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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國師

作者:一語破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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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渺渺書生,憤慨如山倒,怒砸金鑾殿 第057章 不似人間獸

第二卷 渺渺書生,憤慨如山倒,怒砸金鑾殿

第057章 不似人間獸

侍女紅著臉,點了點頭:「是的。」
陸良生那筆頭敲了一下他腦袋:「當著他徒弟面,這麼叫合適嗎?」
老人嘆口氣,拱手:「那就有勞真人了。」
隱約有低吼從畫上傳來,那是一種如猛虎低嘶、又如豬吟從喉間擠出的吼叫。
陸良生將畫軸一收,偏頭朝屋裡叫了一聲。
筆鋒一轉,在墨硯沾了沾,繼續畫起來,背對著道人,一邊落筆尖遊走,一邊開口。
他與那周府說起來也算兒女親家,河谷郡有名的學士之女便是與他兒子有著婚約,可三月前,家中獨子不知怎的,經常夜裡讀書,路過他房外的僕人回稟,常能聽到屋內有女子聲。
「喂喂,這硃砂可不是一般的,別這浪費啊!」孫迎仙寶貝的將茶盞端起來,趕緊掏出黃紙、畫筆。
「可將真人服侍舒服了?」
「張福主不必客氣。」
側院周圍花草狂搖,院中兩人回頭,後方的院牆上,一個青面獠牙大鬼飄下。
那道人臉頰消瘦,卻是一臉絡腮胡,手指捏過須尖看去老人。
朝屋裡看了兩眼,布兜里掏出一塊餅子,就著旁邊的清茶,坐下來大口衝下肚子。
那一瞬間,院牆外的老松驚起一片飛鳥,盤旋昏暗的天空不敢落下,屋內,聶紅憐感到空氣都變得壓抑,就連床底下搗鼓www.hetubook.com.com什麼的短小身影也放下葫蘆,爬出來一點朝房裡東張西望。
「你想幹什麼?」道人忍不住問道。
知了的嘶鳴,隨風裡輕搖的樹梢回蕩。
「……那人也不知修為是否高深。」
「紅憐,出來一下。」
筆尖遊走間,陸良生也有著另外的思考,若是對方修為高深,是個厲害角色,孤身犯險是最蠢的行為,算上自己也是第一次與有道行的人較量,不敢大意。
「硃砂、符紙也不知夠不夠……嗯,還有黑狗血,若是對方再用剪影之術,倒是派的上用場……哪兒找黑狗血……」
「……你在附近?」
第二下還沒敲去,房門無聲自開,裏面熏煙瀰漫,朦朧間,一個著陰陽道袍,髮髻高梳插發簪的道士盤腿坐在橫榻上,掐著指決念念有詞。
「你讓我和他鬥法?」孫迎仙眼睛亮了亮,舔了舔上手上的餅渣,「這方法也不錯。」
陸良生合上《山海圖志》,看著上面畫出的凶獸,卻是另一番感受,那畫上旁人無法看見的一股青氣飄出,鑽進他胸膛之中。
老人一改門外的神色,連忙上前拱手。
有兩道身影走過廊檐過來時,這邊一扇房門吱嘎輕響打開,一個侍女輕腳走出,理了理裙擺,兩頰還帶有紅暈和圖書,見到過來的兩人,連忙朝其中一位身形有些發福的老者躬身福禮。
張洞明就這麼一個獨苗,要是沒有子嗣,那他老張家就徹底斷根了。
似乎已經知道來人,停下嚅動的嘴唇,睜開眼睛:「張福主。」
瞬間夾住尾巴,瑟瑟發抖。
不過眼下,心裏有些急躁,不等道人先說,便是開了口。
張洞明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道人摩挲下頷那撮短須,偏過腦袋,正看到吐著舌頭的大黑狗。
乾坤正道自行運轉起來,彷彿與那青氣產生交融。
陸良生並未回答,綻放光芒的筆尖彷彿沉重,在他手裡捏的有些微抖,然後,緩緩點在了那凶獸的雙眼正中,綴出一對猩紅的眼瞳。
……
一道白色的紙片飛出,捲起陰風。
他還未下筆畫符,愣愣的看著已經抬起手的書生,紅紅的筆尖綻放光芒。
想到這裏,陸良生停下毛筆,拿出袖袋內一張黃符,半空一抖,黃紙轟的燃起火苗。
來人看了看丫鬟,目光投去那邊緊閉的房門。
「張洞明,見過真人。」
「模樣倒是嚇人……」孫迎仙評了一句。
後來,卻是發現兒子面色一日不如一日,身形暴瘦,兩頰深陷不說,雙眼還毫無神采,找了郎中來看,說是氣虛體弱,精氣萎靡。
天光傾www.hetubook•com•com斜,逐漸暗下,周府側院內,包紮了四肢的黑狗嗚咽的捲縮在窩裡發抖,孫迎仙端著半碗黑狗血,擦去臉上的汗水。
下一秒。
起先還以為兒子做些拈花惹草的事,不過那也不算什麼大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孫迎仙頭皮發麻站在原地,端碗的手都不自覺抖了起來,那畫上的東西,根本不似人間獸。
開睛!
青墨自筆尖留在紙頁,勾勒出一隻蹲伏的巨大凶獸,虎身人面,闊鼻血口,獠牙如釘耙上下密布,渾身鬃毛奇長,如鋼針向後倒豎,一幅猙獰可怖擇人而噬的模樣。
……
幾日之後,這位名叫明陽的道人復返,說是已找到靈藥所在,才知是兒女親家的家中,出了這檔子事,他自然不敢將兒子沉迷狐狸精的事講出,傳出去都還事小,怕惹怒頗有名望的周瑱退婚,只得咬牙,先讓道人暗中施法,便是有了眼下的始末。
屋外。
那邊畫架的身影還在奮筆疾書,忍不住走過去,探頭看了一眼。
筆墨揮灑,空白的畫卷綴上青墨,勾勒出一道巨大的輪廓。
然而吃了葯也沒見好轉,反而突然病倒,一日老妻想起僕人間的傳聞,半夜不放心起來去看,隔著窗欞,能聽到男歡女愛的聲音,戳破窗戶紙,看去裏面,卻是發現一個靚麗www.hetubook.com.com女子依偎兒子身旁,那背後的牆壁赫然一條尾巴的影子在搖動。
那黑狗好像感受到什麼,睜開眼睛,看到人的影子蓋了過來,視野對面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類,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那邊的書生,手指翻過書頁,在畫上一角,落筆:『檮杌』二字的瞬間,遠方的天空,一股陰風吹來。
「嗯,把孫迎仙叫來。」
「……破我計劃,哼,且讓你曉得我厲害,那人芝我是要定了。」
便是連夜請了城外一處道觀的法師過來,而那法師查探一番,說是陽元虧損嚴重,需一方靈藥才能痊癒,否則就算治好,將來怕也不會子嗣。
「本道……在上面打個盹兒。」孫迎渾不在意的指了指院牆後面的那顆蒼松。
「老蛤蟆沒出來曬太陽?」
低喚的一聲里,侍女低垂的視線里,金線步履踢著藍色長擺走近,微微抬起臉,是著方孔紋絡長袍的老人。
「老爺。」
「真人,那靈藥到底還需多久才能到手,我兒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再拖下去怕會等不了了。」
「讓本道想想,要準備些什麼東西?」
窗欞后的紅憐飄近,望去外面,看著畫架后那張全神貫注的側臉有些出神。
天光傾瀉城池,光芒劃過鱗次櫛比的房屋,城池的另一邊,某座大宅院內,一間廂房焚香繚繞,飄出窗欞hetubook.com.com
那道人一甩浮塵,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吩咐門外的府中管事讓人將法壇置好,如鷹隼般的眼睛看去天色,咧嘴笑了一下。
老人揮了揮袍袖,讓她退下,便是舉步走去門口,抬手輕敲了兩聲。
對面,那道人放開雙腳落地,拿過一旁的浮塵一掃,房門自行關上,一旁的老人不管看幾遍,心裏每次都會感到驚嘆。
「令郎不過被狐媚傷了元氣,陰盛而陽不足,還能撐上個把月,張福主不急,昨日貧道術法被破,料那周府里也請了高人,待夜色降下,貧道再與對方鬥上一斗。」
「這……這……東西,叫什麼?」
「師父他抱著葫蘆不知跑哪兒去了……對了,叫你過來,是為了今日晚上,我想你拖住那幕後之人,我直接過去找他。」
院牆那方的蒼松嘩的一陣輕響,樹梢胡亂擺動,一道身影帶著片片葉子墜下,拍著身上灰塵。
陸良生看著嘴角抽了一下,看著腦袋還纏了一圈樹枝的道人。
陽明走到法壇時,上面的香燭自燃,照亮瘦長的臉,寬袖拂去:「去會會那邊的道友!」
步去後院中庭,天色漸沉,庭中老樹搖擺。
心有靈犀一般,陸良生停下毛筆,不顧道人反對,直接從他布兜里翻出一點硃砂,丟進茶盞化開,筆尖沾了沾。
飄在半空,落地的一瞬。
嗚的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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