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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著街角的攤販擺著的小吃，他感覺更餓了。不僅渾身難受，而且目眩魂搖，他只好找了地方靠著。

古青奇搖了搖頭：「那不好，會讓人起疑心的。」

古青奇叮囑道：「如果明天還不見人，就要引起重視。」

胡孝民突然說道：「去延年坊。」

他一股寒氣從尾骨躥到後腦勺，渾身的汗毛一下豎立起來，伸手抓了個扳手，緊緊抓著，準備反擊。

飢餓帶給人的痛苦，有的時候一點不比肉體上的痛苦輕。他咽著口水，想著以後革命勝利了，一定要吃一大碗肉，一次性吃完，把湯汁也喝掉。

他們的地下交通站，上級並沒有撥經費，來的同志的路費、生活費，都壓在特別支部的肩膀上。兩人雖都是建承中學的教師，但就算把他們的薪水全部拿出來，也是遠遠不夠的。

馮五早就注意到了古青奇的異常，靠著牆壁站著，臉色蒼白，像是生了病似的。走路時也是深一腳淺和*圖*書一腳，像是不吃飯一般。

所有的工作，都要以安全為前提，絕對不能出政治事故。

孫豐說道：「上海地下黨也很困難，他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實在不行，我去找人借，哪怕放下臉找學生家長借。」

古青奇的情況跟孫豐差不多，能當的東西當了，能預支的薪水也都支了。他知道暫時安排在旅館里睡一晚，對特別支部來說，是很有壓力的：「我已經向上海地下黨的同志說明了困難，想必他們能給予幫助。」

馮五感覺又學到了東西，點了點頭：「知道了。」

等了約十幾分鐘，馮五不時注意著延年坊的巷口。驀然，他發現車後有人靠近，有人在反光鏡里閃了一下。

孫豐嘆息著說：「可是，明天的飯錢都沒有了。」

寧願去碼頭當苦力，扛大包，也比找學生家長借錢強。他們的工作，不能以弄錢為目的，而是為了把同志安全轉移到蘇北和_圖_書。

古青奇比約定的時間提前半個小時到了，他沒吃早餐，也是因為沒錢了，與其在家裡餓得不舒服，不如出來活動一下。

上海建承中學是私立學校，能來這裏上學的，至少是中產家庭。

但不管有多困難，他們都沒想過退縮。不管浙東會來多少同志，都要一個不少的轉移到蘇北。

胡孝民的化裝速度很快，技術也精湛，剛下車時，馮五看到側臉，以為是另外一個人。再等他看到胡孝民的身形和步伐時，更是瞪大著眼睛，幾乎不敢相信，這個走路一瘸一拐的人，會是自己的上級，代號碼頭的胡孝民。

古青奇臉上露出了笑容，看到自己的同志，他突然全身都充滿了力量。扶正身子后，他吸了口氣，朝著對方走去。

古青奇問：「餓一頓沒關係，最重要的是要保證同志們的安全，如果一定要借，我再向上海地下黨的同志張口就是。對了，牛成力找到了嗎？」

話和-圖-書剛說完，他感覺眼前一黑，再也站立不穩，朝著馮五倒去……

胡孝民平靜地說：「誰規定從前面進去，就不能從後面出來？我們的工作，隨時要保持警惕，哪怕睡覺，都要睜一隻眼。工作方式和方法，更不能墨守成規，要讓敵人猜不透。」

古青奇的目光，不時望著過往的電車。他知道，上海地下黨的同志，會坐電車過來。他習慣性想摸出懷錶，手伸進口袋才發現，懷錶早就當了。

古青奇微笑著說：「你終於來了。」

孫豐個子不高，穿著一套破舊的西裝，這是他唯一的一件衣服，戴著圓圓的近視眼鏡，他扶了扶眼鏡，嘆息著說：「昨天又到了幾位同志，他們在上海無親無故，身上也沒錢了，我只好暫時安排在旅館里睡一晚。」

正當他全神貫注時，另一側的車門突然打開。藉著微弱的燈光，他看清是化裝的胡孝民。

孫豐搖了搖頭：「沒有，明天我再去交通站看看。」和*圖*書

身為碼頭情報組的成員，也必須有豐富的經驗，否則會危及整個情報組。

有的時候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想到要讓自己的同志餓肚子，他就覺得很愧疚。

胡孝民一邊卸著妝，一邊將一個信封遞給馮五：「這裡有幾張空白的證件，只要貼上照片就行了。另外，還有點錢。」

孫豐為了工作，把家裡能當的東西全當了，包括衣服。他現在只剩下這一身行頭，再過幾個月如果天氣變冷，就要挨凍了。

馮五慢慢鬆開手裡的扳手：「你怎麼從這邊出來的？」

延年坊7號是他來上海后不久搞的安全屋，他的很多戰利品都存放在這裏。比如說從敵人繳獲的槍支、彈藥、證件、現金、黃金、銀元、電台和配件，甚至還有兩輛自行車。

胡孝民與馮五見面的時候，台州特委上海特別支部的書計古青奇，正在和支部委員孫豐商量著交通站的工作。

終於，他看到電車下來一位手裡拿著報紙的車和*圖*書子，穿著長衫，戴著眼鏡，腳步沉穩，看到自己后微微頜首。

時間長了，馮五也慢慢成長起來了。

牛成力是台州特委的同志，到上海后與交通站的同志見了一面，覺得生活太艱苦，就說要去投奔一個親戚。然而，過了一天都沒出現。

胡孝民讓馮五把車停在延年坊附近的隱蔽處，他在車上修整一番后，獨自走了進去。馮五雖沒下車，但在車上卻警覺地替他放哨。

當然，這些東西，也都不是隨意放在房間。在延年坊7號，還有隱密的暗格，用來放機密文件和值錢的東西。

聽到馮五化了裝，胡孝民暗暗鬆了口氣。馮五年紀雖比他大，但並沒受過專業訓練，只是在平常的工作中，他會說起一些工作上的注意事項。

第二天早上，古青奇一早就到了靜安寺路，這是他與馮五約好的見面地點。在馬路上見面，不僅可以節約錢，還能避免被人察覺。敵人不會想到，在馬路上閑聊的人，竟然就在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