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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馮香蓮沒死就好了，通過她可以側面觀察胡孝民。

賀佐臨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去找耿生炳，你就不用去了。」

她特意請一天假，可不是只想與賀佐臨接頭。想要早點摘掉預備黨員的帽子，必然要多參加行動。

賀佐臨點了點頭：「好，我們先去試一下價格。」

顧慧英確信，這種情感是發自內心。要麼胡孝民真不是共產黨，要麼賀佐臨並不知道胡孝民的身份。

這些機床體積大、數量多，又是禁運物資，要從敵人眼皮底下運出上海，難度大，危險更大。以前根據地需要的棉紗、棉布、通信配件等，可以通過跑單幫的小商小販帶出去，這麼大的物品，非汽車船舶不可。

這件事，他還得請示上級才能行動。再說了，機床也還沒定好。一台4呎的雙桿機庫就要五根小黃魚，也不知道上級能不能同意呢。

她一直認為胡孝民是地下黨，是因為他在胡孝民身上，看到了共和-圖-書產黨員的影子。她之前刻意表現出對共產黨的嚮往，也得到了胡孝民的回應。

胡孝民卻能做到，不僅能做到，還能坦然自若的面對。

價格很貴，但對中共來說可以接受。在蘇北，哪怕再有錢，也買不到這些機器。

任何時候，做兩手準備總是不會錯的。

這個問題，永遠只會得到否定的答案。

顧慧英問：「要不要去看看？」

顧慧英抿嘴一笑：「這個問題我已經考慮到了，吳淞一帶有個走私大王叫耿生炳，他跟日本人沆瀣一氣，只要找到他，沒有運不出上海的東西。」

這是個謎一樣的男人。

胡孝民太會演戲，從他出現在愚園路顧家，就一直在裝傻。直到現在，她都沒看透胡孝民的真面目。他似乎很正義，可抓起抗日者來又絕不手軟。他似乎很老實，但卻一肚子壞水。他像共產黨，到底是真正的共產黨嗎？

賀佐臨以北面來的商人名義，去敏昌機器廠見和-圖-書到了盛際元。這裏的機器確實不錯，但價格了貴，4呎雙桿車床每台5兩黃金，6呎要6兩黃金。

顧慧英輕輕翻動著身子，她真想俯下身，正對著胡孝民的眼睛問他：你到底是不是共產黨？

顧慧英低聲說道：「在大西路江蘇路口，有一家敏昌機器廠，廠長盛際元，浙江餘姚人，交大畢業后，又去英國皇家海軍學院深造，回國后創辦了這家機器廠。專門偽造明精名牌車床等各種機械設備，他的貨很好，價格也貴，因此生意不好，廠里有不少存貨。」

作為一個姿色絕佳的女子，顧慧英天生就會化妝。出門之後，顧慧英先去了法租界，找了家小旅館開了間房，出來之後，就成了另外一個人：三十多歲，相貌也算俊俏，衣著普通，像個家庭婦女似的，遠比不上顧慧英的驚艷。

當然，所有的這些，都是她的直覺，沒有任何證據。就算有，也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她覺得，也確和_圖_書實要做好，胡孝民不是共產黨的準備。

顧慧英原本覺得，為了打入中共，對胡孝民獻身也沒什麼。可如果胡孝民只是一個純粹的漢奸特務，那就噁心了。

如果賀佐臨都不知道胡孝民的身份，馮香蓮也應該不會知道。難道……自己的判斷真的錯了嗎？

馮香蓮被殺，胡孝民只是表示出東家對僱工的關心，最多加了點朋友的關懷。顧慧英清楚記得，馮香蓮死去的那段時間，胡孝民的情緒一點都沒波動。

馮香蓮是共產黨，這是可以確定的。她與胡孝民平常也沒怎麼接觸，至少顧慧英沒看到他們之間傳遞過情報。如果馮香蓮是刻意被安排到胡孝民身邊，藉機探聽情報，也是能解釋得通的。

第二天早上，顧慧英等胡孝民上班后，也提著一個包出了門。包里是她化裝的用品，包括衣服和鞋子。

賀佐臨向上級報告后，很快得到批准，第二天，上級就派人與賀佐臨聯繫，一起去敏昌機器廠定了和圖書4台6呎、5台4呎的車床，言明黃金折法幣當場成交，隔日付款取貨。

如果不是顧慧英手裡拿著一份國民新聞報，手指的食指著戴著一隻銀戒指，賀佐臨都不敢認。女人真是可以千變萬化，明明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硬生生變成了一個家庭婦女。

顧慧英如果以本來面目出現，不管在哪裡，都會驚艷四座，成為眾人的焦點。哪怕她極力掩飾，故意讓相貌普通，故意穿著粗布衣服，讓身材變得臃腫，還是有一種特別的韻味。

顧慧英也多次試探過賀佐臨，畢竟賀佐臨與馮香蓮當初是一條線上的。然而，賀佐臨對胡孝民沒有任何看法，只要提起胡孝民，賀佐臨就會不由自主的面帶厭惡。

胡孝民的話，顧慧英一個字都不相信。這個男人鬼得很，在情報處被日本人、同僚甚至下屬覺得無能，一點也不反駁，相反還以此為榮。

賀佐臨離開敏昌機器廠后，想到一個問題：「機器定了，運輸還是個大問和圖書題。」

賀佐臨又去找了耿生炳，這位走私大王只要有錢，不管什麼貨都敢接。當場議定，運費按貨物總金額的二成收取，也就是說，十萬的貨，他要收二萬的運費。

她還有最後一招呢，實在不行，就拿出胡孝民從登部隊搞來的派司。只要有登部隊的派司，上海各個關卡誰也不敢攔截。

章詳慶已經離開了上海，新的中統上海潛伏組長，很快就會到來。章詳慶離開上海前的那些話，顧慧英當時沒放在心上，回來仔細想想后，覺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賀佐臨眉目揚起，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是嗎？太好了。」

對自己狠的人，才是真正的狠人。一個人能做到唾面自乾，一定很可怕。

不管如何，就算胡孝民不是共產黨，她也要堅定不移的執行回門計劃。她已經是預備黨員，這次幫中共購買一批車床，只要機器順利運到蘇北，自己一個正式黨員應該跑不掉的。

但凡有一點志氣的人，誰能忍受別人的輕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