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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島諜戰

作者:可大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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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4章 熟悉地形(上)

第0004章 熟悉地形(上)

陳明楚叮囑道:「新二組?務必把此人找出來!」
胡孝民是民國二十五年加入共產黨的,去年初,軍統臨訓班招人,組織派他考入臨訓班,作為一枚冷子布在軍統。
胡孝民在極司菲爾路76號附近轉悠,一心要找到他的陳明楚,卻去了憶定盤路上的九風茶樓。二樓最裡面的包廂,陳明楚見到了一個戴著墨鏡的男子,右手壓著左手,警惕地望著門口。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因為錢鶴庭露出馬腳。只要跟住錢鶴庭,就能找到槍手。
這需要多麼冷靜的人才能做到?至少陳明楚覺得做不到。剛才他與刀鋒接頭,就沒在旁邊觀察嘛。
刀鋒回憶著說:「那男子相當警惕,我都沒敢靠近。」
胡孝民行事謹慎過頭,從來不對任何事情有過高的期望。十拿九穩的事情,他都只認為有七成把握。而只有三分危險的事,他又會當成十分危險來對待。
男子輕聲說:「不知陳先生找我何事?」
胡孝民每天化裝,以不同的身份在附近偵查。76號外面有幾家店鋪,像鐵皮店、雜貨鋪等。
至於「木先生」,自然是杜撰的,76號拿到后,想懷疑誰都行。至於「吃蔥油餅」,並沒專指。這就是一記迷宗拳,胡孝民也沒想著,憑著一個密寫本,就讓76號陣和*圖*書腳大亂。
密寫本上的「二十三日與木先生吃蔥油餅」,正出自胡孝民的手筆。
胡孝民微笑道:「既是投親也是訪友。」
每一天他都提心弔膽,每次與交通員見面都心驚膽戰,每天晚上都會在噩夢中驚醒。這種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過了。
作為一名地下工作人員,胡孝民學知,組織紀律大於天。
陳明楚問:「昨天法租界的事情聽說了吧?是不是軍統乾的?」
比如昨天晚上,錢鶴庭原本讓他在平吉旅社住下,反正付了房錢,何樂而不為呢。胡孝民當時應下,錢鶴庭走後不久,他也離開了。但沒有退房,半夜退房會引起旅社的注意。
胡孝民明白了,這家雜貨鋪是76號的暗哨。
所有的背叛者,內心都是膽怯的。不管他們給自己的背叛,找了一個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掩蓋不了這個事實。
刀鋒輕聲說:「早上看到了報紙,確實是新二組乾的。聽說動手的,剛來上海。」
陳明楚看了刀鋒一眼,淡淡地說:「如果能找到錢鶴庭的住處,或者抓到這個槍手,我保證獎勵不低於一萬元。」
雖然沒能及時向組織彙報,但入角炮計劃還是要執行。化了裝的胡孝民到了極司菲爾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接近顧慧https://www.hetubook.com.com英,必須先了解76號。
胡孝民隨口問:「有香煙嗎?」
剛走出雜貨鋪,敏銳的胡孝民就發現,身後多了一個人。他藉著點煙,側過身子護著火,用餘光瞥了身後一眼。那人穿著店員一樣的衣裳,二十齣頭,看到自己停下,故意轉過身子。
胡孝民在雙龍坊暗殺曹炳生,都用了兩天半時間熟悉地形。如今要潛伏在顧家,更得把周圍地形牢記。每一條里弄,每一處房屋,都要刻在腦子裡。
陳明楚微笑著說:「放心吧,刀鋒,這裏安全得很,你又是從後門進來的,沒人會注意你。」
他心裏卻暗暗警惕,店員不關心顧客買什麼,卻在想顧客要做什麼,這就有些不正常了。一般人可能不會在意,畢竟夥計與你搭訕也很正常。
刀鋒輕笑著說:「希望陳先生使出雷霆手段,將新二組一網打盡,再順藤摸瓜,把軍統上海區一窩端。」
「拿一包,再來盒火柴。」
胡孝民一臉「佩服」地說:「上海的店員真是厲害,第一次來都知道。」
新閘路南側不遠是愚園路,顧慧英家就在愚園路433弄5號。而愚園路433弄5號的南邊,則是租界最繁華的馬路之一:靜安寺路。
刀鋒看陳明楚的臉色越來越凝重https://www.hetubook.com.com,問:「陳先生,這個情報,有沒有額外獎勵?」
胡孝民身份特殊,無法在固定時間與組織聯絡,故在公共租界福德里3號安排了一個固定聯絡站。
胡孝民覺得,用牛奶寫,最合適曹炳生,他每天都有喝牛奶的習慣。
陳明楚吃驚地說:「大都會舞廳?」
說話的時候,他心裏是充滿鄙夷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一個靠獎勵才提供情報的特工,與情報掮客有何區別?
刀鋒站起來說:「陳先生,找到此人,我是不是就可以回來了?」
如果細心的人,就會注意到,刀鋒的左手手背上,有道一寸的刀疤。特工最忌有明顯特徵,哪怕是在陳明楚面前,刀鋒也不想讓刀疤顯露。
聯絡的安全信號為門口是否掛掃帚,如果有掃帚,則說明可以接頭。
夥計很是自得,又問:「先生剛來上海?投親還是訪友?」
「有的。」
陳明楚有種感覺,這個男子就是槍手,忙不迭地說:「你詳細說說過程。」
刀鋒壓低聲音說:「過兩天,新二組的人員要在國泰旅社見面,錢鶴庭或許會出現。」
陳明楚眼睛一亮,緊蹙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國泰旅社?非常好。」
原本他想跟著出去,可那男子突然回頭望了一眼,他只能轉身走進舞廳。等他再出和*圖*書來時,對方已經不見蹤影。
軍統的家法他很清楚,如果他向76號告密之事被發現,肯定得死。他早向陳明楚提出,願意到76號效勞,可陳明楚卻讓他留在軍統,發揮更大的作用。
刀鋒接過信封,捏了捏,折了一下塞進口袋,臉上終於有了笑容:「昨天晚上,我跟著錢鶴庭到了大都會舞廳,他在那裡了一個陌生男子。」
陳明楚緩緩地說:「你是一把尖刀,要深深地扎在軍統的心臟上。你回來的時候,也是功成身退之時。到時候,不僅我第一處副處長的位子會給你留著,還有一筆巨額的獎金,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然而,胡孝民幾次經過福德里,門口都沒有掃帚。這讓胡孝民有些擔憂,可不管他再擔憂,也不能違反組織紀律。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不留痕迹。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76號。76號東鄰74號、馬路對面75號均為當年外國人向道台衙門購買土地修建的花園洋房,門牌為公共租界的藍底白字門牌。淪陷前為皖省主席的住宅,有一座洋樓、一座新式平洋房、一座很大的花園。
夥計點了點頭:「有的。先生面生,第一次來嗎?」
陳明楚拿出一個信封,叮囑道:「把剛到上海的這個人找出來。」
這次軍統派他來上海,胡孝民的組織關和_圖_書係轉到了江蘇省委,到上海的第一天,他就與組織取得了聯繫。
聽著刀鋒的描述,陳明楚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男子進入大都會舞廳后,並沒直接與錢鶴庭見面,而是在旁邊觀察了一會。
況且,胡孝民還要將入角炮計劃向組織報告。
陳明楚自然知道他擔心什麼,安慰道:「要相信自己,你現在非常安全。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你的身份。」
刀鋒猶豫道:「可是……」
其實,密寫的方式很多,比如說用澱粉漿寫,碘酒或淡鹽酸洗,可以顯形。用五倍子寫,綠礬洗;用牛奶寫,碘酒洗;玫瑰精寫,玫瑰露洗,都可以顯出字跡。
有兩個人知道這個地方,安全係數就大降。哪怕錢鶴庭是他的上司,也不能把自己的安全寄託到他身上。
夥計又問:「在這附近?先生要什麼煙?」
胡孝民問:「有三貓么?」
胡孝民剛走進雜貨鋪,靠著櫃檯的夥計,馬上投來了注視的目光。
為了緩解壓力,他經常流連四馬路的長三堂子、賭場和煙館,開銷大得很。
刀鋒突然乾笑了一聲:「好吧。陳先生,最近手頭有點緊。」
極司菲爾路從滬西的東南走到西北,76號位於極司菲爾路北側的康家橋附近,東鄰武寧路、地豐路,南鄰新閘路,西南的鎮寧路與極司菲爾路交接,北邊是武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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