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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正威，早就死於他的謹慎與瘋狂。」

琴樂陰喝了幾杯酒，忽然拿出一個空酒杯，往裡面倒滿酒，然後灑在地上。

「可惜你死得這麼早，我沒法讓你看見你珍視的荊家衰落崩塌的那一幕。」

樂語收回細針，將荊青蚨扶回床上，檢查了一下細針刺入的位置。

樂語本來也是庸俗的大多數人之一，但「死而替生」讓他失去對低級趣味的追求。

「你，你……」荊青蚨蒼白宛如雞爪的手死死扣住樂語的手腕，指甲快要刺破他的皮膚，表情雖然滿是震怒，但眼裡卻還有一絲期冀的光亮。

取而代之的是絕望的空洞。

短短數個月，樂語就換了三副軀體，經歷了三種人生，哪怕他還是會因為身體慾望而饞，但他心性上跟大多數人都不同。

樂語低下頭，在荊青蚨耳邊說道：

荊青蚨眼裡最後一絲亮光終於消失。

他還有希望。

他還在期待。

他看得很清楚，荊青蚨對自己的好，是因為自己是荊正威，因為自己可以繼承他的道路，因為自己會代替他，成為荊家這台機器的重和_圖_書要零件。

「現在荊正武也該見到他大哥了，你先下去跟兩位兒子團聚。我保證，荊家其他族人很快就會整整齊齊到下面跟你們團聚了。」

「荊青蚨好像死了。」

荊青蚨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迴光返照所壓榨出來的最後一點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殆盡。

荊青蚨經營的龐大家產，為了染指權力所做的一切準備，對他來說只是完成主線劇情所需要的任何道具罷了。

看著荊青蚨這副死不瞑目的模樣，樂語嘆了口氣，心裏五感交雜。

樂語推開房門走出去，大聲喊道：

「嗯，盡量。」樂語說得有些心虛。

「不想了，好歹終於幹掉一個大BOSS，出去慶祝一下吧……」

最重要的是，樂語無法接受荊青蚨能壽終正寢。

他會很不爽。

「我會將一切摧毀，然後讓白夜重鑄一切，讓高貴的跌入凡塵，讓卑賤的挺直腰桿。」

因為我覺得玄燭人不應該這樣活著，所以我就要改變這裏。

「哦。」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由她去，反正沒東西用的是她hetubook.com.com，一日三餐正常送過去就行了。」琴樂陰端起酒杯品了一口：「荊家那邊有消息嗎？」

實話實說，荊青蚨對他並不差，《青年報》就是在荊青蚨支持下才辦起來的，巡邏隊也是荊青蚨推薦才能進的，甚至就連家主之位都是荊青蚨獨斷專行，樂語才能袋袋平安——荊青蚨甚至維持殺了二兒子，威逼三兒子。

哪怕我是掌控龐大家產的荊家主。

「不過沒關係，你們的約定，下一代會完成。」

沒有出血，沒有疤痕。

『搭配上陰音隱記憶里的凈魂邪魔之劍，我完全可以光靠這柄神兵無形中攝取其他人的生命力，就像對荊青蚨這樣。哪怕有人檢查屍體，也只會認為荊青蚨是老死。』

你說樂語對荊青蚨的照顧沒有觸動，那肯定是假的。換作大多數人，說不定現在就心安理得接受荊青蚨的饋贈，接受荊青蚨的鼓勵和囑託，作為一名大資本家攪動風雲染指政權，乃至於心甘情願喊他一聲『爹』了。

他想起紅月堡壘的那些工人，想起了被白玉蘭販賣的奴隸https://m.hetubook.com.com，想起了霜葉，想起了那個自扇嘴巴的荊家僕人，想起了許多許多。

也不知道荊正風怎麼樣了，荊青蚨提都沒提，難道已經綁石頭沉江了？

「醫官呢？醫官呢？醫官呢！？快過來，家主沒氣了！」

但比起自己即將埋入泥土的下場，讓荊青蚨悲怒驚慌的，卻是面前這個親生兒子嘴裏所吐出的誅心之言：

荊家崩是肯定要崩的，但說不定銀血會還沒倒，就被樂語自己玩崩了。

哪怕我是統治階級銀血會的永久成員。

「荊家將處於風暴的中心，送葬一切，送葬自己。當玄燭人民站起來，荊家將會是他們旗幟下最華麗的祭品。」

荊青蚨死死扣住樂語的手腕，指甲深深刺入肉里，狀若瘋狂地說道：「我就算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還是沒機會告訴他，你其實沒有忘記兩人約定。」

看大哥沒有其他吩咐，琴月陽便快步離開，關上房門。

「發刊《青年報》，是為了喚醒東陽人民。」

「我很期待，」樂語平靜說道：「你有種就殺了我。」

如果自己wwｗ•ｈｅtubｏoｋ.cｏｍ•cｏm不是機緣巧合符合荊青蚨的選拔要求，那麼現在可能就輪到樂語『畏罪自殺』了。

「你不配。」

在身份、性別、名字等等一切外物都會隨時改變的環境里，樂語唯一能確定自己是真實存在，而不是荊正威、陰音隱、千羽流臆想的虛幻人格，就是自己從地球帶來的導的法則。

「老師，你的摯友去見你了。」

別人窮盡一生追求的功名利祿，對他而言只是某一個帳號的裝備聲望。

……

「我，」樂語表情冷漠，「不是你的兒子。」

「我之所以告訴你真相，是因為我不願意看見你死得這麼安詳滿足。」

哪怕我是荊正威。

『聖者遺物出乎意料地非常適合刺客嘛……』樂語思索道：『光是神兵形體可以隨主人心意變形就已經足夠強悍，而且還能模擬出自己曾經接觸過的其他神兵的屬性。』

當然，這些鍋又不只是荊青蚨一個人，因此樂語想了想，對著床上的荊青蚨說道：

當然，這種假設毫無意義，終究是樂語接受了荊青蚨的恩惠然後二五反骨，他這樣想只是給自己找到一個可以接受和-圖-書的理由。

……

「襲擊半城區，是為了打壓銀血會的氣焰。」

所以哪怕樂語十分感動，他也要荊青蚨死不瞑目。

他要死了。

「既然你活得卑鄙無恥，就不該期待自己能死得心安理得。」

和鳴苑，琴樂陰看著走進來的二弟，問道：「她怎麼了？」

其實他剛才對荊青蚨說的那番話都是吹逼的，他連摧毀銀血會都是見一步走一步，至於後面引導和陽軍內訌，扳倒郡守府，那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簡直是出家旅行殺人放火的神兵……可惜，落到我手裡，只能欺負一下老人家。』

「我只是一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刺客。」

「我會盡量讓其他人死得比你更慘，死得家破人亡，死得妻離子散，甚至沒死——用後半生來贖罪。」

「由我來完成。」

「為什麼……」荊青蚨咳出一口黑血：「為什麼不，不繼續騙我……對，正威，你在報復我是不是？你故意說謊，來報復父親——」

滴滴生命力沿著細長鐵針，從荊青蚨這個將死老人流入樂語的極神兵中。

琴月陽說道：「鬧得很厲害，打爛了很多東西。」