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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星人終於主動與他對話了。

繁星應道：「魚群已經開始撤離，不過我們的戰士並不知道，在持續追擊中造成了大約數百萬魚星戰士的傷亡。」

圍繞在旅行者星系附近一光年內的一切物質，都將進入歸零態。

陳鋒在虛擬世界中等了五分鐘，他身邊的環境終於開始產生變化。

陳鋒對繁星傳訊問道：「現在旅行者星系對方已經停火了嗎？」

他還沒讀完對方要傳遞給他的信息，現在只是他在單方面的閱讀。

繁星：「我不確定它們這是死亡還是休眠，但當這些魚群個體靠近球體時，都會突然失去生命跡象。那圓球不再是生物，也不是機械，而是變成了一塊真正的宇宙隕石。你眼前看到的畫面，大約加速了一萬倍。根據我的計算，魚星人將在十年內全部死亡。」

此時旅行者星系輻射雲外的魚群，還真如同虛擬畫面中所顯示的這樣變化著，只是速度要慢很多。

隨著越來越多的魚群聚集，太空中出現了一塊隕石般的圓球。

密密麻麻的魚群正在脫離互相交錯的戰線，開始往後退卻。

陳鋒倍感訝異。

這圓球愈來愈大，如同行星生和圖書成時質量核心不斷吸引漂浮在宇宙中的小型石塊和粉粒，最終變成一顆行星的過程。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陳鋒、帝國軍隊高層與旅行者星系的指揮系統都依然信不過魚星人。

魚星人終於有反饋了。

比如對方認錯了陳鋒的種族，又比如對方這語調奇怪，聽起來像是不知道什麼地方的方言的人類語言。

彷彿陳鋒使用電腦時，激活了某個新的交互界面。

陳鋒點頭，「行吧，通知下去，全面停火。」

「複眼者在改造我們時，在我們的基因中刻入了控制閥。攻勢一旦停止，我們就會迅速死去，我們會變成一塊宇宙中的隕石。請你們將這顆隕石星球留下來，隨便放到那裡都好。這起碼能證明我們曾經在銀河系中誕生過，也曾繁榮過。我們的全部記憶，將會以影像資料的形式存儲在隕石里。我們會走向與那個岩石生命同樣的命運，變成一塊漂浮在宇宙中的磁帶。」

人工激發輻射雲的劇烈反應將會持續釋放超過五十年，整個旅行者星系的環境都被改變了。

魚群互相開始靠攏，並恢復成長條形，再互相糾纏在一起ｗｗｗ•ｈetｕbooｋ•ｃｏm•ｃoｍ。

短短一句話里有很多槽點。

五分鐘后，魚星人的新歷史戛然而止。

陳鋒眉毛一挑，「什麼情況？」

關於魚星人的一切，都將在五分鐘後於旅行者星系內劃下終點。

「這……」

以人類如今的生產力，仿製出一個對方的液態母星並不難。

陳鋒眼前的液態星球驟然消失，取而代之是旅行者星系的星圖。

不過陳鋒並未回答。

雙方前一瞬還在你死我活，沒理由一放下屠刀就變成了自己人。

為了加速獲取能量，人類甚至短暫開啟了恆星快速開發系統的過載運轉，這對恆星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對方說道：「謝謝你的寬容。我打開了最底層的信息加密。下面，你將看到一段與人類有關的記憶，當年發生在地球上的事。這或許對人類繼續挖掘自身潛力有幫助。」

信息傳遞做不到兩個人面對面談話那樣實時反饋，得有個互相讀完對方的龐大信息，再給出反饋的延遲。

在對方刻畫出的新歷史中，魚星人已經停止了攻擊，而是重新整編隊伍退回到輻射雲的外層，但也沒再繼續遠離。

兩者間的選擇，並hｔｔｐs://ｍ•ｈeｔｕbooｋ•ｃｏm.ｃｏｍ不難做。

先是出現一陣亂碼般的底噪，然後合成音又響起。

但對魚星人而言，則代表著這個種族的歷史到此戛然而止了。

繁星立馬在他腦海中投影了一個畫面。

旅行者們重建家園是個曠日持久的工作。

看起來魚星人是吃了點小虧，但轉念想，旅行者星系也付出巨大的代價，就沒什麼不平衡的。

繁星甚至明確告訴對方，如果對方試圖撤離旅行者星系，一旦表現出要跑路的趨勢，這邊也一樣會直接引爆。

「量子生命，我剛剛學會了人類的語言。我們不理解，如同你這樣的高階臨界生命，為什麼要幫助與你沒什麼關係的異族。」

怕被軟禁所以不自由毋寧死？

魚星人這什麼意思？

他點頭，「好。我代表人類答應你們的要求。」

這次繁星向對方展示了另一種新歷史。

用人的思維角度去理解堆疊式語言，倒有點像是發送電子郵件。

對人類而言，是損失一個行星系基地與大量戰士，當然也包括童玲與秦光這些剛剛嶄露頭角的創造性人才。

吩咐下去后，陳鋒繼續回頭用漠然的表情看向對方堆疊式語言架構的和_圖_書虛擬世界。

並且，為了製造碎滅彈，旅行者星系的儲備能源被大量消耗。

「向你們發起進攻，我很抱歉。不祈求得到諒解，這隻是宇宙中的自然規律而已。我們選擇停止攻擊，因為你們擁有了瞬間摧毀我們的能力。」

八十余億魚星人將與尚且呆在旅行者星系範圍內的一百五十億人類戰士一同埋骨於此。

扯淡了吧，都被複眼者豢養了這麼多年，如今更是成了走狗，怎麼就突然有骨氣起來了？

陳鋒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對方的意圖，想要個全屍。

即使魚星人現在就掉頭撤離，也不可能在五分鐘內脫離一光年的範圍。

現在可以了，雖然只是區域性的同歸於盡，但已經夠了。

陳鋒不知道魚星人從複眼者那裡到底得到了什麼命令，又是如何溝通的。

人類不可能允許讓對方全身而退，再去威脅下一個星系。

堆疊式語言的優點是傳遞的信息量很大，缺點卻是每一段信息都必須建立在前段信息的基礎上，這讓魚星人在面對新事物時反應顯得慢半拍。

正在陳鋒考慮時，他眼前的畫面再度發生了變化。

雙方必須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一次。

陳鋒這次給了回應ｗｗw.heｔｕｂｏoｋ.cｏｍ•cｏｍ。

繼續攻擊人類，屍骨無存。

肯定不能讓對方拍拍屁股輕易走人。

在之前的戰鬥中，人類雖然展現出極強的戰鬥力，也能持續消耗魚星人的有生力量，但並未表現出能瞬間消滅對方的手段。

就在此時，陳鋒耳朵里出現了電子合成的人聲。

很顯然，碎滅彈這種宇宙級「核武器」起到了人類想要的威懾效果。

旅行者恆星永遠不可能完全回到曾經的模樣了。

違背複眼者的命令，死於基因控制閥，那至少還能留個紀念。

他在考慮如何處理魚星人。

那麼似乎只剩下一個選擇了，平民不再返回旅行者星系，然後只讓部分軍人與魚群在星系內共處，互相鉗制與監視，最終達到將對方軟禁在一個行星系內的目的。

陳鋒暗地裡稍微鬆了口氣。

原因很簡單，如果這次對方依然拒絕談判，人類將在五分鐘后按下剛剛新鮮出爐的碎滅彈的引爆開關。

這一次，對方卻立刻做出回應。

人類的損失很大，但魚星人則是整個種族徹底消失在宇宙中。

此後，一切都將不可逆轉。

魚星人將會嚴格遵照人類的要求，暫時停火。

但人類將最終選擇的機會最後一次擺到了對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