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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國師

作者:一語破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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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九州山海志,鳳鳴染血煙,當年書生仍猶在 第358章 還是當初那個少年

第六卷 九州山海志,鳳鳴染血煙,當年書生仍猶在

第358章 還是當初那個少年

楊素望著那片已經遠去的書生,搖搖頭苦笑了一下,「兄長莫要惱他。」
渴了,溪水邊洗去污垢,困了就著石洞、樹下心安睡去,落葉為被。
山外還未落下的夕陽照去遠方,漸漸青翠的山麓,豬剛鬣滿面紅光跟在老驢後面,翻著手中畫卷,某一刻,腳下踩空,皮球般翻滾下了山坡,滿身草屑,又狼狽的爬回來,看著望來的書生,嘿笑著從懷裡掏出皺巴巴的畫揚了揚。
夏去秋來,滿山青翠被風吹的枯黃。
抓著一撮鬃毛,懸在外面,蹬了幾下沒有上去,氣餒的吐出一口氣。
保持拱手微躬還禮的陸良生,垂著臉沉默下來,隨後,笑了笑,攤手朝涼亭一伸,請了楊堅進去小坐。
「不當國師,我怕養不起師父啊。」
陸良生笑吟吟的開起玩笑話,回頭看去驢背上趴著的師父,像是已經不是太在意修為上的得失了。
陸良生低聲說了句,緩下速度,望去山外遠方延綿起伏的山巒,還有依稀可見的城池輪廓。
「真沒可能恢復?」
說到這裏,這位皇帝似乎並沒有因為年齡的差距而怠慢,放開戰馬的韁繩,站在路邊涼亭,朝書生拱起手。
想起師父被圍困的夜晚,捏緊的拳頭都在發抖。
「正好,我也有事想跟陛下說。如今我已沒有修為了,算不上修道中人,陛下還是將敕封的『真人』封號去了吧。」
「陛下說笑了,天下都是你的。」
聲音遠遠傳來,涼亭www.hetubook.com.com外,一道道挎刀的侍衛上前,站到楊堅身後,隨後,一一抬起手,齊齊躬下身子。
畢竟答應過豬剛鬣,帶他去一趟棲霞山看看,順道還要給他作畫,不能失信的,如今法力已無,陸家村也要重新規劃一遍,他方才能心安。
「我等恭送國師!」
一甩鞭子抽響,喝了聲:「駕!!」縱馬狂奔起來,楊素、一眾侍衛紛紛上馬勒轉韁繩,狂奔跟上。
「……這一路走來,我以為告別了稚嫩天真,因為陳朝的事不肯回頭,後來,遊歷了許多地方,覺得成熟了,長大了,其實說到底,是我漸漸忘記了,當初那個飽讀書籍,還有理想的自己罷了。」
楊堅追出涼亭,站到路中大喊:「陸先生,那你何時回來?朕將國師之位給你留著!」
對面兩人頓時停下笑容,楊素有些急了:「陸道友,這是何故?」
時間流逝,陽光漸漸傾斜,西北風沙越發大了,四個滿臉風霜的書生,裹著面紗對著田地興奮的指手畫腳,指揮著附近老農如何如何開墾,然而,沒人理會他們,不久,四人垂頭喪氣的坐在田埂,與往日想的做官,怎麼就不一樣了。
「縱然沒了法力,陸道友這脫塵的性子,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了。」
……
「陸先生,他人如何,朕不知,而先生德性卻是知之甚詳,朕是皇帝,是天子,接納有能力無德之人,乃是為君者大忌,唯和-圖-書有先生有德有才,朕就算三顧茅廬,也不怨矣,還請先生出山,與我一起讓九州萬千黎民百姓,安居樂業。」
目光偏轉,看去對面的楊堅,抿了抿嘴,猶豫了許久。
「良生……那你可有過後悔?」
書生順著他手指去的景色,看上一眼,笑道:
陸良生轉過身,看著歪著頭一臉發懵的蛤蟆,牽來老驢信庭漫步走過山麓,一路遊山玩水,有時遇上風景別緻,美不勝收的地方,支起畫架,鋪開畫卷,落下筆墨記下這份山水。
蛤蟆道人裹著被子,翻看食譜,想到山間野味,吞了吞口水……
陽光升上雲端,巨大的城池遠去身後,行人商旅來往的官道上,陸良生拉著老驢回頭看了眼跟著的一大幫人,笑著迴轉過來,與楊堅繼續慢行。
便是回家了。
「陸良生,願與陛下一起看盛世之景!」
「聽說你走了,過來找你聊聊。」
「朕惱什麼?高興還來不及。」
「陛下,越國公,我雖然答應,但並不是現在。」
鳥兒輕鳴,劃過彤紅的殘陽,收攏羽翅落在悠哉慢走的老驢頭上,旁邊望去天色的書生,臉上泛起微笑。
馬蹄轟隆隆飛奔,消失在城門。
滿山金黃,枯葉飄下,陸良生爬上山脊,望去遠方的棲霞山,風撫動髮絲飄在臉側,露出笑容。
書生牽過韁繩,走出涼亭,朝二人笑道:
天光蔓延,蟬鳴此起彼伏在山間嘶鳴,窄長崎嶇的山道上,沒了法https://m.hetubook.com.com力無法驅使法術趕路的書生,走過一會兒后,下驢牽著韁繩,穿過樹蔭下一道道斑駁。
將對方攙扶起,向後退了一步,書生拱手還去一揖。
「我等恭送國師!」
這話一出,惹得旁邊楊堅大笑起來,兄弟倆對視一眼,笑得更大聲,陸良生勾起唇角跟著微笑了一下。
此刻,亭中的皇帝起身,緊抿著雙唇,忽然抬手躬身拜了下去。
侍衛牽來馬匹,楊堅轉身過去,翻身而上,兜轉過馬頭,大笑道:「走,回宮,今日朕心情大好,隨我喝酒!」
西北蒼涼的山脊上,乾瘦祥和的老僧,走過當初大妖盤踞的洞府,來到某處孤零零的墳墓,親手剝去上面的藤莖,閉目小坐像是在陪伴墳中的女子,有時會輕聲說著話。
「修行之路悠長,人生路何嘗不是,從頭再來吧。」
楊堅擺了擺手,滿臉不以為意:「是朕的又如何,天下九州,朕沒機會看上一遍啊,當中藏了多少污垢,有多少妖邪作亂,也不可知,陸先生……」
……有法力時,對方求賢,倒是能理解,可如今已失去修為,淪為平凡人,還能做到這樣,陸良生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了。
寫有『宇文』的府邸里,某處房間的門扇推開,宇文拓進去,坐到床邊,看著上面依舊昏睡的師弟,替他蓋好被子。
「陛下,告辭了。」
說完,翻身上了老驢背上,輕拍一下驢臀,書架吱嘎吱嘎的搖晃聲里,沿著道路漸和*圖*書漸慢行而去。
「哈哈,這才是朕認識的那個陸先生!」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修為法力沒有了,反倒全身輕鬆了。」
一眾侍衛見到皇帝躬身,一一將視線偏轉開,陸良生臉上有些動容,上前將楊堅攙扶起身,望著對方斑白的兩鬢,面容老態,心裏也是萬分複雜。
躬身一拜。
「出來日久,頗有想家了,回去住上一段時日。」
「陛下誠心,陸良生感受到了……」
「陛下追來,是何事?」
銅鈴輕搖,叮鈴咣當,在這片晨陽里漸行漸遠。
前方拖著韁繩走動的書生,望去茂密的樹籠,縫隙間陽光正烈,他眯起眼睛看了一陣,點了下頭。
「沒有了修為,就沒有擔子?」
蛤蟆道人抽了抽嘴角,慢慢爬過驢背到老驢頸脖,聽到這句話玩笑,差點掉下來。
「陛下,南陳舊事,陸良生心裏並不掛懷,只是眼下我已沒有修為法力,沒有能力再幫陛下,昨夜城門外各個宗門,陛下也是看到了,修道中人比我厲害的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若找了我入朝為官,豈不讓人笑話。」
百餘人聲音響起周圍,震的林中鳥雀亂飛,那方遠去的老驢背上書生,沐著這片陽光,微側過臉來,笑著揮了揮手。
「先生遊歷山水,如今也過了這麼多年,南陳之事也該放下了,隨朕入朝為官吧。」
「不曾……」
「良生,你真要去當那什麼國師?」
「可能是吧,要說沒肩上沒擔子,怕也不可能的,和圖書看不慣的事,還是要管上一管,只是沒了法力,要多費一番手腳。」
「縱然沒有法力,以陸道友之能,也比那些只知山中修道之人強上百倍!」
「陸道友!」終於見到陸良生點頭,楊素同樣欣喜萬分,頗為激動的衝進來,拍去書生肩頭。
磊磊果實的樹梢下,陸良生爬上去摘下一顆拋給師父、豬妖,跳下來衣袍陳舊,隨意抹去身上樹葉,拿過水果咬去一口,滿嘴香甜,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讓老驢跟在後面,甩著有些破爛的袖口,洒脫的走在前面。
陸良生保持笑容,擺了擺手示意皇帝還有楊素不用多心,朝亭外吹了聲口哨,遠處埋頭啃草的老驢撒歡跑來。
「看這些景色多美,外面有比這更好的,可朕卻是少有機會出來看上一看。」
亭外,老驢甩著尾巴張頭望來,楊素也在亭口石階看著陸良生,周圍跟隨而來的侍衛一個個沉默,他們當中有人見過亭中那位書生,甚至還知道那邊悠閑啃草散步的禿毛驢子,可是一頭祥瑞之獸,此時再見,下意識的兜起袍擺,想要再接一下『雨露』。
山中寂靜,銅鈴聲里,書架小門打開,蛤蟆道人探出腦袋,然後蹬了幾下腿,慢吞吞爬去驢背上。
笑聲里,楊堅倒是滿臉欣慰,望去四周綠葉延綿,指著它們偏過頭看去一旁的陸良生。
緩緩直起身,偏頭看去亭口的楊素,外面一排排站立拱衛的侍衛,以及遠方萬千生命作息的城池。
「明年秋葉飄零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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