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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國師

作者:一語破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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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棲霞山上卧仙人,返璞歸真入朝堂 第431章 天黑請閉眼

第七卷 棲霞山上卧仙人,返璞歸真入朝堂

第431章 天黑請閉眼

陸良生回答了師父一句,手中的棲幽不斷在紙上游移,點綴出陡峭山峰怪樹孤立,筆尖一轉,落去那條蜿蜒長影,描出一片片墨鱗覆蓋粗長身軀,呈出陰陽。
時間快至晌午,去外面閑逛的道人他們還沒回來,陸良生這邊也終於點綴完畫幅細節,看著龍頭人面的燭龍,懸停的筆尖猶豫了一下,然後,馭著法力、棲幽的妖力,緩緩點去幾乎站滿畫幅的長影,在龍頭人面眼眶正中,點出半輪弦月,另一隻眼點上日輪。
窗邊,陸良生拿了畫卷在書桌鋪開,將趴在書本上的師父,連身板帶書一起挪去旁邊。
實在太過吵鬧,陸良生乾脆給了道人一些碎銀,帶諸位叔伯去外面逛逛,房裡這清靜許多。
過往的行人站在街上,倉惶的望著天空,原本碧天白雲、燦爛陽光以急快的速度漆黑下來,一行從皇宮賓士而來的馬隊,為首一人背著紅漆燙金的木匣,『吁』的一聲勒停戰馬,望著頭頂黑暗猶如潮汐涌了過來也是嚇得不輕,身下的馬匹驚恐的揚著蹄子,不管騎士如何催促,一動不敢動的在原地不安嘶鳴。
筆尖沾了沾墨汁,落去畫卷上時,陸良生目光專註,看著青墨自手中勾勒,也在回道人的話。
「又用了法術吧?算不得本事。」
書生雙下手,走去牆角盆架倒水洗了把臉,擦去臉上水漬時,蛤蟆順著床沿向下探了探幾下腳蹼滑下來,挺著肚搓了下眼睛,也朝徒弟揮了揮手。
「越國公,你可m.hetubook.com.com知發生了何事?」伍建章從侍衛手中奪過一把刀擋在皇帝身前,偏頭看去緊抿雙唇的楊素,後者眉頭緊皺,寬袖下,手指飛快的掐動。
道人呸了它一口,閑得無聊,走去床榻,仰頭倒了上去,聽著窗外長街的熱鬧人聲,以及書桌上,筆尖飛快劃過紙面的沙沙聲響。
「師父,早啊。」
「良生啊,你這準備畫個什麼出來?」
「天怎麼黑了?!」
「老陸,你是不知道,昨晚你八個叔伯,可是被本道給徹底弄翻了,哼,跟我斗酒!」說著又是一碗茶水灌進肚裏。
「哇呼~~~為師先開眠會兒。」
陽光照進窗欞,變得微熱,蛤蟆道人挪著四肢調轉了一個方向,豆大的蟾眼半闔,一邊享受這片晨陽的舒坦,一邊看著徒弟。
嚼著一根草葉吃進嘴裏,面去那邊的床榻上,交疊的被子間像是幾根人蔘的須莖伸了出來,隨後一根黑漆漆的木棍帶著密密麻麻的樹根蔓延到了床沿,隱約還有女聲慵懶的呻|吟。
「就是這麼麻煩,不過,眼下也有閑暇,正好再畫上幾張畫,以備不時之需,我叫了飯菜,等會兒就送上來,你再坐回醒醒酒吧。」
皇城之中,一直都點有燈火的大殿,楊堅領著楊素,一干文武大步出殿,看著漆黑不見五指的夜空,面上也有些許驚恐,饒是身經百戰,屍山血海殺出來,可這種異象屬實沒見過。
「良生也早。」
「哎哎,別和圖書那麼大聲,當心掌柜的聽到。」
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其瞑乃晦,其視乃明……燭龍最難畫之處就是那對眼睛。
畫卷上握筆的手臂加快,陸良生盯著密密麻麻的龍鱗延伸去往頸脖,再到頭顱時,已是滿臉汗漬,一來他要駕馭棲幽的千年道行均勻布去畫卷各處,二來,專註書畫,也極費精氣神,一隻異獸如何,全看頭部是否栩栩如生,否則以幻術招出,卻是一顆讓人啼笑皆非的面容,豈不是讓對手笑掉大牙?
道人蹲在書架跟月朧劍罵罵咧咧,陸盼八人閑的無聊,將圓桌、板凳拎在手裡拋來拋去,引得聽到動靜的夥計跑來,哭喊求他們放下。
「哼哼,本道再丑,也有人要。」
說著,朝被子凌亂的床榻上,喊了聲:「棲幽!」
「法術是本道的,怎麼就不算本事了。」
「本道最受不了你們這般麻煩,昭告個天下不就完了么。」
下一刻。
「還以為,是這書生要吃這麼多,嚇死個人。」
便是走去書架,拉出小衣櫃翻了幾件衣裳出來,選上一件穿上,跳上書桌腳,攀著桌沿懸空踢騰爬去上面拉來一本書,趴去上面,張大嘴打了一個哈欠。
那畫上青墨勾出陰雲延綿,而一邊又有日輪浮在雲后,照拂大地,崎嶇山岩林木叢生,與蜿蜒盤在獨峰上的長影,猶如雜草般渺小。
「……不會是太陽掉下來了吧?」
一團黑煙從桌面落到地上,化作人形跑來攙扶,哼著和_圖_書小曲兒的蛤蟆道人也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急忙掉下床沿,啪的摔在地上,然後,又爬起來,撒開腳蹼跑到徒弟小腿邊,仰起腦袋。
「良生?!」
城中某棟客棧二樓,陸良生睜開眼睛,陽光重新灑進房間的剎那,書生口鼻一點一點的殷紅滴落袍領,身子搖搖晃晃的向後退出兩步,啪嘰的一聲,踩過軟綿綿的東西,腳步依舊不停向後倒退,直到撞在圓桌上,震的上面杯盞茶壺叮噹幾聲翻倒,書生方才停下來。
「脆梨,一口就出水,不甜不要錢~~」
「師父,我沒事。」
「你怕是想逃飯錢吧……」
過得一陣,店傢伙計端來的飯食,依次給三間房送了去,蛤蟆道人看了會兒,讓老孫將他放去桌上喝粥吃餅,慢慢等徒弟畫完。
「奇怪,這天象本該無異才對……」
同樣掛在一旁的月朧,抖動兩下,抽出一截寒光,普渡慈航的嗓音從劍面輕響。
好半晌,陸良生緩過氣來,背後的灼痛稍減,他擺了擺手,撐去桌沿,目光緊緊盯著畫幅上的那條燭九陰,睜著的眼帘,慢慢闔上。
「老妖!!」
「哪裡說讓當就去當的。」
「炊餅~~熱乎乎的炊餅嘞,剛出鍋的炊餅~~」
陸良生笑了笑,打開門下去客棧大廳,叫了夥計點上三十多張餅,半桶稀粥,頓時把嘈雜的一樓各桌食客給驚到,鴉雀無聲的看著你書生走回樓上,有人急忙拉住就要去后廚忙活的夥計,問清情況后,這才知曉還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八個壯漢,紛紛吐一口氣來。
呼呼呼……
不過眼下,還是先將其餘之處細節勾畫一番。
呢喃間,忽然有人開口驚呼:「陛下快看,天又亮了。」
不久,陸盼八人也都過來,房裡更加吵吵鬧鬧,蛤蟆撐著腦袋側躺木枕,架著小短腿哼著紅憐那學來的小曲。
「天狗食日啦——」
樓下吃飯說話的嘈雜聲里,陸良生上了二樓,另一間房的道人此時也出來,衣衫凌亂,道髻松垮垂在肩頭,無精打採的沖書生抬了下手,大聲招呼,跟在後面走進房裡,一屁股坐在圓桌旁,倒了一碗隔夜茶,灌了下去。
陸良生幾乎意識模糊,靠著桌沿坐去了地上,看著地上大喇喇趴地上,舌頭歪斜一邊的師父,也有些無動於衷。
「嗯。」
挑擔的矮漢跟著一個挎籃的孩童吆喝叫嚷著走過旗幡,陽光照進的二樓窗欞,蛤蟆道人睡醒過來,搓著眼睛坐在床沿,與窗欞前的陸良生,齊齊伸了一個懶腰。
這改變天時的神通……恐怖如斯~~
「屁的天狗,天上剛才就那麼一絲雲,連黑點都沒。」
「燭九陰。」
「可不,要是真他一個人,我二話不說立馬就去報官,說不得就是一個妖怪。」
道人轉過身,隨意拿了昨夜放那兒的一雙筷子,夾著剩菜就往嘴裏塞,看著那邊忙碌的陸良生,問道:「大清早的,你又幹嘛?那什麼公的不是到皇帝那裡推薦你當國師了嗎?還杵這兒幹嘛。」
頃刻,握在手中的棲幽陡然丟和-圖-書去桌面,灑出一片墨汁,陸良生身子綳直,整個人僵硬的站在原地,背脊正中,好似有燒紅的鐵針一直點到尾椎骨。
還在說話的棲幽、蛤蟆視野忽然陰了陰,「怎麼回事?」下意識的偏頭望去窗欞,灑進房間的陽光像是被什麼東西遮住了一般,而熱鬧的長街也在此時爆發出驚慌嘶喊。
好在棲幽過來,靠在他身上滋養精氣神,意識才迴轉些許。
聽朝政之上的事,比聽書還難受,孫迎仙端著碗捏著筷子將臉偏去一邊。
果然,眾人,乃至巨大的城池之中,無數人的視野間,黑暗退去,陽光又照進人的眼帘,照亮一切。
「由得你。」道人夾了一口菜,雙手枕去後腦勺,趁著埋頭畫畫的書生,又流去書架,蹲下來繼續看著掛在架上的軒轅劍。
「……山海凶獸各異,當中這隻遠超我常識,但若是可以借用其神通,只要半炷香,或許都能扭轉大勢!」
霎時,一躍而起,劃過半空的軌跡中,密集的須莖糾結邊做筆尖,身子也縮小几圈落到陸良生手裡,化作筆桿。
蛤蟆道人忍不住站起來,負著雙蹼走去邊上,探頭朝畫上瞥了一眼:「很難畫成?」
「小道士,本法丈有一門重塑面相的法術要不要學?只需磕個頭就行。」
開睛!!
陸良生撫過畫卷,取出一個小墨塊放去硯里輕磨:「……恐怕還需要朝議,然後門下省擬定聖旨、制袍、制印……就算一路暢通無阻,最快也要下午才會有消息,若是遇上阻力,那就更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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