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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二當家，有水嗎！？」

一聲光爆拳鳴，寶龍的太陽穴被黑旗重重一錘，整個人被錘到眼冒金星倒在地上。他扶著額頭跌跌撞撞站起來，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黑旗：「船長，你，你……你背叛了我們，投靠了那個混蛋！？」

「武老爺子，我知道你的錢肯定不是藏在家中。」白玉蘭笑道：「但公子四個月前就知道我們的事，足足幾個月時間，你們又久在海上，他有大把時間查清楚你們的關係。如果我沒猜錯，武老爺子應該有個相好和私生子吧，你的錢也全部給她們了吧？」

「如果是之前，我還不能肯定，但公子既然四個月前就知道我們的秘密，那我就放心了。」

「船隊一趟三角貿易獲得的利潤，扣除糧食煙草糖這些大宗貨物，金銀利潤里我們私吞了百分之七十五，只有百分之二十五作為商品貨款上交給威凌。」

白玉蘭輕輕一拍手，看著樂語說道：「從一開始，公子就希望我們『瞞著你』進行奴隸貿易吧？」

「我也忽略公子你的地位……你根本不用裝模作樣，只要賬本上過得去，並且拿出一部分利潤，銀血會就不會計較你。就算你跟我們『坦誠相待』，我們也只能繼續為你驅使。」

發現他白天是逍遙自在的公子哥兒。

武老爺子聞言，忍不住離黑旗遠了一點，其他船員也用奇怪的目光看向黑旗。像他們這群在海上吃刀口飯，雖然背叛並不罕見，但如果是船長為了利益出賣船員就是另外一個說法了——連人渣都會唾棄他的。

白玉蘭慨嘆一聲：「一切都在公子的計算之內，我自以為能算計公子，殊不知公子已經算盡每一步，白玉蘭心服口服。」

樂語奇道：「你明白了？」

「但如果是有人『瞞著你』做奴隸貿易呢？」

「我本來是準備賺的足夠多，就會逃離玄燭郡，去其他地方過上好日子。因此，我逃的越晚，我的收益越大；你動手的越晚，你的收益也越多。」

「你只要將我們推出去，就可以https://m.hetubook.com.com將自己撇的一乾二淨。」

還在思考荊正威肚子陰謀詭計的尹冥鴻忽然聽到喊聲，下意識點點頭。當他看見樂語朝自己招手的時候，忽然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極好的機會，忍痛將腰間的水袋拋過去。

「如果你一切都『不知情』呢？」

先是在紅月堡壘遇到一個被人販子拐賣的刺客，然後遇到從晨風區跑到東陽區的白夜叛徒陰音隱，好不容易能在家休息幾天，順便等等白夜總部的回信，卻居然被荊正威找上門。

除了黑旗外，武老爺子和寶龍都是一臉愕然，寶龍更是忍不住往樂語走近一步：「誰都不許拿走我的錢！」

「你不可能不懷疑恩典鎖的利潤和客戶，但你問都沒問，說明你知道我們真正的秘密。就算我們事情敗露，你也可以拿出賬本表明自己根本沒有從奴隸貿易獲利，你賣的只是『恩典鎖』。」

白玉蘭說道：「我忽略了資產增值對人心的影響。像武老爺子這種有子孫後代的，說不定他現在已經產生安定下來的想法。我、黑旗、寶龍雖然還沒滿足，但再進行一兩次，等錢財達到一定程度，我們或許也會提前收手。」

白玉蘭環視一周：「抱歉，好像所有宴席都被人動過了，沒有完好的宴席。」

「什麼！？」

夜晚里卻是縱橫玄燭郡的暗夜行者！

樂語也說道：「我不知道天際區的情報。」

難道他在玄燭郡沒有更多的可用力量？

「這樣一來，公子你羽翼無損，卻能享盡奴隸貿易的利益。我們這些人紮根深厚勢大難除，借這個機會處理掉我們，你剛好能扶植新的心腹。」

其他人的想法跟尹冥鴻白玉蘭差不多，他們自然是想不到，荊正威其實是自己調查的。

白玉蘭說道：「有酒。」

尹冥鴻心思浮動，對荊正威的了解也更深一層，心中越加忌憚。

有時候荊正威甚至會親自刺殺目標，為自己的商會製造優勢。除此之外，他也經常進行暗中調查，像樂語給尹冥hetubook.com.com鴻的『藏寶圖』，其實是荊正威調查弟弟時的意外之喜。

「就像一顆植株，有時候需要割除頂端發育最好的一部分，它才能繼續旺盛的發育。公子你現在出現，拿走我們之前積累的財物，逼得我們只能繼續『瞞天過海』，而你的損失卻可以壓到最低。」

「如果他們交易的時候連商會名號都不打出來呢？」

樂語沉默無言，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只有米蝶尹冥鴻等少數人恍然大悟。

白玉蘭抱拳說道：「敢問公子何時知曉我與船隊的聯繫？」

「原來一切都在公子的計算之中。」白玉蘭苦笑道：「公子的底蘊，遠遠比我想象的更加深厚。」

「他說的沒錯。」樂語拿出懷錶看了一眼，「算算時間，你們的這些不義之財也差不多運到我府上了。」

樂語翻找荊正威的記憶。

一聲銃響，寶龍腳前崩出一個彈孔，但寶龍絲毫沒有退讓的想法，看著樂語怒目而視。武老爺子連忙拉住寶龍：「別衝動，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錢財身外物……」

但是為什麼只調我過來呢？

這時候白玉蘭終於露出疑惑的眼神：「那公子為何這麼快動手？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時候絕對會繼續下去，至少等我們再進行三四次貿易，錢財積累足夠，你動手才有足夠的收益……像現在我們那一萬多的金圓，對你來說其實也就是錦上添花……啊，我明白了。」

就在尹冥鴻胡思亂想的時候，樂語看著氣定神閑的白玉蘭，沉默片刻說道：「為了趕過來參加你們的小聚會，其實我還沒吃飯。」

至於為什麼要喊尹冥鴻過來……其實樂語是『上廁所要喊朋友一起』的類型。難得要打群架砍人，而他在玄燭郡唯一稱得上朋友（他自以為）的也就只有尹冥鴻了，樂語自然要喊上兄弟一起砍人。

樂語吃飽喝足，拿出手絹擦擦手，看向一直站著不動的白玉蘭：「看在你這麼鎮定的份上，我給了你一頓飯的時間，讓你想好措辭。我其實是一個儒m•hｅｔuboｏk.cｏm•ｃｏm雅隨和的人，無論如何，我都會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希望你可以打動我。」

「但問題是，這個遊戲的贏家只有一人。晚一步行動的，必定輸給先一步下手的。就像現在這樣，如果我們上次就決定散夥離開玄燭郡，那我們現在應該能在其他地方過上有滋有味的小日子了，而公子就只能看著我們帶著利潤遠走高飛。」

白玉蘭揚了揚手上的賬本，說道：「我之前就隱隱感覺到公子你是知道的，所以故意連續兩次都將恩典鎖以高利潤報上去。你的默認，側面驗證我的猜測。」

「四個月前，你提議裝貨恩典鎖之後，我就一直在留意你。」

「公子，我說得對嗎？」

寶龍明顯腦子轉不過彎：「什麼意思？那不是該給我的錢嗎？」

連產業聯動都禁止了，更別提『借紅月堡壘的二當家過來鎮壓威凌海貿的船員』這種事了。不允許不同產業的下屬互相認識，原因很簡單——防止串通。

我不就是因為青嵐發現了秘密，激活了荊正威關於白玉蘭的記憶，所以順勢帶人過來包抄這群二五仔而已嗎？

砰！

「寶龍，你別緊張。」白玉蘭笑道：「從一開始，這筆錢就不屬於我們，我們只是替公子保管的。」

這裏不應該是對白玉蘭等人的審判大會，怎麼現在變成荊正威的黑心資本家裝逼現場了？

荊家的水，真是太深了。

白玉蘭與船隊串通，荊正威也是早就察覺了。

寶龍再也忍不住了：「我跟你拼了——」

「為什麼呢……」白玉蘭苦笑一聲：「公子，其實這是一個博弈遊戲。」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白玉蘭說道：「沒錯，我與船隊串通，瞞著公子進行奴隸貿易，恩典鎖並非用於交易，而是用於控制天際區買來的奴隸，進而作為高級商品賣給斯嘉蒂的大地主。」

樂語咕咚咕咚喝了口水，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問道：「既然你猜測自己最後只會落得這種下場，那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做呢？」

白玉蘭說道：「如和圖書果我沒猜錯，公子你現在應該已經派人我們家中抄家了吧？」

荊正威很少會讓屬下插手其他事務，像尹冥鴻就幾乎不認識『威凌』海貿的人，荊正威這個人不會讓下屬進行什麼『產業聯動』，真需要各個部門互相配合的時候，他會親力親為。

「扣除船員們的工資，我、黑旗、寶龍、武老爺子四人加起來總計獲利近萬金圓。」

「其實，我覺得公子你根本不會等到銀血會動手。」

「又或者是天際區快要安定下來了？」白玉蘭看向黑旗，黑旗微微搖搖頭。

哎？

樂語眨眨眼睛，注意到周圍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越加敬佩、忌憚、敬畏、恐懼，他心裏有些茫然。

對。

白玉蘭歪著腦袋笑道：「等我們養的夠肥了，你估計就會主動收割，將我們一網打盡，將我們積累的財產全部接手，然後分出一部分加上我們幾個『罪魁禍首』送給銀血會當禮物，讓銀血會適當交好天際的軍閥。」

樂語搖搖頭：「暫時不缺。」

「如果其他商會這麼做，或許還過不了關，但公子可是荊家的人，銀血會必然會給你這個面子。」

尹冥鴻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樂語，心想荊正威除了精通女裝，會暗藏霰彈銃之外，居然還有一支為他監視他人的秘密情報小隊？

樂語這才理解荊正威為什麼要走上戒色宗師這條絕路：沒有母族的支持，家族也不看好自己，荊正威只是事事都靠自己。他沒有秘密部隊，也沒時間培養他能信任的屬下，因此他只能自己親自出馬。

像尹冥鴻這種內奸間諜，自然不會隨便食用別人提供的酒水食物。食物乾糧沒法自備，但安全水他還是隨身帶著的，一袋水足以讓他悄無聲息活三天。

「我不一定會輸，公子你也不一定能贏。只是我沒想到，公子你居然這麼快就收割我們，難道公子很缺錢嗎？」

武老爺子臉色一變。

樂語拿起一個玫紅色的酥爛琵琶腿啃起來，很嫩很入味，他津津有味吃了幾嘴，問道：「有沒有蜜糖五花茶？」

「選擇在我們完成三次貿hetubook.com.com易，志得意滿之時出現，不僅打壓了我們的氣焰，更是讓嘗到甜頭的我們喪失抵抗的念頭，不得不屈服。」

可惡啊，要是我能早猜到，直接在水裡放毒就能毒殺他了……哪怕尹冥鴻知道荊正威的異常舉動他不可能猜到，但還是後悔不已。

原來就是為了用在這種時候嗎……我跟這些船員都不認識，自然無法暗中通知他們，所以荊正威才這麼放心調我過來一起參加行動，而且船員們之後知道我是紅月堡壘二當家后，也就更加不會接近荊家其他產業的幹部，斷絕我們串通的可能，達到分化我們的目的……

不愧是老奸巨猾的荊正威，連女裝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像這種粗淺的謀略，對他而言可能是近乎下意識的本能吧。

尹冥鴻覺得自己這幾天過得堪稱魔幻現實。

荊正威選擇學習合氣琴日戰法和凌虛戰法，並非毫無緣由：合氣琴日戰法全面加強各項屬性，同時合氣戰法以操控聲音為主，既能製造音爆破壞，也能進行靜音潛伏；凌虛戰法就更簡單了，不僅適合荊正威這種可以毫無顧慮使用銃械的『有錢人』模式，而且跑得快，非常適合保命。

憑藉這兩個戰法，荊正威進行秘密行動可謂是如魚得水。他固然是沒有藏劍戰法的『黑暗無敵』優點，但也沒有『天亮就誰都打不過』的缺點，至於黑暗中殺傷力不足的問題，他用霰彈銃就能解決。

不對，威凌經此變故，必然要換負責人，難道他想讓我接管威凌？

「奴隸貿易利潤如此之大，公子如果不心動就肯定是假的，但公子也看到其中的風險——現在光明正大做奴隸貿易的那幾家商會，遲早會被銀血會作為犧牲品送給天際軍閥安撫民心，公子你自然不想步他們的後塵。」

我這麼梟雄的嗎？

轟！

「沒關係，要是沒人碰過，我肯定也不敢吃。」樂語笑了笑，走到最近的一處宴席上盤腿坐下，附近的水手似乎有些大胆的想法，但在樂語背後的持銃侍衛瞄準下最終還是乖乖走開。

黑旗沉聲道：「聽白主管說完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