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出發
二十四小時后，共計二千二百萬艘人類戰艦，將會突然悄悄降臨地球上空。
整個一籮筐事情。
他倒不是在焦慮三天後的戰爭。
沒人說話，房間里的氣氛很沉悶。
「出發！」
陳鋒暗想，這大約都是告別的擁抱了吧。
陳鋒：「哈？」
唐天心靜靜看著他的臉龐，呼吸愈來愈重，臉龐上真劃過兩道晶瑩淚滴。
這是個過於複雜的倫理問題，並沒有答案。
共計近百萬縱隊，攏共七百余萬艘大中小型戰艦在宇宙中組成了龐大的戰陣。
以前沒太多額外感情的她，肯定不會糾結這種事情，但今時不同往日，她不再受到《世外之歌》的影響，她變成了一個更完整的，標準的女人。
他準備道個歉，然後先躲一陣子，等打完這一仗再看大家還能不能繼續活著再做打算。
只是她沒有完全坦白而已。
「你怎麼知道！」
陳大師倒是只簡單的說了，到時候我們一擁而上，你們不計一切代價的給我打穿地心，完事。
從生理學上講，到底是她先來，還是鍾蕾先來？
既然沒了苦惱，陳鋒瞬間放鬆很多，他反手抱起唐天心，「沒事，我都習慣了，我完全不孤獨。先辦事，辦事！其實你除了掌握圍棋之外，還有另一種提高戰場指揮能力的方法。」
按照陳鋒的世界觀，女人對「被三」這種事情，肯定得憤怒，得傷心。
她又恢復成了那個巾幗颯爽，豪氣衝天的唐天心，再無小女生情節，就是這麼乾脆與坦蕩，光明磊落至極。
古往今來多少年，自從人類進入電子信息時代后，又經歷過二十一世紀的文藝大復和*圖*書興，此後的藝術水平更是長達數百年經久不衰，曲庫里的經典歌曲多如繁星數不勝數。
他時而翹起二郎腿，又不自覺的把腿放下。
講道理，換我也心疼。
是我錯，騙她這麼久，讓她當了第三者。
唐天心坦白了。
他終於懂了唐天心的思維模式。
陳鋒先是石化，然後迅速反應過來。
時間飛逝，轉眼便是兩天過去。
但問題是……
七百萬戰艦開始以極慢的加速度往前推進。
她展顏一笑，「對不起啊。」
好吧，這就是坦白的後遺症，我該付出這個代價，我認栽。
所有現役的、退役的、即將服役的戰士，所有擁有各種後勤補給能力的技工，所有掌握了基礎急救技巧尚未拿到醫療官執業證的學生……
唐天心反口就問，「是懷孕嗎？」
陳鋒相信所有人都能做好各自的工作。
他也不需要指揮戰場，那是唐天心、盧先鋒、菲爾佩斯、勞倫斯等人的事情，他只需要做最熟悉的自己，身披戰甲衝上去奮力搏殺就好。
因為各自距離不同，水星基地、四大木衛和泰坦上的其他縱隊早已陸續開撥。
陳再仔細觀察她，發現她的肩膀微微顫抖。
此時所有戰艦都關閉了指示燈，打開了透射力場，如幽靈般懸浮於空。
完蛋！
唐天心突然語氣急促的連珠炮般問了陳鋒一大堆問題。
「你這一千年究竟是怎麼過的？告訴我好嗎？當初你死了之後，是不是為了防止走漏風聲，所以才一個人悄悄的操控著錦衣五號飛回來？錦衣衛被你藏哪兒了？原來真的可以從外面穿過太陽系屏和圖書障嗎？你是怎麼偽造的身份，把所有人都瞞過去的？一個人孤零零的堅持這麼多年，你到底在忍受著怎樣的孤獨？相愛的人已經老去多年，自己一個人活著很痛苦吧？」
陳鋒被她這劍走偏鋒的思維模式完全打敗。
原本共有近八億人的火星，只留下了不足四億名守望者。
唐天心這個火星艦隊總指揮一聲令下，七百萬艘戰艦輕輕點火，介質引擎緩緩噴薄出肉眼無法看到的隱形推進介質。
她又猛的加大了擁抱的力度，把臉龐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摩挲著，「沒事，都過去了，全部都過去了。」
陳鋒做出決定后可以回房休息，唐天心卻還要參加接下來的指揮官會議，完事之後還得以火星聯合軍總指揮官的職責統一安排整個戰爭布局。
明明肉眼幾乎什麼也看不到，只有一片無盡星空與遠處的耀目烈日，但守望者們心中卻知道那裡正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偶像。
要跟我撇清關係了么？
但她並未馬上過來，而是背朝著陳鋒，微微低頭，也不知究竟在做什麼。
「我……」
陳鋒逐漸靠攏，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二十余萬艘各大縱隊的主力大型旗艦被打散秩序，以相互間隔超過一公里的距離，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半球表面內環大陣。
一個小時后……
陳鋒一愣，「原來如此。」
就這時候，唐天心終於揉完臉，說話了。
能上的全部上了。
前不久還在會議室里揮斥方遒，霸道凜冽不可方物的陳鋒，卻正雙手按著大腿，略顯緊張的坐在沙發上。
當他已然做出決定，便不會https://m.hetubook.com.com再瞻前顧後。
中層則是中型戰艦。
陳大師一張嘴，二十五億人跑斷腿，差不多就這節奏。
他又端起茶杯，抿了口口感上佳的夸克大紅袍茶水，將杯子放下，卻又發現不自覺間，自己的右手食指怎麼伸到滾燙的茶水中去了。
你的關注點有點奇怪啊。
陳鋒也更深刻的發現了，在人們都擁有獨立思維的情況下，時間穿越的概念太難以被人接受。
什麼意思？
其實唐天心的心情比陳鋒想象的還要更複雜一點。
「唉！對……」陳鋒一嘆。
嘎吱。
「不！你沒有問題！」唐天心猛的撲了上來，緊緊的抱住他。
但此時此刻，她暗想，我竟和陳鋒……
戰陣外圈由少則幾人，多則十餘人便能操控的小型戰艦組成。
他不擔心其他人會不會完美的配合自己，也不去考慮成功失敗。
陳鋒一愣，「啊？」
身著迷彩縱隊長軍裝的唐天心從門外走了進來。
陳鋒瞬間心若死灰，這是想通了吧？
此時的他卻已然有些失落。
兩個小時后，火星的傍晚，斜陽照地，唐天心的卧室里又是一片灼目火紅。
不是，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嗤……
「嗯！」
唐天心卻獨愛《自我燃燒》，對鍾蕾的其他作品也是如數家珍。
但事實上……
他趕緊站起來，但前方的唐天心卻已經轉過身。
突然間，唐天心卻冷不丁的展顏一笑，然後略顯慚愧的抹了把自己的臉，再狠狠的揉了揉。
陳鋒都沒反應過來。
氣密合金門自動打開了。
但唐天心在進一步坦白后，卻又釋然與坦蕩了許多
m•ｈeｔｕbooｋ•ｃoｍ.cｏｍ。火星各大基地里，無數人仰頭望著天空，互相手牽著手，眼神聚焦。
以隊長大人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吃這千年老陳醋！
他哆嗦一下，把手收回來，左手輕輕揉捻著右手食指，卻又迅速的神遊天外。
陳鋒有點哭笑不得，你們真看得起我。
鋒心頭咯噔一聲。
這是自由陣線的近三分之一兵力。
她心頭非但沒有嫉妒與吃醋，反而有絲淡淡的羞愧，又有絲莫名的竊喜與激動。
唉，要是等會兒她一進來就哭鼻子，然後罵我這負心漢之類的云云，可咋整？
什麼思維打開方式？活生生的古人站你面前你很淡定，反倒因為和另一個古人發生了跨越時空的關聯而竊喜？
速度將會越來越快，直到達到極致。
陳鋒與她對視著，心跳逐漸加速。
然後她心疼了。
她只是和其他人一樣，腦補出了自己死而復生，然後在太空里孤獨飄移近千年，回到太陽系的情況。
不管怎麼說，對唐天心來說，鍾蕾都是一千年前的古人。
浩浩蕩蕩的戰艦陣列聚集在火星軌道上空。
陳鋒仔細思索了她的話很久，悶悶應聲，「嗯，不怪你，換誰遇到這種事都會控制不住心情。是我的問題……」
漸漸的，唐天心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傳了過來。
她的眼眶裡竟真有些濕潤。
「生命院的女同事告訴我的，她們說提高孕酮分泌可以有效增強我的臨場思維活躍度。我這麼努力，其實也有這個目的。」
做賊心虛的陳鋒悄悄別過臉去打望，正看見她修長背影。
又或者先小範圍的發展一些腦殘粉，嘗試性的把整個關於時間線的來和*圖*書龍去脈都說清楚，然後再由這一批信了邪的人慢慢去擴大受眾面。
他如果下次還想坦白從寬的話，大約還真就得延續別人腦補出來的思路。
先笑，然後露出慚愧的表情？
「我這樣是有些對不起她，但我想，假如她能完全明白我們的處境，也一定會原諒我，也肯定不會怪你。沒時間耽擱了，再來！」
主要自己面對的情況太奇葩，以至於他對人性的判斷出現了一些小偏差。
面對千萬敵軍也能吾往矣的他，此時內心竟也會有那麼一絲絲忐忑與不安。
但具體如何實施，K5射線主炮如何改裝；不同的主炮如何配合才能形成能量聚焦效應，打出一束穿透性的射線轟擊；兵力如何搭配，以對抗蕾必然會派遣出來的攔截兵力；蕾目前的兵力兵種估算；己方兵力的調配分佈預案與突擊訓練；交火時陣型火力網如何互相掩護；如何以最小的代價突破蕾的戰艦的更高性能護盾……
銀河人類沒這麼強，壽命撐死也就兩百來歲。
現在讓他焦心的，是即將料理完事情然後歸來的唐天心。
「我們是戰士，本來不該情緒波動這麼強，應該更沉著冷靜些的。在這種時候我不該表現出任何軟弱的一面，但我實在沒能控制住。不過你放心，這絕對不會影響到我的工作。」
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欣賞名列千年前十，被無數人奉為二十一世紀后成就最高的音樂藝術家的鍾蕾。
陳鋒愕然。
她又仰起頭，滿臉心疼的打量陳鋒，喃喃說道，「我們都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但和你比起來，我們算什麼？」
算了，解釋不清，她這樣想也好，給自己省下好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