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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沒有被燈籠照耀到，光線昏暗，索性也吹不到北風了。

宣韶想了想，對姜氏道：「母親你先進去吧，我與阿珂過去看看。若是病了，我給她寫方子。」

王璟今年去北疆的事情三娘是知道的，也是王璟之前就與宣韶計劃好的。

幾人都不再說話，直到宣韶把完了脈。

「怎麼這會兒過來了？」范姨娘笑著問道，態度隨意而親切，也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

「少爺。少夫人裏面請。」婆子給兩人打起了厚厚的棉帘子。

丫鬟覺得范姨娘最近有些奇怪，可是她也說不上來是哪裡怪。反正她伺候了范姨娘好幾年了，范姨娘怪的地方也不只這一條，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姜氏出去了，三娘和宣韶見那邊宣小一跟老王妃和宣安玩的很好，便也起身去了外頭。

姜氏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宣安痛哭流涕的求饒：「小一快饒了二叔，二叔再也不笑話你了。以後二叔給你當馬騎還不成嗎。」

范姨娘嗔怪道：「一點小毛病罷了，哪有什麼？明日一早就好了。」

宣小一今日穿了一身大紅色，帶了個鯉魚帽，一眼瞧去就是一個大紅包。他看了看老王妃，又看了看笑的全沒形象的宣安，抬起手就去拍打宣安的臉。

「叔祖母有沒有訪到合適的人家？」三娘問道。

庄親王府是在皇城，周圍都是貴卿之家，每一戶的佔地面積都很廣，所以鞭炮聲也https://m.hetubook.com.com是稀稀拉拉的，並不算吵鬧。

「少夫人，怠慢了，您別介意。」范姨娘有些歉意的對三娘道。

三娘點了點頭，古人講究成家立業。她並不反對王璟這會兒成親。王璟這幾年已經成熟了許多，能挑得起一個家庭的擔子了。而且在人們的心裏，成了家的男人才知道責任才會穩重，在仕途上也更容易一些。

三娘便與宣韶退了出去。

丫鬟雖然不願，可還將籃子又放了回去。口中卻還是勸道：「這活兒白日里做也是一樣的，小少爺也不缺這些。」

姜氏搖了搖頭：「說是不舒服，不願意出屋。我說給她請大夫來，她也說不用，怕過年吃藥不吉利，她睡一覺就好了。」

宣韶看了范姨娘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就好，姨娘須得少思慮一些。若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可以與我或者三娘說。」

到了范姨娘的院子，門口有兩個婆子守著，見是宣韶和三娘來了，兩人立即跑去稟報。

三娘和宣韶回到老王妃的院子的時候，宣小一已經睡著了。老王妃讓乳娘將他抱到了裡間去睡會兒。

王璟抱著宣小一大笑：「你這小子忒壞，還笑話你小七姨。」

宣韶拉著三娘往裡走，那婆子回話出來的時候，兩人正好走到了正房門口。

范姨娘笑：「我哪裡有什麼煩心的事情？每日都好吃好睡的。」

宣韶看m•hｅｔubｏoｋ.ｃoｍ.cｏｍ了三娘一眼，拉著她不往床上去，倒是往炕邊走，只是還未到地方就把人給撲倒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見宣韶走到了炕邊，忙去搬了個墊了軟墊的小几子過來放到炕前。

大年初一，老王妃進宮，三娘和宣韶哪裡也沒有去。帶著兒子玩鬧了一日。

七娘撇嘴就大哭，宣小一卻是笑了。

「我去看看范姨娘怎麼還沒過來。」姜氏起身道。

「是不是沒事？」范姨娘笑著問道。

宣韶想了想：「姨娘最近是不是心裏有什麼煩心的事情？」

大年初二，宣韶陪著三娘帶著宣小一回王家拜年。

三娘記得在貓兒眼衚衕過的那個春節，因為那裡的宅子建的密集，所以到了這個時候爆竹聲此起彼落，一直會響到亥時，然後歇不了兩個時辰又是到了子時正，爆竹聲又會接著響，那一晚上三娘的腦中就一直回想著爆竹聲，頭暈腦漲。

范姨娘無奈地道：「好了好了，我都聽你們的。」

范姨娘依舊是笑：「嗯，我知道。」

「還冷不冷？」宣韶低頭問道。

宣小一今日的精神還不錯，與宣安還有老王妃坐在炕上玩耍。不知說了什麼，一老二少笑得不行。

三娘才一跨出門檻，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宣韶便拉著她快速走到了廊下的牆角避風之處。

這一晚大家依舊是聚在老王妃的壽輝堂用的團年飯，今年老王妃說了要大家在一hｅｔｕｂoｏｋ•com.ｃoｍ起守歲，所以吃了晚飯之後三娘和宣韶帶著宣小一也沒有走，姜氏和宣安也留了下來。

今年過年比去年多了些熱鬧的氣氛，除夕這一晚，天才剛剛擦黑，周圍就有隱隱約約的鞭炮聲響起。

幾個大人坐在一起守歲，又吃了餃子，三娘和宣韶才抱著已經睡著了的宣小一回自己的院子。

薛氏和三娘任由他們鬧，兩人湊到一旁說悄悄話。

東邊的天際上炸開了一朵煙花，彷彿是一個信號，又有不少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去年這個時候他們正從老王妃這裏回去。

「姨娘，少夫人不是說晚上做針線傷眼睛嗎？您還是……」

「沒有病，葯還是不用吃了。晚上少喝些茶，喝多了不好入眠。」宣韶想了想，叮囑道。

於是三娘將王璟叫到一邊與他談起了終身大事的問題。

老王妃在一旁笑得不行：「該！」

范姨娘正靠坐在炕上，炕桌上擺了一隻針線籃子，裏面有一隻還未完工的小小的虎頭帽。

見范姨娘沒事，宣韶便起了身。三娘也起身，卻是把范姨娘的針線籃子一併拿了起來，遞給了一旁伺候的丫鬟：「姨娘，晚上不要在燈下做針線，會傷眼睛。」

若是年年都能如此相依，直到一起老去。那該有多好。

姜氏又進去了，宣韶牽著三娘往范姨娘的院子去了，也沒有帶丫鬟和婆子。兩人就當是散步一樣走著。

范姨娘溫和地看著他，點頭：「我知道了，不hｔtｐs://wｗw.ｈｅtubooｋ•coｍ.ｃｏｍ喝茶就是了。你們去陪著老王妃守歲吧，老人家喜歡熱鬧。」

這麼抬頭看著天空，就好像現在還是停留在去年的那一刻，這一年的時光都靜止了一般。

三娘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手貼到了宣韶的臉上，她的手是暖的。

范姨娘將窗戶推開了一些。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里。她愣愣的發了一會兒呆才對丫鬟道：「把針線籃子給我吧。」

范姨娘不耐的打斷：「讓你拿過來就拿過來。我一把年紀了，還在乎什麼眼睛不眼睛的。」

范姨娘吃飯的時候沒有出現，按規矩她作為姨娘是不能與主子們一起過年的，不過往年姜氏在自己的院子的時候，都是叫了范姨娘一起。剛剛她也派人去喊了范姨娘來守歲。范姨娘卻還是沒有過來。

宣韶也不在意，點了點頭：「母親說您病了，我過來給您把脈。」

范姨娘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他不缺，我就是閑不住。」

這裏背風。她又被宣韶抱著，身體已經暖過來了。

今年的除夕沒有下雪，地上乾乾爽爽的。北風卻颳得毫不含糊。

安排好了宣小一之後，三娘與宣韶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兩人在炕上的瘋狂光景。

「姨娘怎麼了？」三娘問道。

不過他若是就這麼去。王家肯定不會答應，在王棟心理，他如今只有王璟這麼一個兒子。雖說陰差陽錯走了武科，這是君命不可違。不過為王家三房留後也是王璟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責任。

宣小一有很多這樣各種顏色的鯉魚帽，虎頭帽，兔頭帽，戴在頭上十分可愛，都是出自范姨娘之手。

三娘靠到宣韶懷裡，與他一起看著外頭被紅色的燈籠照的一片紅彤彤的庭院。

過了許久，姜氏從外頭回來了，三娘從宣韶懷裡出來。朝姜氏走去。

姜氏和宣韶還有三娘坐在一旁說話，大都的三娘在說，姜氏偶爾插幾句，宣韶就是靜靜的聽著，偶爾與三娘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盈滿了笑。

薛氏的女兒七娘已經會走路了，吵著要抱弟弟。王璟拍著她的頭告訴她：「這是你小外甥，不是弟弟。」

新年伊始。是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的……

三娘搖了搖頭，也很是隨意的坐在了范姨娘的炕沿，看著宣韶給范姨娘把脈。

「嬸嬸說要今年要給阿璟定下一門親，玬哥兒已經成親了，瑞哥兒也定下了。璋哥兒說要等有了功名之後才談婚論嫁，二叔二嬸還有二哥二嫂也都同意了。現在就是阿璟了。阿璟說他今年想要去北疆，不想這會兒成親，你父親前幾日將他叫到書房去教訓了一次，第二日就去求了嬸嬸，讓她給阿璟留意一下合適的姑娘家。」

三娘聽京中的婆子說，除夕的時候西城那邊鬧得比貓兒眼衚衕還厲害，不僅是滿耳的鞭炮聲，還有滿鼻子的火藥味。

薛氏搖了搖頭：「說是要等到年後了，總歸是在上半年就會將事情給敲定了。」

兩人就這麼抱著，感受著這一刻的寧靜與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