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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名偵探

作者:嗷世巔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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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4章 馬氏

第844章 馬氏

因聽說那宏元真人剛走沒多久,身邊又有不少弟子只能安步當車,孫紹宗就覺得犯罪現場遺留的痕迹,或許還能去搶救一下。
但看年紀卻似乎只有三十左右。
此時即便已經清醒了,那眸子里的熱切卻是半點沒少,趁著別人都在後面,先幽怨的送了道秋波,這才柔聲道:「我方才剛派人去你府上,不曾想你就來了。」
孫紹宗忙托起其中一隻,仔細的端詳了繡花鞋兩側,發現上面相對乾淨了不少,心下不由得愈發亢奮,急忙打著燈籠四下里踅摸著。
緊接著呼啦一下子,又從靈堂里湧出好些活人來,為首的自然正是尤家姐妹。
雙方對視了片刻,因見這廝擺出的造型頗有些倨傲,孫紹宗也便沒有主動行禮,只是揚聲道:「正是本官,閣下應該就是宏元真人了吧?卻不知尊夫人的屍首……」
還是說這位宏元真人駐顏有術?
聽罷這事發經過,孫紹宗不覺皺起眉頭,昨晚的無頭屍首是『天』字,今兒這個又刻了個『師』字,難道兇手是想湊齊『天師府』的三殺成就?
等等!
尷尬!
竟還二次發育……
別說,在這裏靈堂門外,她一身孝服媚眼如絲的模樣,倒真是別有一番刺|激。
盯著那『師』字沉吟良久,孫紹宗才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死者虛舉在脖頸兩側的雙手上。
「想要造成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兇手勒住尊夫人的脖子,用力將她的身子提了起來,以至於她的腳底無法接觸到地面,只能用腳尖來回踢動掙扎!」
而馬氏既然是今年六月才來的,會習慣穿用新式內衣也並不足奇。
這還是沒能攔住。
往前迎了幾步,眼見離著還有一丈多遠,孫紹宗就停下來準備躬身見禮。
至於裡層的衣物,因為不能扒開了看,只能大致確定是件鵝黃的比甲,再然後就是……
不過孫紹宗卻不會就此而大意,依舊一寸寸的端詳著。
孫紹宗原本還以為,見到的會是一群女冠呢。
不過一個亢奮的嗓音,很快就打破了這陰森的氛圍。
「啥?」
看衣著、氣度,顯然正是宏元真人無疑。
不等孫紹宗說完,宏元真人往地上一努嘴,便又抬起頭四十五度仰望蒼穹。
孫紹宗忽然抬頭問道:「敢問尊夫人,是什麼時候進京的?」
和_圖_書也就是說,這是位懷著少女心的主兒?
據說馬氏在丈夫率隊趕奔寧國府之後,因覺得心情煩躁,於是斥退了左右,獨自去後花園里散心。
當然了,眼下也還不能排除買兇殺人的可能性。
相較於頭頸和雙手的發現,她的衣服上似乎並沒有設留下什麼線索。
眼見再這樣下去,非露出馬腳不可,孫紹宗立刻搶先躬身道:「珍大嫂,聽說您有事找我?」
正強自捍衛自己的底線,就見尤氏又微微側身,向後一指道:「具體何事,還是請兩位道長從頭講起吧。」
然而眼下,可不是追憶獵艷事迹的時候,於是他忙把那不該有的念頭拋在腦後,繼續專心致志的搜查著證據。
但死者腳上的兩隻繡花鞋,卻讓孫紹宗眼前一亮。
硬要形容的話,恐怕只能用『七情上臉』來描述——她臉上的種種情緒,實在是豐富的不像一個死人。
不過屍體此時的表情,卻委實有些詭異。
「沒錯!」
得~
孫紹宗腦中閃過一絲狐疑,不過很快就又拋諸腦後了——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和他有什麼關係?
兇手被抓傷了?!
那什麼賈惜春,不正是賈敬的女兒么?
不出所料,周遭的腳印有些雜亂。
孫紹宗明顯感覺到,身前身後兩道目光同時銳利起來。
大寫的尷尬!
眼下見到孫紹宗,她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時間自然顧不得多想什麼。
那兩個道人也忙拱手見禮,然後又在尤氏的示意下越眾而出,苦著臉將事情經過講了出來。
這款式絕不可能是什麼肚兜!
其實也怪不得她失態,獨力支應賈敬的喪事,本就已經是勉為其難,偏事情又一樁接一樁的襲來,愈發讓尤氏無所適從。
誰成想就在這當口,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那內衣肩帶竟然就這麼斷掉了!
盯著那些痕迹打量半晌,又手腳並用的丈量出了死者的身高,孫紹宗忽然站起身來,將兩隻手平舉到身前,像是勒著什麼東西似的,咬牙切齒的往上提著。
結果家人左等右等,直到天黑也不見她回來,這才壯著膽子過去尋找,結果卻在後花園發現了馬氏的屍首。
不對!
咱老孫可是有底線的人!
可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猶豫半晌,乾脆沒事人一樣,繼續查看和_圖_書屍體的其它部位。
這無疑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肌膚嬌嫩、白皙、五指修長,指甲上還塗著瑩紫色的豆蔻,而在那指甲縫裡,則殘留著不少細小的碎屑。
「來者可是大理寺孫少卿?」
而這年頭的鞋底,多半都是沒有花紋的,所以很難辨識清楚。
聽到這裏,宏元真人又忍不住插口道:「所以你懷疑,是我府上的弟子家僕所為?」
而除了這道勒痕之外,最明顯的傷口就是死者額頭上的『師』字了。
孫紹宗心下狐疑著,卻不知對面的宏元真人,在看出他的大致年紀之後,也是一樣的驚詫莫名。
那繡花鞋腳尖到腳趾表面,明顯有踢打摩擦的痕迹!
當下也顧不得多禮,直接替小道士們要了兩匹馬,催著他們頭前帶路。
故而宏元真人臨走前,又拜託尤氏設法知會孫紹宗,更留下兩名弟子居中聯絡。
而且屍體的額頭上,還被利刃寫了個血淋淋『師』字。
故而宏元真人非但欣然從命,還把門下弟子帶了一多半來,烏泱泱的填滿了兩座草棚。
咳~
這態度……
是因為對方是女人,所以兇手手下留情了呢,還是有著什麼其它原因,讓兇手不願意破壞馬氏的容顏?
那宏元真人皺了皺眉:「約莫是六月中旬吧。」
忙了足足個把時辰,好容易才忙活完了,正準備請諸位高道去偏廳用飯,忽然就有留守的道人,跌跌撞撞的尋了進來,說是宏元真人的妻子馬氏,被人殺死在了自家花園裡。
她頸間有一條深紫色的勒痕,根據皮下出血的狀況,以及勒痕的深入程度,基本可以確定是致命傷無疑。
倒是她的死因一目了然:被兇手用繩索勒死的。
尤氏雖然鬧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卻也知道這位宏元真人眼下聖眷正隆,所以自然不敢怠慢分毫。
隨便找了個人打聽,才知道宏元真人實在耐不住性子,就先行趕回了府里。
從哪中年道士手裡接過燈籠,孫紹宗走到近前伏低身子查看,卻是不由自主的一愣。
在仔細看,其實和最初的一豎相比,旁邊的『幣』字,也顯得小了一號。
「兇手的肩高最多比我矮上些許,否則他要想把尊夫人提起來,非但會覺得十分彆扭,而且還難以發力。」
道士家裡原來也用丫鬟、老媽子!
旁邊宏www.hetubook.com.com源真人卻搶先問道:「孫少卿可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不過孫紹宗要找的,也不是那些完整的腳印,而是踢打摩擦的痕迹。
「這證明尊夫人並非是雙腿彎曲時,胡亂踢動雙足留下的痕迹,而是在身體直立的情況下,造成的摩擦損傷。」
死者是一名姿色出眾的婦人,年紀大約在三十上下,五官端正,左眼眼角有一粒芝麻大的淚痣,為其增添了不少顏色。
繼續啟程,先那群道士一步到達了目的地,卻見這裏並非孫紹宗想象中的道觀,而是一座尋常宅院。
當然,這所謂的尋常,只是世俗與方外的對比。
一盞盞慘白的燈籠,在檐下隨風搖曳,數不清的炭盆,在棚內星羅棋布,卻唯獨不見半個人影在內。
這自然比普通腳印容易尋找,所以很快孫紹宗就有了發現——前後的、斜向的,好幾道踢動的痕迹,或深或淺的印在地上。
誰知尤氏卻似乎有些激動過度,竟完全沒有收住步子的意思,依舊滿面通紅的撞將上來。
這一聲『珍大嫂』,頓時讓尤氏覺察出自己差點失態,忙訕訕的停住了腳步,屈身回了個萬福。
孫紹宗點點頭,先指著四周道:「這後花園的位置,相對比較私密,想要從外面潛入,起碼要翻過兩道院落——如果是無目標的隨意殺人,完全沒必要找到這花園來。」
對比天師府里那具猙獰的無頭屍,這馬氏的待遇似乎好了許多啊。
忽的,孫紹宗停下了所有的動作,轉頭問道:「你們府上可有高大魁梧之人?至少在六尺【一米八六】往上!」
這個血字約有乒乓球大小,位於死者的髮際線以下、眉心以上。
「的確是發現一些線索。」
她那喪服也不知怎麼弄的,原本瞧著十分寬鬆,這一擰腰竟驟然收緊,無端裹出了兩團輪廓。
看來這位真人婦人,還是個內媚悶騷……
孫紹宗腦海里冷不丁就冒出一個詞來:殺妻證道。
為了避開死者的眉毛,所以從第二筆開始,就主動縮小了字型大小?
若在平常,這其實算是大材小用了。
眼下只能寄望于死的是女眷,能湊到近前的人不是太多了。
字跡看上去還算工整,但孫紹宗仔細端詳之後,發現『師』字那一撇,相較最初的豎道,似乎稍顯的短了些,撇出去和*圖*書的角度也不夠。
「孫大人?!」
不過隨即他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宏元真人腳下的屍體上。
雖說破案的契機,往往建立在靈光一閃上,但歸根到底還是要用證據來說話——而根據之前得到的訊息,宏元真人則有著明確的不在場證據。
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宏源真人的府邸左近,將幾十名道士全都截了下來。
麻繩、衣服纖維、相當分量的皮膚,以及右手食指上的一絲血色。
但擱在這節骨眼上,卻妥妥顯示出了皇帝對宏元真人的信重。
如此說來,這東西就做不得推斷死者性格的前提了——除非在扒開外衣之後,裏面有更勁爆的發現。
這就難怪了,義忠親王發明的新式內衣,雖然在京城是風塵女子專用之物——這都要怪義忠親王一開始,就是奔著情趣款設計的——但在江南等地,卻已經逐漸普及開來。
孫紹宗的視線,艱難的穿過重山峻岭,落在後面兩個年輕道人身上。
但也正因如此,孫紹宗仔細端詳了半晌,也判斷不出她臨死之前,究竟是懷著什麼樣的情緒。
「如果兇手的目標,就是殺死尊夫人的話,那這機會又委實太巧了些。」
孫紹宗說到這裏,盯著宏元真人一字一句的問:「還請真人明言,府上究竟有沒有身高六尺,又孔武有力之人!」
想到這裏,孫紹宗莫名的就想起了薛姨媽。
總之,一切都等驗看完屍首再說。
那猙獰的表情,直讓一旁的中年道士,以為他是犯了什麼癔症,連連用眼神詢問宏元真人,要不要對他採取措施。
這是不是表明,死者的心理年齡,要小於實際年齡?
死者的褲子上,並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經這聲音一提醒,孫紹宗才發現自己無意間,正用手指勾弄著那內衣的肩帶,當下不由得大為尷尬,忙把手指縮了回來。
怪不得島國人還專門開發了喪服系……
這似乎是……
因為對方畢竟是一名女性,旁邊又站著她的丈夫,孫紹宗也不好扒開衣服細瞧,只能先檢查屍體表面的痕迹。
孫紹宗心頭一喜,卻並未急著以此辨認真兇,而是繼續仔細的勘察著。
怎的不見她這親生女兒守在靈前?
這麼年輕就當上真人了?
「而地上留下的痕迹,又有大半都是用腳尖留下的!」
「喏,就在此處。」https://m•hetubook.com•com
卻說下午的時候,宏元真人召集眾門徒弟子,正盤點其中是否有行蹤不明的,就突然接到旨意,讓他來主持寧國府超度法事。
中年道士下意識的退了半步,繼而才明白孫紹宗是在問什麼,他皺著眉頭猶猶豫豫的正要回答。
一面命人鞍前馬後的服侍著,一面又命人準備好齋菜、住處。
孫紹宗又往下伏了伏身子,幾乎就貼到了死者的肩頭,但即便這樣,也依舊看的不太清楚。
呸呸呸~
看傷口的情況,應該是馬氏死後不久,用匕首之類的利刃刻上去的。
最後他乾脆伸手,把裏面的比甲輕輕撥開,一條杏色的肩帶,頓時清晰的映入了眼底。
話說……
孫紹宗趕到寧國府的時候,就見兩個偌大的兩個草棚,正聳立在道路左右。
事實上單以世俗人家來說,這座府邸稱得上是富麗堂皇,雖比不上榮寧二府,卻也不遜於時下的孫家。
孫紹宗在此點了點頭,又指著屍體的雙足道:「尊夫人鞋面上有明顯摩擦、踢擊留下的痕迹,但兩側和褲子上卻沒有類似的痕迹。」
「而我方才丈量了尊夫人的身高,經過一番試驗之後,又進一步得出了結論。」
孫紹宗嘆了口氣,正待繼續探查別處,卻聽身後有人滿是咬牙道:「還請孫大人自重!」
約莫是宏元真人早有囑咐,兩個引路的小道士,剛在門前交代了孫紹宗的身份,立刻就有個中年道人迎了出來,將他一直領到了後花園。
呃~
再加上不知從哪兒飄來幾張紙錢,正好從孫紹宗腳下簌簌而過,恍惚間,倒彷彿置身鬼蜮一般。
「綜上所述。」
話說……
宏元真人聽說此事又驚又怒,正準備率眾回府查看,卻有人聯想到今早的無頭屍案,覺得這其中怕是有所關聯。
可宏元真人卻不在其中。
可那貂裘大衣上,卻並未發現什麼有用的訊息。
上午在榮國府見到的那一群鶯鶯燕燕里,史湘雲和薛寶琴兩個,衣領上就有類似的流蘇。
剛到那後花園里,就聽得黑暗中傳來一個沉悶的嗓音。
引路的中年道士,忙提著燈籠往前湊了幾步,孫紹宗這才發現,有個中等身量的道人,正在花圃前負手而立。
死者的外套,是時下最流行的兜帽貂裘,兩側還俏皮的綴著幾根亮色流蘇,這種配飾方式,常見於未出閣的妙齡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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