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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來的女子白了他一眼，輕哼聲，從書生旁邊過去。

輕聲念到上面內容，隨後目光又看去另外一本。

『諄芒將東之大壑，適遇苑風于東海之濱。苑風曰：『子將奚之？』曰：『將之大壑。』曰：『奚為焉？』曰：『夫大壑之為物也，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吾將游焉！』

「歸墟！」

「原來如此。」

風吹過林子，沙沙沙……的樹枝撫動發出輕響，隱約聽到腳步聲，陸良生轉過身，一個杏黃衣裙的女子提著籃子正從老母廟那邊緩緩過來。

噗。

「那師父，可知道什麼是歸墟？」

不知是陸元也不知曉，還是山海無垠的法線還沒連去那裡，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陸良生拱起手轉過一圈，「陸良生求見驪山老母！」

「公子，你要找什麼，妾身幫你找。」

「明日恐怕也不成，陸國師嘴厲害，心裏只要還抱有那這事，老母就不會見你。」

歸墟……

「嗯。」書生拍了一下手中兩本書冊，起身揮袖，將堆積一和*圖*書地的竹簡書本一一歸回原位，吹熄蠟燭，一步也不停的回到房裡，將這本叫做《莊子》的書翻到剛才查找到的那一頁。

『難道不是這裏？』

陸良生笑了起來，上前拱手：「小蝶姑娘，今日不買茶了？」

和風拂過山崗，鳥兒鳴囀落去抽出嫩綠的枝頭，看著下方蜿蜒的石階走過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轉過附近一條小徑停了下來。

『歸，回歸本處，墟，廢墟荒蕪……無底之谷……也就是說崆峒印在這下面？』

……身為國師，這是分內之事。

嘆了口氣，正準備下山離去，走過剛才女子所站的位置，餘光里陡然發現落葉被吹散出一片，露出覆蓋的泥壤。

前面窈窕的背影停下腳步，小蝶側過臉來，仔細端詳面前的書生良久。

一個個書架前，陸良生翻看竹簡，上面是按成書時間來排序的，要找難度也頗大，紅憐緊跟過來，取過一盞燭火照去兩張凌亂的書架前，看著蹲在地上，一卷卷翻閱的陸良和_圖_書生，跟著蹲去旁邊。

陸良生看著抽出新枝的老樹想著，衣袖裡，手微微曲緊，定了下心思。

心裏記下這個詞彙，便不再驪山停留，無言的朝山麓拱手拜了一拜，飛快下山往城中過去，回到萬壽觀已經快至晌午，陸良生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吃飯不用叫他，回到房裡關起門，將《山海無垠》翻出，憑藉法術，在上面搜索歸墟的位置。

既已知歸墟之處，或許可以出海看一看……若是有機會拿到崆峒印，隋國百姓能免受分裂戰火之苦。

這兩本合在一起的話，歸墟二字變得更為詳細。

片刻，泥壤蠕動，兩行字體慢慢闔上，平復成原來的模樣，書生抬起頭，看去四周，這是那黃裙彩蝶的意思，還是老母借用她來傳達？

陸良生心裏其實還有困惑，既然崆峒印這般神器，為何流落此處，那些天上神仙為何不將它收走，難道說……他們怕這歸墟之處？

……老母平日都在，唯獨今日不見，看來是知曉我要上山，和_圖_書故意躲著吧。

陸良生有些尷尬的笑著點了下頭，謝過對方好意，目送對方離去后，深吸了口氣，仰起臉望去高高的山勢。

「那我明日再來。」

「這位公子，要見驪山老母，還是去廟裡吧，燒點香燭，快些下山。」

「為師也不是什麼事都懂，良生……還是慢慢思索吧，為師先出去吃飯。」

眼下，這一問，奮力爬上桌沿的蛤蟆愣了一下，迅速退回桌下，抱起地上的瓷碗走去房門。

陸良生頭也不抬的應了聲，目光飛快掃過竹簡上刻下的字跡，只要不是品味書中內容，他看書的速度便極快，往往四五卷竹簡翻閱下來，一旁的紅憐才堪堪對完一卷的字跡。

……陸良生求見驪山老母！

嗯？

「公子找到了？」

「有些人啊，表面溫和有禮，指不定背後就在說人壞話。」

「紅憐不用找了。」

蛤蟆道人哼了哼，將碗放去地上，挽起寬袖吧嗒吧嗒走去桌角：「遇上難事，為何不問老夫？想當年，老夫縱橫睥睨三萬hｅｔuｂook.com.ｃom里，俯瞰山川大河，什麼事沒見過？！肚子里有的是學問。」

那邊，陸良生放下《列子》《莊子》兩本書冊，偏過頭看來問了一聲，蛤蟆道人進來時，其實早就知曉，只是想著剛才的疑問，還未回過神來罷了。

聲音在山野林間回蕩，四周回應的，只有清脆鳴囀的鳥雀聲，偶爾經過外面石階的挑夫、商販聞聲跑過來，瞅了一眼是個書生，以為神智不清，忍不住勸說兩句。

「陸國師，老母知道你會上山，所以今日是不會來見你。」

思慮間，身後房門吱嘎一聲打開，紅憐回頭，蛤蟆道人抱著紅公雞小碗，邊吃邊走進來，「良生啊，今日小道士做的紅煮彘肉當真不錯……良生？」

陸良生向女子拱手行禮，在抬起頭時，對方已經消失不見，可惜未能有機會問出崆峒印所在。

呃……

陸良生看著女子背影，微蹙眉頭，跟在後面問道：「姑娘這是何故？在下似乎並沒有做出什麼事吧？」

女子被陸良生這句給逗樂了，低頭抿著wwｗ.ｈeｔｕｂｏｏｋ.com.cｏm嘴唇輕笑兩聲，意識到失態，臉色連忙又嚴肅起來，瞪去一眼。

想著，陸良生尋出幾本書冊翻了翻，但都沒有類似字眼，閣樓中藏書萬卷，有當年聖火明尊留下的，也有之前在隋皇宮裡搜羅來的，陸良生放下房裡這幾本書，轉身出了房門，守在外面的紅憐開口叫了聲：「公子。」書生徑直去了走廊盡頭，打開最盡頭的房門，數支燈柱轟的亮起火焰照亮沒有窗戶的書房。

見徒弟沒反應，又喚了一聲，旁邊的紅憐豎起手指放在唇間『噓』了一下，輕聲道：「蛤蟆師父，公子剛才翻出兩本書，一直在想上面的事，還是不要打擾他。」

『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減焉。』

「哼。」

陸良生撥開一片梧桐葉子，那泥土上有兩行字：東出大海，歸墟之處。

房門呯的碰上，紅憐掩口輕笑，兩眼彎成了月牙，那邊陸良生從房門收回視線，看去窗外春日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