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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很看好《青年報》，但不是因為它的商業價值——當然，它的商業價值也是無與倫比。」琴樂陰微微搖頭：「我真正看重，是它的武器價值。」

如何在這嚴防死守的工廠區里，找出一條可以讓白夜行者神不知鬼不覺搞破壞的路線，對樂語來而言可謂是相當大的頭腦風暴挑戰。

你他娘地也背叛了資本階級？

樂語忽然走進隊列里，一腳踹中某個隊員的小腿，將他踹得跌倒在地。

最重要是，樂語發現白夜因為實力不夠，也有偃旗息鼓的打算，但他知道現在絕不能停——如果資本家稍微出點力，逆光組織就當縮頭烏龜，豈不是讓所有人再次深刻地意識到，在東陽區里銀血會才是永遠的神？

他以為我也想掌控巡邏隊嗎……樂語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平靜說道：「我自有我的想法，那你呢？你也是為了染指巡邏隊而來嗎？」

「晃啊，繼續晃啊，站沒站樣，還不趕緊站起來！？」

然而就在大家為了爭奪巡邏隊這支郡內武裝的控制權時，樂語所想的，是怎麼打臉他們！

「雖然這種居高臨下的主人翁態度令人厭惡，但不得不說，其他人也很吃他這一套。聽家的商業作風向來平淡無聲，與其他商會衝突較少，聽古作為會長並無多少劣跡，而聽朝早平日廣交朋友仗義疏財，年青一代本就隱隱以聽朝早為尊。」

樂語還沒有放棄襲擊工廠區！

「自由行動。」樂語淡淡說道。

千羽流那些沉澱在記憶深處的記憶忽然被喚醒，樂語忽然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他昂首挺胸走到隊列前面，掃視一遍面前的臉孔，有平靜，有期待，也有藏在眼神深處的鄙夷。

樂語低下頭，發現是前兩天發行的《青年報》第三期。

「光有日月陰晴，國有分合盛衰。世有妖魔鬼怪，人有仁義禮智。」

樂語眨眨眼睛，也說道：「米蝶，利桑，你們也出去吧。」

樂語給地圖做標記的時候，旁邊傳來一個悠哉悠哉的聲音：「威少你能這麼輕鬆就收復這群隊員，看來你也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啊。」

帶保鏢當兵也算是常規操作了，而且樂語好歹也是m•hｅtuｂoｏk.coｍ.ｃoｍ個隊正，有兩個親兵，合情合理。

直到琴樂陰完全離開他的視線，樂語才收緊括約肌，小碎步往走廊深處移動。

巡邏隊員無一不聽從樂語的吩咐，乖乖跟著中隊長跑出巡邏大營。樂語和琴樂陰也小跑跟在後面，在後面看著他們進行換班。

哪個堂口，燒幾炷香？

「這就是聽家和聽朝早多年來經營下來的聲譽。平心而論，當銀血會決定讓年青一代負責巡邏隊的時候，就等於為聽朝早造勢。」

當風吹過，一陣腥臭的渾濁臭味從河面吹來，雖然並不濃郁，但稍微有些刺鼻。

這裡有個稻草車，可以藏人；那裡有垃圾箱，可以藏人；那裡有個年久失修的燈柱，站在上面可以藏人，還能俯瞰整個工廠區……

琴樂陰忽然從懷裡拿出一個牌組，樂語微微一怔，也從褲兜里掏出一沓牌。

「立正！」

是琴樂陰。

「一開始，我的確是為了幫荊正武對付你。」琴樂陰說道：「但沒想到你不僅戰法高超，還遇到了貴人相助……或許其他人認為這是運氣，但我覺得，這是天意。」

面對真正具有鐵血氣質的軍人，尚未徹底錘鍊為軍人的他們根本不敢造次。有很多時候立威不需要什麼驚天動地的操作，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對方明白雙方之間的差距——就像班主任瞪你一眼，沒做作業的你瞬間會慫了。

暫時……？

當樂語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米蝶和利桑也換好衣服在門口守候——他們自然要作為親兵在一旁保護樂語，畢竟夜間巡邏理論上是會遇到逆光分子襲擊，而荊正威又是被刺殺的專業戶，天知道會不會有人假借逆光分子的名義背刺荊正威。

而樂語作為三隊隊正，可以選0~8點或者8點~16點。理論上自然是後者更好，不過樂語這次是故意值夜班偵查情報，看能不能幫白夜找到再度襲擊工廠區的機會。

聽朝早也知道讓他們這群公子哥兒值班16小時也不現實——隊員們也只需要值班8小時罷了。所以允許他們可以只挑一個時間段前來值班，起碼得上夠8小時。

「我是為和_圖_書了你而來。」

……

你們不是覺得逆光分子已經不成氣候，生產資料穩如泰山，可以安心於爭權奪利了嗎？

樂語換上軍服，意外發現面料都很不錯，不知道是哪家輕紡商會提供的。著裝黑藍色調，雙肩有作為隊正標識的三條銀鏈，隊副是兩條，中隊長是一條。

「立正！」

是的！

「你的顧慮，我能理解。」琴樂陰摘下帽子，將劉海梳起來，平靜說道：「所以我才讓其他人離開，既是為了方便我們談話，更是為了……」

看見樂語這等作態，琴樂陰忍不住笑了：「威少你誤會了，我暫時對你對沒有那種想法。」

靠，要漏了要漏了，啊啊啊啊啊褲子好難脫啊！

這條環繞半城區的支流河，自然毫無疑問成為各個工廠的排泄便器，半城區幾十間工廠，幾乎都將工業廢料排泄到河裡，然後沿著河流進入大海完成自然循環。

樂語繞著隊伍走了一圈，本來還對這個公子隊正有些輕視的巡邏隊員，卻被他那審視的眼神看得內心顫顫，下意識聽從他的命令立正站好，心中的桀驁和不屑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大勢所趨，威少你有扭轉局勢的辦法嗎？」

你們不是覺得只要資本家肯撒錢，星斗小民就只能畏威懷德嗎？

「打牌嗎，威少？」

琴樂陰忽然側過頭朝後面的琴家侍衛說道：「葵花，屑風，我要和威少打牌，你們去外面待著吧。」

「神抽狗？」琴樂陰想了想就明白了：「真是貼切的說法……威少你的思維，不太像是玄燭人，更加獨到，看得也更加長遠。」

那隊員又驚又怒，但他也不敢反抗，只好乖乖站直立正，眼觀鼻鼻觀心。

樂語一愣，旋即一陣惡寒，大跨步遠離琴樂陰，朝後面招手：「米蝶，利桑，護我！」

「武器？」樂語眉頭一挑，心裏一個咯噔，發現琴樂陰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你們不是覺得逆光分子會慫嗎？

最討厭這種趁我尿急過來找我麻煩的人了！

你也是白夜行者？

簡單來說，就是保證半城工廠區任意時刻都會有兩個不同序列的中隊在值班。至於為什麼和圖書不直接安排一個大隊值班，那自然是處於安全上的考慮——簡單來說，銀血會也不相信他們這群商人子弟，所以安排兩個不同序列的中隊互相監督。

嘩啦！

「所以你究竟是想跟我打牌，還是想怎麼樣？」樂語冷聲說道：「你說你是為了我而來……難道你還想幫你親愛的妹婿幹掉他親愛的大哥嗎？」

這時候前面忽然響起響亮的聲音：「報告隊正，三隊第一中隊換班完成，請指示！」

不過當樂語走到半城河岸邊高坡上的值班亭，臭味就減輕了許多。普通隊員要站崗或者巡邏，而他們隊正隊副自然不需要做這種操勞活，坐在這個地勢優越的值班亭，喝杯小茶，觀察整個工廠區情況即可。

「我是輝耀四衛，禮衛門下代光行走，『紅樂』琴樂陰。」

樂語下意識挺直了腰背，旋即反應極快地放鬆下來，失聲笑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說罷，琴樂陰轉身離去，將後背弱點完全暴露在樂語眼中。但樂語看著他一步步離去，卻沒有任何動手的想法。

「你是我們報社的粉絲嗎？」樂語放鬆下來：「還是說你覺得《青年報》很有潛力，想入股投資我們？」

「……讓我有空間向你表明我的身份。」

必須要撕開神的面具，才能讓大家齊心協力將神像拉下神壇。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首先要解決的攔路石，就是『老實人』聽朝早了。」

不過戰略上可以藐視敵人，但戰術上還是得重視敵人。如果樂語給的情報有誤，那就是坑了白夜了。

「有趣的說法。」琴樂陰拉低帽檐，一頭紅色劉海壓下來，一副視察民情的富二代模樣——軍隊里如果有人敢留這麼長劉海，肯定早就拖出去暴打。

樂語和琴樂陰坐到值班亭里，值班亭里有一盞太陽能小燈，正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稍息！」

隊正隊副需要在值班亭留守，而他這個中隊長既可以留在這裏，也可以到處巡邏，看看隊員們有沒有偷懶，他自然不敢留在這裏，到其他地方偷懶逍遙去了。

剛才動作太劇烈了，而琴日無漏之身又會自動屏蔽所有不利於戰鬥的體感，而樂語和_圖_書剛才出來是為了找廁所的……

巡邏隊的半城值班是三班倒，而巡邏隊一共分為三個大隊六個中隊，因此採取交錯值班制：第一大隊第一中隊負責8點~16點，第二中隊負責16點~24點；第二大隊第一中隊負責16點~24點，第二中隊負責0~8點；第三大隊第一中隊負責0~8點，第二中隊負責8點~16點；

「全體都有，整理裝備，跑步預備，跟著中隊長——走！」

但是，那已經是……幾十天前的事了。

樂語一邊跟隨隊伍換班，一邊拿出地圖，假裝是在對照，實際上是在確認巡邏路線與現實的差距。

現在走在大街上，而且琴樂陰之前那番話太奇怪了，樂語沒心情跟他翻臉，便收起地圖，隨意答道：「如果有人甘於寂寞，那是因為他沒能力喧嘩起來。就像老實人，除了老實一無是處。」

敢問代號？

那就讓你們看看，何謂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資本階級終被無慘！

「再次向你自我介紹。」琴樂陰抹去空中漂浮的烈焰文字，眼裡亮起熾熱的光輝：

「從那之後，我就拒絕妹妹的請求，甚至勒令琴家不參与你們荊家的家主內鬥。所以你放心，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敵對的立場了。」

那一行烈焰文字慢慢漂浮起來，深深銘刻在樂語的瞳孔里：

扣上袖子，戴上軍帽，換上鋼底軍靴，樂語忽然夢回千羽流時期，彷彿又回到那個自己作為統計司幹員每天爾虞我詐的時代。

等保鏢們都離開了，琴樂陰洗了洗牌組，說道：「我用的是無相牌組，你呢？」

中隊長鬆了口氣，果斷溜了——他雖然也是商人子弟，但他卻是頗為害怕隊正隊副。他不僅見識過樂語發脾氣的，平日也聽聞許多關於琴樂陰的傳聞。

「善於團結，和氣生財，老實，明智，這些就是聽朝早的標籤。」

這時候半城上空響起悠揚的鐘聲，琴樂陰看向外面的月亮，說道：「巡邏隊要換班了，你快去換衣服吧。身為隊正，第一次輪值就遲到的話，會在巡邏隊員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

樂語抬頭一看，發現他們已經來到半城河岸邊，隔江相望便是玄燭郡的郡外村鎮和-圖-書。遠處村鎮燈光閃爍，夜空月光暖白如玉，河面泛起銀亮光澤，然而……

「為什麼？」

樂語差點就想跟他認個親了，但終歸是理智上線，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資本階級的馬桶搋荊正威，搖頭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在他們面前的，彷彿不是一個公子哥兒，而是當了多年隊長的冷血軍人。他們雖然是年輕力壯的好手，但終究是普通人出生，平日里只是憑藉體格和力氣獲得旁人的依賴和尊敬，來巡邏大營里訓練了沒幾天，頂多就學會遵守紀律。

「是的，武器。」琴樂陰用手指點著《青年報》的標題，紅髮劉海遮掩下的瞳孔，閃爍出張狂的眼神：「譬如說……」

琴樂陰右手忽然在石桌上一劃，一行烈焰組成的文字在石桌上浮現！

「向左——轉！」

此時燈光籠罩的操場上，已經站著二十五名穿著整潔隊形整齊的巡邏隊隊員，琴樂陰站在隊列前面。當他看到樂語過來，馬上恭敬地敬禮，聲音響亮地說道：「報告隊正，三隊第一中隊26人全部到齊，請指示！」

「我之所以對你感興趣，不是僅僅因為你能殺出重圍。」琴樂陰從懷裡掏出一份報紙：「更因為，它。」

……

雖然銀血會覺得工廠區上次遇襲只是大家猝不及防，別說有巡邏隊，哪怕沒有巡邏隊，逆光分子也很難再次造成上次襲擊的豐碩戰果——各個工廠都增派了保安人手，更重要是巡刑衛也會守在各個要道，能以更快的速度支援半城區！

「你也聽出來了吧。」琴樂陰隨意說道：「聽朝早已經將巡邏隊視為自己的家中私產，你幫忙整治隊長的風氣，就像你幫聽朝早整理好他的玩具，他當然會感謝你。」

「如果巡邏隊真的交由年青一代管理，許多人都會選擇聽朝早——他們不需要聽朝早會用巡邏隊保護他們，他們只需要聽朝早不會用巡邏隊傷害他們。」

樂語呵了一聲，不置可否。

「我用的是狼鷹牌組。」樂語搖搖頭：「無相牌組看似萬能，實則萬萬不能，除非是神抽狗，否則只會被其他牌組摧枯拉朽地暴打。」

「你正在試圖用《青年報》加速銀血會的滅亡，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