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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烏恩其卻是自己平復了表情，淡笑著道：「奇怪，今日我的話特別的多。你主人的意思我知道了，雖然我並不喜歡這個皇族的人，但是我也知道若是想要不再被所有人忽視，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力量。等我成了蒙古王的時候，我今日所受的，再來一一清算我會盡量爭取中原皇帝的支持的，你回去吧。」

烏恩其愣愣地看著塔娜：「你真的能洗乾淨？」

烏恩其聞言愣愣道：「這就是中原話所說的非我族類齊心必異么？」說著他又笑了起來，看著哈丹巴特爾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算是那一族的人？」

哈丹巴特爾腳步不停，朝著那黑衣人打了一個手勢，那黑衣人便又立即隱身到了暗處。哈丹巴特爾閃身進了他身後的院子。

烏恩其，咬了咬唇，有走到了塔娜面前，伸手去將那披風拿了回去。低頭看著上頭自己踩上去的很明顯的腳印，他又有些無措起來。

又是一陣奔跑，他避過府中巡邏的人，駕輕就熟地來到了後院，穿過一片小林子，前方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黑衣人。

蒙古少女哼著歌，歡快地去了。

烏恩其面容扭曲地吼道：「我讓你扔出去你沒聽到嗎？」

哈丹巴特爾恭謹地上前行禮：「是的主子，您的話，屬下也已經帶到。」

塔娜又看了一眼手中地披風，心中暗自嘆氣，卻是行了一禮就要退下。

哈丹巴特爾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主子讓我來告知二王子殿下，讓您努力爭取到中原皇帝的支持。讓他助您登上汗位。」

如今的哈丹巴特爾，早已經褪去了當年的那一份青澀。他在中原多年，中原話也說的十分的順溜。

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那一件披風。他抹掉了眼淚，朝外頭喊了一聲：「來人」

他將包袱拆來，裏面是一件白色綉隱竹紋暗的錦緞披風。上面的花紋淡雅素凈，針腳十分嚴密，料子也是上好的。

烏恩其收了笑，淡聲道：「你也不好說吧？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是我母親留下來的一位老侍女說的。在南邊有一種叫做孔雀的動物，長得十分美麗。有一次獸族與鳥族大戰，它貪生怕死不願意加入。於是當鳥族來找它出戰的時候，它說自己是獸族的，因為它不會飛。可是當獸族來找它的時候，它又說自己是鳥族的，因為它有羽毛。到得後來，獸族與鳥族講和了，它再出現的時候，鳥族與獸族都排斥它，將它趕了出去。因為它既不是獸族，也非鳥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這個道理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哈丹巴特爾便推門走了進去，這是一間書房。書架前，背著門口這邊，立著一位身穿淺色衣裳身長玉立的男子，他正手裡拿著燭火，在那一排書架上找書，聽見人進來的聲音卻是沒有回頭和*圖*書，只悠然道：「你去見過他了？」

烏恩其摸了摸那一件披風，突然他卻像是手被燙到了似得，一下子將披風遠遠拋了出去。想了想，又跳起身在上頭用腳使勁踩了踩，直到原本雪白的披風，被他踩得污穢不堪，他才像是用盡了力氣一般，滑坐在了地上。

哈丹巴特爾應聲去了。

塔娜聞言，圓圓的蘋果臉紅紅的，眼中得高興怎麼也藏不住，她是一個心思單純無比的姑娘，烏恩其一句話就能讓她心情好上一整天。

塔娜睜著一雙大眼睛看了回來，不解道：「二王子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烏恩其面容有一些扭曲，哈丹巴特爾本就不是一個善言的人，見狀自然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烏恩其卻是打斷他繼續道：「這些年，我雖然生在蒙古。卻是沒有一個人當我是蒙古人的，即便是生我的父王，在議軍政大事的時候也會將我撇開。在他們眼裡，我是一個中原人，因為我長的與他們都不一樣。你知不知道，在我小的時候，我有多討厭我這一張臉？好幾次，我都想用匕首將它划爛了」

只是她的手才摸到門，烏恩其又出聲叫住了她：「等等——」

塔娜走了過來，拾起地上的披風，看了一眼，眼中一亮：「咦？這個好美，為什麼要扔掉？給塔娜好不好？」披風雖然有些髒了，但是料子和做工還是讓蒙古少女心中喜歡。

「塔娜。」烏恩其張m.hetubook.com.com了張嘴，指著地上的披風啞聲道：「扔出去，別讓人看見了。」

烏恩其低聲道：「可是，中原人又能當我是自己人嗎？在他們心裏，我也是有著蒙古血統的外族人，因為我的父親是蒙古王。所以，我既不是蒙古人，也不是漢人，我只是我自己罷了。只是我這些年一直在蒙古長大，我的母親，我從記事起就沒有見過，連她留下來的那些個侍女也全都被我父王賜給了有功的下屬。所以，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將這裏當作自己的家，當年狠下心當我母親出嫁的中原皇族，我也一點好感也沒有。皇家無親情，即便是我的母親，無論她以前有多麼愛這個地方，她臨終之時卻是滿腹怨恨的。她恨她的親生父親，也恨他的皇兄，甚至恨她的生母。」

哈丹巴特爾抬眼看了烏恩其一眼，沒有說話。

烏恩其卻是叫住了他，輕聲道：「回去待我謝謝你家主人，他說他與我母親有舊，所以這些年一直護著我，我都明白的。在我心裏，也只有他這麼一個親近之人罷了。」

塔娜興奮地點頭：「能的，能的，塔娜最會洗衣服了。」

烏恩其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愣怔，他一直不知道，這個貧苦的牧馬人家庭出生的少女，怎麼每一日都能笑的這麼燦爛，好像什麼事情也不會影響他的心情。哦，不對，是出了自己的話，沒有什麼能影響她快樂的心情。這也是他為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總是喜歡將她帶在身邊服侍。人總是羡慕別人身上自己所沒有的東西。

「二王子殿下——」哈丹巴特爾欲言又止道。

裏面卻是傳出來一個溫和好聽的聲音：「進來。」

哈丹巴特爾徑直朝著那座小樓奔去，直到到了門口，他恭聲道：「屬下哈丹巴特爾，求見主子。」

這是一處十分寬闊的院落，中間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樓立在那裡。庭院中沒有樹木的遮擋，只有一些或大或小的石頭立在當中，想要隱身在某處根本就不可能。

烏恩其聞言好看的娃娃臉皺成了一團：「我到也是想呢，可是與我這個名義上的外甥相比，我的大王兄實力要強勁得多了。就連三王弟，五王弟他們也比我得我父王青睞。若是皇上想要支持一方的話，也不會挑我吧？」

很快一個侍女走了進來，她梳著辮子，身體健壯，看上去應該是蒙古來的，而不是別院里給安排的侍女。

哈丹巴特爾想了想，道：「主子說，比起外族人來，中原人更加願意相信自己人。您與他有舅甥的情義。若是皇帝真相要在蒙古挑選一方勢力支持的話，他會傾向與選你。」

半響，他回過神來，十幾歲的少年，臉上已經是淚水縱橫。

烏恩其笑著道：「你不必與我爭論這些，該記著的我自然都會記著的。你主人這些年對我的幫助我也一樣不會忘記。對了，你今日深夜來此是為了何事？」

烏恩其面無表情地和-圖-書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回床前坐下，卻是感覺身下坐了一物。烏恩其一愣，伸手往下一摸，便抓出來了一個包袱。正是靜太妃交給他的那一個。

烏恩其扯了扯嘴角，摸了摸她不斷晃悠的粗長的辮子：「是啊，我怎麼忘記了，我的塔娜是草原上最能幹的姑娘。無論我的衣服有多臟，有多破，你都一定能縫補得好，再洗得跟新的一樣。」

哈丹巴特爾從別館里出來了之後，就在京城裡錯綜複雜的小巷子里迅速奔走，半響，他來到里一座大宅院的後門，先是警覺地左右看了看，又聽了一會兒動靜，確定無人跟蹤之後，撐著牆壁，翻身進了宅院的後門。

「二王子殿下，塔娜在這裏。」面容有些黑的少女，眨著大眼睛用蒙古語道。

塔娜一愣，小心地看了烏恩其一眼，有些委屈，但還是點頭道：「塔娜知道了，二王子殿下，塔娜這就把它扔了。」

小樓中燈影搖曳，在這安靜的庭院中顯得有些詭異。

塔娜一直睜著眼睛看著他，見狀眼中一亮，道：「二王子殿下，您是見它髒了才要扔掉的嗎？奴婢能洗乾淨的，奴婢保證能洗的跟新的一樣呢，您不要扔掉好不好？」

塔娜高興地將披風抱住了：「殿下，您就放心吧，塔娜是你最能幹的塔娜。明日就還你一件嶄新的披風」

烏恩其笑了笑，將手中的披風又遞給她：「那給你洗吧。」

哈丹巴特爾，抿了抿唇，上來行了一禮，想要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