不喜歡方靜宜這個「外人」總在她身邊晃。所以每當逢年過節，方靜宜都是自己清冷渡過的，陪在她身邊的也只有一直跟著她的兩個丫鬟罷了。

三娘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堂堂伯爵府，竟然讓一個小姐和一個重傷方愈的男子給從府裏面走了出去，直到第二日才被人發覺！這簡直是這些年，京城裡最大的一個笑話。

白果有些尷尬道：「我好像把這個弄混了，不過外頭說的也差不離就是了。我重來啊……」

方靜宜轉頭看了老夫人院子的方向一眼，輕聲道：「祖母她老人家不肯喝葯嗎？有病不喝葯怎麼能好？父親要處理事情，母親又病著怕是暫時不能去見她老人家了，還是我走一趟吧。」

「小姐，老夫人她的病加重了，可是她還不肯喝葯，說一定要見爵爺與夫人。」

直到三娘又快要睡去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還沒有與宣韶說。扯了扯宣韶的袖子，三娘輕聲喚道：「君儀？你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