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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至死他都不會知道了。胡孝民將手指搭在黃也文的脖子處，再次確定黃也文是否死亡。哪怕他開了兩槍，沒看到黃也文斷氣，總覺得不放心。

黃也文曾經誣陷他有中共嫌疑，現在又誣衊他是軍統內奸，想栽贓實在太容易了。

黃也文對滬西越界築路這塊也很熟悉，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就在武寧路南側的申園。

但報復的決心支撐著他，現在的辛苦，都是為了等會的宣洩。

「黃也文怎麼可能是內奸呢？」顧慧英搖了搖頭。

將人力車拉到三角公園丟棄，胡孝民從憶定盤路攔了輛出租汽車到武寧路，再步行返回愚園路。到顧家時，正好十一點半。

到一個僻靜而陰暗的角落，黃也文觀察四周后，突然將車停了下來。他俯身時，右手迅速從腰后掏出了槍，一邊轉身一邊打開保險，抬手就往座位上的胡孝民射擊。

胡孝民從人力車上走了下來，檢查黃也文是否還活著。

「昨天www.hetubook.com.com晚上，你好像回來得挺晚？」

「你……你……你怎麼會有槍？」黃也文還沒斷氣，心口中了兩槍，很快會死，但不會馬上死。

在滬西租界越界築路的地域，現在由76號實際控制，在這邊動手很方便。一旦過了靜安寺，很容易引來巡捕。畢竟，一進去靜安寺路，就有個靜安寺捕房。

「黃也文又想誣陷我，說我是軍統內奸。我看他才是內奸，潘憲文也是內奸。」胡孝民氣道。

「是啊，昨天晚上科里有行動。」胡孝民說道。

如何處理黃也文的屍體，胡孝民在人力車上，就已經想了幾個辦法。目前，他只能采最節省時間的辦法。甚至，今天晚上與錢鶴庭接頭都得取消。

快到申園時，黃也文突然轉向，把車子拉進了黑暗的林間小道。申園此時非常安靜，最近的房子也在幾百米外，所謂風高夜黑，正是殺人之時。

胡孝民回到房間，先換了衣服，和-圖-書又去洗了澡。晚上他與黃也文接觸多次，肯定會留有痕迹，甚至會濺到血。為了以防萬一，有必要全面清洗。

要做到這一點很難，但胡孝民相信，只要認真做好每一件事，積累足夠的人脈，擁有越來越重要的身份，是有可能的。

「找到了嗎？」顧慧英心裏一動，問。

「砰砰！」

胡孝民練過幾年莊稼把式，他不想陰溝裡翻船。自己好歹是名老特務，辦事必須牢靠，揚長避短嘛。

現在十點多了，申園非常安靜，周圍也沒住戶，又是在越界築路這邊。就算真的碰到人，也沒人奈何得了他。真被人發現了，給胡孝民安個軍統內奸的身份便是。一路上，再也沒有比申園更適合動手的地方了。

兩聲低沉而清脆的槍聲，雖然在夜晚，但也沒傳得太遠。

黃也文除了那把槍外，什麼都沒有，這筆生意虧了。

幸好下午來過一次，對面的情況胡孝民熟悉得很。

「怎麼搞的，錢包也不帶。」胡孝民搜完和_圖_書后，嘟囔著說。

將黃也文的屍體扔到人力車上，換上他的衣服，戴著那頂破舊的氈帽，拉著人力車走了。胡孝民掉轉車頭，去了同泰里。

黃也文本就沒幹過苦力，剛開始還行，拉了一段時間后，他感覺手掌發麻，估計掌心的皮都破了。

晚上在情報一科，胡孝民對他的質問，讓他滿腔的怒火差點當場爆炸。得知胡孝民單獨回去，他來不及再找別人，決定親自動手。

「潘憲文的。」胡孝民在他耳邊輕聲說。

一邊朝著大光明電影院方向跑，黃也文一邊暗自思量，沿途哪個地方最合適動手呢？周圍必須安靜，最好沒有住戶，而且不能進入公共租界。

黃也文和潘憲文都死了，但他們不能全部失蹤。否則，肯定會懷疑到自己頭上。胡孝民希望做一個普通的特務，永遠不被懷疑，又能讓情報主動送到手裡。

可胡孝民要去大光明電影院，顯然，這小子跟顧慧英約好了，黃也文只能臨時改變計劃。

和_圖_書說完，胡孝民用手捂著黃也文的口鼻，另一隻手拖住後腦，雙手一齊用力，只聽「咔嚓」一聲，很快他就能見到閻王。

黃也文還得去趟潘憲文那裡，到時把胡孝民的屍體交給潘憲文就是，自己忙了一天，也得回去好好睡一覺才行。

此時黃也文的腦海中，已經想象著胡孝民中槍的畫面了。

「你……！」黃也文指著胡孝民，嘴角流出一股鮮血，再也不能多說一個字，仰天向後倒在地上。

誰是內奸她都相信，但黃也文不可能。

黃也文此時完全明白了，為何潘憲文一直沒回來？他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震驚和困惑，胡孝民如果拿到了潘憲文的槍，他又是什麼身份？

他的心口，多了兩個血窟窿，胡孝民比他更快一步，提前開了槍。

「其實沒行動，是找內奸。」胡孝民神秘地說。

「管他是不是呢，只要我不是就行。對了，今天蘇光霄的老婆戴素琴會來，你是不是請天假？」胡孝民突然想起一件事。

潘憲文雖然與人hetubook.com.com合租一套房子，但他住一樓，對方住二樓。胡孝民將黃也文的屍體搬進一樓的房間，二樓一點都沒察覺。

快到同泰里時，胡孝民又進行了偽裝。他將人力車的車燈關掉，又用手帕蒙住自己的臉。

如果黃也文還有氣，他會毫不猶豫在他腦袋上補一槍，哪怕身上可能會濺到對方的腦漿。沒有察覺到異樣后，才對黃也文搜身。

周圍很安靜，但不代表沒有人，所謂隔壁有耳，他可不想一時大意暴露了身份。

第二天早上，顧慧英與胡孝民一起出門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她睡得很淺，胡孝民回來時，她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半了。

親自動手更能發泄怒火，看著胡孝民中槍后慢慢死去，他會特別興奮。

「你還參加行動啊。」顧慧英嫣然一笑，昨天胡孝民一早接到電話就去了76號，半夜才回來。

胡孝民並不知道黃也文的計劃，但他相信，黃也文把自己拉到僻靜處，說明他準備私下「處理」。黃也文除掉自己后，一定會栽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