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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怒吼咆哮道：「混賬東西！不是給你們說過永遠也不要回頭的嗎！」

五百余年前，無數殖民艦半途犧牲，但人類依然成功在比鄰星與巴納德星系中建立了兩個殖民地。

誰又能知道宇宙到底有多大，別人到底發展了多少億年，文明等級到底有多高呢。

太陽系內的空間突然開始變得黏稠，呈現出大面積的暗能量化。

螞蟻「自以為」的漫長一生，對人類與大型動物而言只不過彈指一揮。

當然，那做出決策的複眼者也很清楚，即便它自己死了，也不影響大局，反正後面還有人呢。

千里之堤潰於蟻茓。

道不可測兮，無所休息；天不可運籌兮，人為螻蟻。

逃竄時，他在原地留下些詭雷，同時也發射出去不少實彈導彈。

超高功率的《世外之歌》，在太陽系內驟然奏響。

顯然不是，螞蟻的優勢在於其超高的繁殖能力和「短暫」的壽命。

陳鋒下意識回想起自己曾與鍾蕾討論過的，有毒的螞蟻咬死象的論調。

一枚又一枚涉粒子炸彈正以極快的速度醞釀著。

原來，在他前進的道路上，也就是太陽穹頂與敵艦陣型中間的這段距離里，早已布滿了沉沉疊疊的塊狀暗色黑團。

星空投影的畫面已經完成更新。

大網的網格間時不時蕩漾出淡淡微光，吞吐著細小電芒。

蟻多咬死象。

失去繁星后，唐天心再不能完美的既宏觀又微觀的操控戰艦，她只能將艦隊重新分割為八個整合而成的全新軍團，再給各大軍團長以靈活度相對較高的指令。

恰如兩名劍客決鬥，實力偏弱的劍客努力修鍊幾十年，準備奮力一搏，實力更強的劍客卻啪的反手摸出把AWP。

大部分工蟻的壽命都在十周左右，兩個月多點。

指揮艦里，唐天心拿起了通訊器，語調平靜地說道：「各位，我們每多堅持一秒，就能為陳鋒多收集一秒的情報。戰士們、學者們、工作者們，為了自己，為了未來，為了終有一日得到自由的生活在星空下的資格，為了看清這宇宙究竟是什麼模樣，拿穩手中的武器！戰鬥至最後一刻！」

但現在他變了想法，即便沒有旅行者計劃，人類的存在一樣遲早會暴露在宇宙中。

所以棱艦艦隊抵達太陽穹頂的邊緣，大約還有50秒。

我讓你嘗嘗手指頭被叮一口，然後被我毒得火辣辣的劇痛的滋味！

或許不是每個地外文明都充滿惡意，也有善良的異族。

棱形戰艦頂端的強烈白光卻並非重炮，而是從戰艦頂端如樹根般分叉成數條，橫向彌散出去，化作粗壯的弧線電芒奔騰往前，再與另一根來自另一艘戰艦的白色電芒鏈接。

部分螞蟻種群還能在平靜祥和中延續幾十上百甚至上千個世代。

人類只能一直往後退，直到背靠太陽，無路可退。

文人墨客為何總與螻蟻過不去？

人類在宇宙中的地位，甚至不及螞蟻之於地球的億萬分之一。

正實行小範圍隨機機動的陳鋒驟然調轉方向，沿折線在宇宙中往最近的棱形戰艦衝刺而去。

蟻茓只會在極小概率的情況下，才會被大型生物在無心之下踏過，又或者不幸遇上一個喜歡玩水或者玩火的熊孩子，慘遭滅亡。

過去他曾不只一次在心中怨恨當年發射旅行者的那群人，堅定的認為正是這些人的狂妄無知才帶來了末日。

這支棱艦艦隊的行蹤被捕捉到時，距離太陽系的邊緣已經只剩不足四分之一光年。

螞蟻通常分三類，蟻后、兵蟻和工蟻。

除非地球人放棄自己的潛力，否則戰爭的命運不可逃避。

本來就www.hetubook.com.com更強，穩操勝券，你丫還帶熱兵器。

螞蟻的壽命太短，都等不到遭逢大難當個冤死鬼，自己就壽終正寢了。

螻蟻尚且苟且偷生。

在之前的七條時間線中，這一滴水滴輕易摧毀了一切。

總之，低等生命面對更高等生命注視的目光，正代表了危險。

敵人來得太早了。

檢測儀器顯示出那裡正在發生能級超高的能量反應。

在這些古語中既有警惕，又有佩服，更有輕蔑。

接下來的故事走向便不難猜了。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最後的時刻會迎來這兩支完全不在計劃中的援兵。

唐天心嗯了聲，「是的，所以，只能往外沖了。」

算了。

除非主動走向滅亡，否則人類怎會不前進？

這支艦隊的飛船形態整齊劃一，皆為上下橢圓雙輪，中間一個能看出指揮室結構的組合部。

然而地球並不能代表宇宙，並且地球之於宇宙的比例差距，遠大於蟻茓之於地球。

他多往前一步就是死，慢一點點也還是個死。

他既悲哀又樂觀。

哪怕接下來的賽道還很長，但吃不住前面的先行者會在沿途扔下避不開的地雷，地球人追趕亦是徒勞。

現在他有了些新的看法。

他努力想掏空思維，保持絕對冷靜，但他做不到。

與此同時，除喚醒度已經提升到35%之上的銀河人類之外，絕大部分人的思維模式開始在無形中發生改變。

陳鋒沉吟剎那，「所以你們早在數年前就決定傾巢出動回歸太陽系與之一戰？」

「比鄰星艦隊總指揮官彭中雲，向母星地球報道！」

我們是如此的孤獨且渺小。

他咬牙切齒，瞳中帶火。

但或許是由於球型戰艦的真正操控者，那五十五個複眼者的本體渴望功勞，且又託大，堅定的認為靠著四十隻刀鋒螂便能殺盡人類，所以才貿然舉動，並最終落得全軍覆滅。

每艘飛船高三公里，橢圓雙輪長7.7公里，中間的功能連接部位呈彗星形，長5.6公里。

加侖再道：「對不起，我們真的做不到視而不見。銀河系對我們而言，無限龐大，但對複眼者而言，也只需要千年便能完成一次巡邏。我們無法置身事外。如果母星覆滅，下一個自然輪到我們。」

逃生艦隊那邊也差不多情況。

陳鋒第一次開啟了屬於人類的曲率飛行狀態，一層淡淡的曲率泡將他牢牢包裹。

彭中雲：「除非我們能走得更遠，離開銀河去往河外星系，否則我們都無從選擇。這五百年來我們兩大殖民地多少接觸了一些銀河系內的其他文明，可以確定這一支艦隊，就是複眼文明在銀河系內的全部軍事力量。」

明明人類、大象、老虎、食蟻獸，甚至一條狗都能給螞蟻種群造成滅頂之災，更不用說暴雨和森林大火之類的真正末日，地球的環境對螞蟻應該是危機四伏的，但事實就是，絕大多數螞蟻都能安然度完一生。

星鋒巨像對涉粒子炸彈具備較強抗性，但如果被投放到內部引爆，後果難料，所以他一樣也得在曲率運動的狀態下進行大範圍盤旋機動。

此時的陳鋒則操控著星鋒巨像緩緩往前飄去。

唐天心、加侖、彭中雲三大指揮官幾乎同時下令。

在地球上，人類可能產生同理心的最小生物是什麼？

當然該有。

陳鋒與鍾蕾的討論，也圍繞螻蟻而展開。

那麼，到底誰更脆弱？

整支艦隊共由八千萬艘一模一樣的雙輪飛船組成。

所以現在憤怒小孩把水龍頭遞了過來，並開閘放水，放的還是滾開水。

彭中雲m•ｈｅtｕbｏｏｋ.ｃom.com與加侖同時看著量子通訊里陳鋒的形象，先是一愣，然後剎那狂喜，再迅速鎮定。

技術部門分析認為，電芒鏈鎖網路才是複眼者熟練掌握的自有科技。

複眼文明滅亡地球文明的心思有多堅定，他已經不需要再向自己強調了。

同時，隔空大量投放的涉粒子炸彈造成的劇烈連鎖爆炸開始了。

陳鋒對命運也有新的認知。

僅僅是因為龐大的數量基數？

敵艦尖錐的前端正對著太陽穹頂之內。

陳鋒隔空點頭，「我先去試試看能不能打開個缺口。」

如果人類真是螞蟻，在宇宙中還有無數巢茓那該多好。

雖然《世外之歌》只能改變思維模式，不會從根本上扭曲人的三觀，但當駕駛員的思想變得呆板僵化后，變向能力失去了隨機性，更容易被涉粒子炸彈預判，傷亡速度驟然加快。

在暗色黑團的附近，還密密麻麻的分佈著無數物理毒素。

這些暗色黑團無任何光電效應，也不對外釋放引力，應是某種暗物質的獨特運用手法。

他們的時間觀念似乎出現了偏差，晚了十七小時又八分鐘，但終究還是來了。

螻蟻衰齡不足贖，淚如飛雪空沾裳。

陳鋒之所以往後退，是因為他發現組成戰陣的棱形戰艦還在以0.5倍光速往前協同推進。

雖然陳鋒從未見過這種科技，但技術部門分析這些電芒的特性與球型戰艦之前發射的白色光束有相似之處，只不過能量強度再度提高很多。

陳鋒也愣愣的看著投影，腦子裡嗡嗡作響。

百萬棱形戰艦均勻分佈在太陽穹頂之外，相互間隔保持高度一致。

附近的戰艦與戰機喇叭內受到輻射影響，驟然響起陣刺耳底噪。

原本幾十年才能一見的太陽黑子爆炸，正以每秒上億次的超高頻率迸發開來。

陳鋒對此也沒辦法。

球型戰艦便是這憤怒小孩手中巨大水龍頭滴落的第一滴水。

正是螞蟻和螻蛄，統稱螻蟻。

假定宇宙之外的一切都不存在，宇宙只是太陽和地球。

地球上最早的螞蟻種群甚至能追溯至一億年前。

但是……

自從人類文明以落後無數年的時間走過猿人的階段，誕生在地球上時，便註定了今天的局面。

然後，百萬棱形戰艦彷彿被掰開的橘子一般，中部微微打開一個裂縫，一隻又一隻刀鋒螂飄蕩而出。

超高功率《世外之歌》的滲透與影響實在太強，等若將所有人都放到了製造涉粒子炸彈專用的邏輯化思維培養倉中。

別人都不給機會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沒要多久，這些棱形戰艦頂端白光兩兩相連，在太陽穹頂之外又組成了一張新的大網。

因為人類的眼睛看不清微生物啃噬屍體的模樣，所以不覺得厭惡，但如果看到螻蟻蒼蠅之類的群體蓋滿屍體，則會既噁心恐懼，又充滿憤怒。

對方並未如同球型戰艦那般跨越空間突兀出現，而是早早在宇宙中顯現出形態，然後一截一截的順著曲率引力線網路往前跳躍。

他射向敵艦的導彈則是被敵艦頂端驟然射出的樹杈狀電弧分別命中，依然當場融化消解為極為細小的顆粒，再變為一團火焰。

現在陳鋒以身化火種，點燃了文明的火焰，蒸發掉了這一滴水滴。

願付平生螻蟻力，啟開莘莘學子心。

又幾十秒過去，外面的棱形戰艦徹底完成變陣。

至於那些射向網格空洞的導彈也好不到哪裡去。

在衝鋒的過程中，他突然眼皮狂跳，警兆頓生，連續做出多個變向機動后，重新拉開距離，然後再回顧作戰報告，他才知道自己已是www.hetubook.com.com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現在這兩個殖民地中的「遊子」違背了五百四十年前的誓言，幾乎同時在這決戰時刻抵達戰場。

對方這般施為的目的，是準備收了太陽穹頂，再用自有科技實現完美壓制。

人類艦隊集中的這片空域被無數飄飄蕩蕩的「鬼火」炸彈籠罩。

我們只在地球，只在銀河系。

他的仇恨起初源自困惑，然後生根發芽于對宇宙規則的理解，再到現在，已是有些坦然。

陳鋒開始集中精神，將自己的大腦思維與星鋒巨像完美鏈接在一起。

將地球也視為一個孤立存在的蟻茓，那麼人類文明則也同理，處在一種概率學上的安全屋裡。

那百萬艘棱形戰艦，便是往蟻茓洶湧而來的滾燙沸水，不留絲毫生機。

如果球型戰艦等到這批真正的棱形戰艦，那麼人類自然毫無反抗之力。

螻蟻命何輕。

在你們的立場，你們可能覺得理所當然，但這不妨礙我的不甘。

該放棄幻想了，這次我的確贏不了。

螻蟻撼于鐵柱。

既然壓制不住《世外之歌》的功率了，那麼人類艦隊必然要面對涉粒子炸彈的掃蕩。

現在人類面對的就是「憤怒的小孩」。

果然如此，鏈鎖網路成型后，太陽穹頂再度開始閃爍，即將消失。

「巴納德里星艦隊統帥加侖·威斯福向母星地球報道！」

哪怕屆時的人類文明已經比複眼者更加強大，也不見得有用。

陳鋒根據自己的經驗在心中倒計時著。

「不留預備隊！衝鋒！」

高等文明消滅低等文明，無須理由，只是好玩。

棱形戰艦不再聚合在一起，而是開始以中程折躍的方式不斷向四面八方散開。

他留在原地的詭雷被電弧勾上，直接融化，碎裂，根本無法引爆，化作團火焰自行燃燒著。

加侖：「下一個就到巴納德星。」

如今人類有豐富的對抗涉粒子炸彈的經驗。

其他人類艦隊幾乎同步發起各自為政的亡命衝鋒。

兩名指揮官對視一眼，彭中雲先表態：「這位與先哲陳鋒容貌一模一樣的將軍你好，這場戰爭我們必須，也只能參与。除非我們今天能在這裏剿滅這隻複眼者的軍隊，否則銀河系永無寧日，人類無路可走。」

如果地球人真擁有可能最完美的潛質，大腦里的量子風暴真能及得上宇宙之複雜，那麼這反過來卻又只能說明，地球人可能本就是宇宙中最晚誕生的文明。

為什麼渺小脆弱的螞蟻如此頑強？

過去的經驗又起到了不小的幫助，人類總體傷亡情況不大。

戰艦組成陣型時不再原地靜止，而是擴散開來，大型戰艦相互間保持超過三百公里的距離，保持隨機運動，防止被直接把炸彈投放到艙內。

但「臭小孩」能通過挖掘機的鏟子上安裝的攝像頭觀察巢茓中的螞蟻強壯程度，並且這臭小孩還有些生物學知識，知道一滴水淹不死蟻茓中的所有螞蟻了。

但人類前進的腳步一天不停，便一定會在某年某月某天遇到某個極為強大且不可抗衡的惡意文明。

此時人類的量子信息監控網路才剛完成重建，正在調試中，只能掃描三分之一光年的範圍。

「我們回來了！」

頑皮的人類小孩會單純只是因為好玩，就拿起根自來水管便往蟻茓里灌。

但這潛力又怎能說放棄便放棄呢？

在這億年時間里，一種又一種看似強大的大型物種滅亡了，螞蟻這既渺小又堅強的物種依然以龐大的數量屹立在地球之上。

同時，棱形戰艦的頂端又驟然泛起灼目白光。

剎那后，她的目光獃滯了。

可以將這跳躍命名為中程折躍和圖書，每次跳躍往前推進的距離大約是0.005光年，平均每秒跳躍一次。

除太陽的本體之外，太陽系內的一切物質，都將被徹底破碎為一粒粒質子與中子。

加侖：「是的。」

外面，在數千萬的刀鋒螂陸續飛將出來之後，太陽穹頂之外的棱形戰艦陣列再次變化。

看似不可一世的人類和其他大型生物在死後，卻既會便宜螻蟻，又會便宜那些肉眼看不見的微生物。

先前那球型戰艦中發生的爭執，可能正在於此。

在被目光注視的瞬間，螞蟻的安全屋破碎了，取而代之是絕對危險，且完全沒有反抗餘地。

巨像的胸膛開始如人體般微微起伏，像是正在深呼吸。

同時她打開遠程投影。

數量龐大的正電子轉化源質被投入瘤球引擎中。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

此時，在他的身後，科研空間站、工程艦、醫療艦等等功能單位正在快速後撤，戰艦與作戰裝甲還在快速整備陣型。

「前進！」

此時此刻，當想明白這道理時，陳鋒頗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在通過空洞水平面時，一縷縷細小電弧掃蕩過去，這些導彈也碎成粉末，煙花般四散崩飛。

當然不是閑著沒事幹，而是因為螻蟻既渺小脆弱，卻又真能給人類造成不大不小的困擾。

棱形戰艦艦隊終於漸漸靠得近了，並驟然停在前方。

其中工蟻數量最大，也最常見。

唐天心趕緊下令待命，陣型後撤，觀望局勢。

星鋒巨像長近一公里的指頭微微彎曲，捏緊了手中兩把類統一力切割戰刃。

那些流傳甚廣且源遠流長古代諺語和成語典故便是證明。

太陽穹頂消失！

這突然出現的艦隊，之前是以剛好一倍的光速行進至此，再驟然減速。

在他做變向機動時，在他身後還有粗壯的白色電弧追著走。

又或者，把情況再往隨機與偶然的角度講，螞蟻只是成群結隊的在院落里路過，一個好奇的孩子湊巧看見了。

在棱形戰艦陣列的後方大約七萬公裡外，悍然出現了一支龐大的艦隊。

彭中雲：「其實太陽系屏障，現在已經籠罩在比鄰星系的上空了。」

陳鋒雙拳緊握，情難自已，但下一秒鐘后他又變得出離憤怒。

是的，壽命短暫也是優勢。

並且，螞蟻雖然弱小，誰都能輕易捏死，但千萬年過去了，無論人類的影響範圍有多廣，螞蟻的物種種群數量並未明顯減少，依然無處不在，活得很好。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在所有微小型動物中，人類注視螻蟻的時間最長，因為螻蟻而發散的思維最多。

當一隻螞蟻嗅到蜜糖的香味，爬上擺在庭院里的餐桌，再出現在憤怒小孩的甜點上，然後這憤怒小孩的目光從自己的IPAD上轉過來，落到排成一行的辛勤工蟻身上時，蟻茓的安全係數便會驟然降低，危險係數直衝閾值。

陳鋒想了想，「第一方案的目的是多活幾天，但又失去了探查敵人手段的機會。」

在太陽系的另一端，還有另一支共由五千萬艘三角幾何結構的戰艦組成的龐大艦隊。

如果非得找個理由，也可以說是小孩心疼自己的甜點，又或者蟻群正在蠶食他認為很漂亮的蝴蝶屍體。

在這場由無數文明參与的宇宙級賽跑中，地球人已然落後了太多年。

當然，陳鋒不服氣的點卻是在於，他認為地球人被盯上時實在太弱小了，抗風險能力實在太低，別人只是一次簡單的注視就註定覆滅。

剎那后，陳鋒懂了很多意思。

可惜沒有。

但古人云，螻蟻尚且苟且偷生。

再如果，這小孩昨晚剛好做了個噩夢，夢到自己死後和_圖_書被瘋狂的蟻群啃噬。

安全的概率很高很高，甚至可以高到危險係數能忽略不計。

照這個趨勢看，最多十天之後，整個太陽系都會被這鏈接網路掃蕩過一遍。

「全面進攻！」

因為亞屬種類的不同，工蟻壽命從數天至幾年不等。

簡直卑鄙無恥！

一幅圖案為五十六星的鮮艷紅旗，另一幅圖為陳鋒曾經無比熟悉的聯合國徽。

他稍微調整身形，扭頭看向前方棱形戰艦的陣列，「倒也好，不管成與不成，都殺他個痛快。」

我知道我是螻蟻，但我不接受閉目待死的命運！

在前進的道路上，地球文明必然會被迫或是主動的參与到宇宙的殘酷競爭中。

「三、二、一……」

這次我接受滅亡的命運。

並且這些螞蟻在他的噩夢中還出現了擬人化，一邊啃肉，一邊發出桀桀桀的獰笑聲。

人類通訊頻道里突然響起兩聲肅穆聲音。

就在唐天心即將下令全軍衝鋒的瞬間，情報員突然一聲大喊：「有新情報！兩支不明艦隊正在靠近太陽系！」

並且新型多功能戰場掃描儀可以快速檢測涉粒子炸彈醞釀時的異常波動，協助戰艦和小型作戰單位完成快速換位。

且不論想不想，本來就沒辦法做到。

所以，大部分螞蟻還真就是幸福又安詳的走完一生，也是真的不怕死。

但是，螻蟻在地球上就不該有生存的資格？

這些顆粒，正是質子與中子。

眨眼后，陳鋒便衝到一艘棱形戰艦前方不足三千公里處，但他並未貿然突進。

依然是熟悉的味道，複眼者一來就拿出了足以碾壓人類的可怕手段。

人們心情頓時起伏，不知道這兩支龐大的艦隊從何而來，是敵是友。

部分導彈轟向敵艦，部分導彈則故意射向敵艦相互間的網格空洞。

但戰場情報員已經快速給出了兩幅圖案。

太陽穹頂，便是憤怒小孩用來鏟土的挖掘機，一鏟子下去，蟻茓被連根挖起，孤立於大地，變成了瓮中之鱉，瓶中之魚。

他終究是人，不是機器。

「陳鋒，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往後退，嘗試多堅持幾天。第二，前進，集中衝擊同一個網格，看能不能逃脫出去，逃走一個是一個。」

幸好火種艦與萌芽艦在動力和護盾方面均有特彆強化。

螻蟻既是人類對自己的自嘲，又代表了某種無限遠大的嚮往。

他有些自顧不暇。

量子通訊儀里給出警報，顯示出位於太陽系中心的太陽內的核子反應強度驟然拉高了百萬倍。

那麼地球的生態環境就代表了整個宇宙。

這可能發生在二十一世紀，也可能發生在二十五世紀，甚至三十五世紀。

這兩幅圖均塗裝在所有雙輪戰艦與三角戰艦之上。

必然是人類的肉眼可見，且能基本分辨出其生理特徵的動物。

上下兩個橢圓雙輪，則是經過驗證理論可行的另一種曲率飛行技術發展方向。

一切已成定局。

他必須接受命運。

在這50秒內，陳鋒一邊快速重新適應星鋒巨像的操控與性能，一邊在腦子裡信馬由韁的想了很多。

它依然是地球「宇宙」的生態循環的一部分。

因為種群基數的龐大，在不被大型生物注視時，螞蟻的個體及其種群在概率學上，是處於絕對安全的狀態。

這陣型倒是讓陳鋒有些看不懂。

真正對人類造成殺傷的，是作戰單位在挪位過程中，時不時莫名其妙的被些監測不出的暗色黑團「吃」掉半截。

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在網路文學不斷興起，人類甚至可以用顯微鏡看到水熊蟲與H39的時代中，網路作者們遣詞造句也總鍾愛「小小螻蟻，安敢……」的句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